146 被遺忘的世界（下）

146被遺忘的世界（下）

總共只有幾戶人家，破房子離得也近。聽見屋裡的武達醒了過來，一下子就擠進來十多個大大小小的腦袋。

不過還好，她們已經感覺到在一個壯年男人面前光著膀子不太合適，知道穿上了很久沒穿的上衣。

短髮也簡單地梳理了一下，比一群頭髮亂糟糟、腰裡圍著個草裙的野人裝扮順眼了很多。

一個年齡最大好像五六十歲的老女人說：「你是不是欺負阿英了，為什麼她那麼難過？」

「沒有啊！我連一個手指頭都沒碰她。我只不過是問了一下，為什麼沒看見成年的男人，別的沒說啥。」

「呸！」

老女人一口腥臭的濃痰吐了過來：「你要是睡了她，我們高興還來不及。要是你能給她留個孩子，那就更好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看不起女人！」

這個罵挨得，有點冤啊！我什麼時候說過看不起女人的話了？女人能頂半邊天，以後說不定還能把另外半邊也頂起來。

「你這話是在笑話我們嗎？」那個老女人的表情更不善了。

沒有男人，女人活得就像男人。

這是一種悲哀，武達絕對沒有看笑話的意思。可這幾家的男人們，都死哪兒去了？

「死了！」老女人張開嘴，露出黑黃的牙齒，「被我們給毒死了！他們只知道享福，不弄死還要他們幹什麼？哈哈哈哈！」

這是一群潘金蓮？

一個面相柔和些的女人說：「你別聽她胡說。我們幾家的男人，都在一次出海的時候，遇難了。大姐家最可憐，丈夫和兩個兒子都沒能回來……」

大姐狂笑了起來：「他們就是出去吃喝玩樂了，等他們回來，我一定要罵死他們，罵死他們……」

「老八，老九，你們倆把大姐扶回去，讓她好好歇一會兒。我們幾個和阿達說點正事。」

「是，二姐。」兩個又年輕一點的女人出來，把那個自稱潘金蓮的女人給架走了，免得影響二姐說正事。

二姐果真是有正事，正事就是，讓武達睡了十三妹阿英。

「這……這……」

武達用探究的眼光，仔細審查了一下二姐。

這位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比那位大姐正常多了，這也不像個神經病啊！怎麼說出來的話，比那位還像神經病呢？

「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二姐笑眯眯地問。

「呃……這個……這個嘛……」武達覺得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你知道阿英這個十三妹怎麼來的嗎？」

二姐一指還剩下的幾個婦女：「我們原本是前朝到南洋人的後裔，只因為那些土著排擠我們，才一步步地後退，一直到了這瑪勿蒂斯島。

沒法再退了啊，再退我們就掉海里了，才算找到個安靜的地方。但我們總需要吃飯，總得有人出去下海捕魚。

然後，我們幾家的男人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們剩下的婦女，就結成了姐妹。要不然，我們怎麼對抗賊老天，怎麼活得下去啊！」

也許是鐵石心腸吧，武達不僅沒有多大的感觸，反而問了一個比較冷血的問題：「這和睡阿英沒什麼聯繫吧？只要我脫困，一定想辦法，把你們接回華國，不讓你們再受苦。」

「你說的我們不相信！我們非親非故的，你憑什麼幫我們？這一帶的局勢複雜，屬於三不管的地界，你有那個能耐嗎？」

這一帶算是個三個地區交界的地兒，三不管又三都管，確實有點難辦。但真要鐵了心去做，武達還真不覺得有多大難度。

「我睡了阿英，就算是沾親帶故了嗎？我完全可以把她當個便宜給佔了，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啊。」

「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幾個小孩是從哪兒來的？」

二姐一指那幾個光屁屁亂跑的小孩：「十年過去了，這幾個五六歲、七八歲的孩子哪兒來的？我們不是沒救過落水的海員，他們都是剛開始的時候說的好聽，提上褲子就不認賬了。」

「那，你們還想著讓我……」

這幫人腦子有坑吧，都已經吃過虧了，還要繼續吃虧？

「不算吃虧。有這幾個孩子，我們才覺得還有希望活下去。哪怕那些人一去不回了，我們總還有希望不是？等這幾個孩子長大了，我們就可以多抓點魚，再多生幾個孩子，總能一代一代活下去吧。」

人不是蚯蚓，截成一段一段的就能變成好幾個，少數的幾個人怎麼一代一代繁衍？那就只能有一個辦法，那個喪盡天良、滅絕人倫的辦法。

這就是一群瘋子啊！

幸虧這群瘋子的戰力不高，沒有辦法強迫武達去做什麼。也幸虧阿英一個黃花大閨女，還有些羞恥心，沒有來個弓硬上霸王，讓武達不那麼尷尬。

嘰嘰喳喳了半天，幾個女人終於消停了，阿英的魚粥也熬好了。

一碗魚粥下肚，武達感覺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稍微停了一下，休息了一會兒，再喝一碗，精力才算是恢復個差不多了。

吃人家的嘴軟，武達就想去幫助她們干點什麼。

因為很久沒有外來物資的補充，漁網已經腐朽。幾個破舊的小木船，也是漏水嚴重，根本不能下海。

守著大海，魚、鹽、海菜倒是不缺，別的什麼都缺，什麼都沒有。

再過兩年，她們就很有可能死於物資的短缺，或者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傳染病。像二姐想的那樣，只依靠她們那幾個女人，想建立起一個獨立的王國，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現在，她們的生活已經開始退化。

不再洗澡、刷牙，因為沒有那些日用品。頭髮長了，怕生虱子，就拿一把剪刀剪掉。等那些衣物完全爛掉的時候，她們連最後的遮羞物都會放棄，那就和野人沒什麼兩樣了。

如果不是老天可憐她們，島上有一片椰林和一處小小的淡水湖，她們早就活不下去了。

現在，她們已經開始自製陶器，用椰殼做碗，甚至出現了石制的炊具。

石鍋魚再好吃，你能天天吃而不厭煩嗎？島上也沒有那麼多的燃料。

據阿英說，她們現在已經逐步在減少熟食，改吃生魚片了。

轉了一圈的武達，就感覺又有點累了。

以這具身體目前的狀態，根本不可能駕駛著小木船到公海上碰運氣，只能再吃點這些可憐的女人的食物，吃幾天軟飯吧。

中午的時候，又吃了一碗「海鮮亂燉」，武達就發現自己的腦子越來越迷糊，某處卻越來越硬。

恍惚中，似乎有一個，或者是幾個人輪番騎在了自己的身上，說是在給阿英做示範。最後，阿英好像也騎了上來……

天啊，這是白天，這是在沙灘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