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沒想到你是個人渣
如遭雷劈,我愕然一陣反應過來,我連忙像攔住想要到處亂跑的鴨子似的伸手攏了攏:「我這裡樓層矮,走沒兩步就能到二樓,咱們先去看貨…。」
他來都來到了,我要不竭盡全力推銷,我都對不住我掏的二十多塊打的錢。
眼看著李岩還是要一意孤行的樣子,我只得咬咬牙上手拽他:「我那些成品都擺放整齊,去看看要不了多少時間,我保證你看完不會失望的。」
本來這條醉狗就是全憑意志力在支撐自己,現在被我架著一個帶動,李岩倒是抬腳跟上了。
好不容易上到二樓,我手忙腳亂掏鑰匙開了兩道門,我再推搡著李岩往裡面走:「李總,得了,你看看,我就說我擺得很整齊吧。」
可能是被我獨樹一幟的設計和精湛的手工驚艷到了吧,李岩渙散的眼神收斂起一些,他穩住身體,拿了個布料材質的手拿包細看。
我見他好像挺專註的樣子,我就覺得我這會兒跟他再多新仇舊恨我也得放一放,我就琢磨著下樓弄杯茶給他醒醒酒,說不好他能在半醉半醒之間把合作那事給定了哈哈哈!
家裡沒飲水機,我平常要喝水都是用電熱壺現煮,我又是煮開水又是洗杯子找茶葉的,這麼折騰十來分鐘茶總算好了,我端著屁顛顛的上二樓:「李總,茶來了。」
回應我的,只有一片靜謐。
我環視一圈,李岩沒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我嘀咕著繞過最外面的那層貨架往裡走:「李總?李總你人呢?」
就在這時,忽然有隻手從我旁側伸出來覆在我的腰間,我即使意識到這或是李岩的手,但他那麼無聲與突兀,還是讓我條件反射的驚呼了聲,我手一滑,茶杯隨即傾跌地上,實瓷支離破碎的清脆彷彿能炸裂朦朧夜色,而我還來不及看到曙光,李岩的手已經更是用力鉗制住我,他另外一隻手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的下巴往上推,我的臉仰向天花板,燈光隨即肆意撞入給我的眼裡播種星星點點。
天旋地轉,我頭暈目眩著想要掰開李岩的禁錮,可就在這時,他的唇就像塗滿了膠水般貼過來,黏在我嘴巴上撕不開了般,他像極了粗暴兇狠的鯊魚,似乎勢要將我撕開得四分五裂將我送入永不可超生的地獄,這讓我既屈辱又恐懼,我只得瘋了似的捶打李岩的肩膀,我在他略有鬆動的間隙即使口齒不清也拼了命要與他溝通:「李岩,你瘋了是不是!你快放開我!」
動作稍有停滯,李岩很快卻以更大的手勁來告知我,我與他溝通徹底失敗。
越來越多的驚恐聚成團凌駕在所有情緒之上,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可我還是不能撼動沉得像塊石頭的李岩分毫,他進攻的勢頭更猛,他的手甚至撩起我的衣服毫無阻隔貼在我的腹部,他指腹像條蜈蚣貼著往上爬。
唇緩緩游弋過我的臉頰停在我耳邊,李岩的聲音里埋著萬千讓我琢磨不透的情緒,他一字一頓:「你帶我回家,不早就預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了,現在來裝什麼貞潔烈女。」
尊嚴被扼住咽喉放在地上踐踏,我被推到臨近崩潰的邊緣,這反而激發了我的能量,我竟頭一別暫時錯開李岩的進攻,我伸手往後胡亂抓住了個包包對著李岩的腦袋就是幾連敲:「李岩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就打死你!」
不知是我的敲打起了作用,還是我說的這些話效用更大,李岩的手慢慢從我衣服里撤出來,他反側攏住我的脖子腿抖晃著片刻穩住身體,他用被酒精蒙住靈動的雙眸凝住我:「陳十,你對你現在的人生境況滿意嗎,你二十多歲新嫩的年紀,就藏在這個破地方與一堆可能最後會淪為垃圾的包包為伍,你可能一直混一直混混到後面混不動了還是個Loser,你就不想讓自己換個活法?你想不想抄個近道。」
即使掰他的手,這會拉扯得我脖子一陣緊繃與發疼,我仍然是像猴子掰玉米那樣咬牙切齒狠狠撕拉拽動,我以為我可以在他面前忍住自己彌足珍貴的眼淚,可我的淚腺總是在關鍵時刻顯露出一個背叛者應有的姿態,它源源不斷的往我的臉龐上輸送夾雜著脆弱委屈的眼淚,我後退兩步:「我曾經覺得你是個嘴賤心軟的好人,沒想到你是個人渣。你給老娘聽好了,老娘就算餓死在大街上,也不會幹那種為了賣貨出賣自己的事。就算哪天我腦抽了想走捷徑,我也會給自己找個好點的僱主,我找條狗都不找你,明白了嗎!」
用了自己能動用到的所有氣勢,我把手抬得筆直指著門:「滾出去。」
一動不動,李岩嘴角旋出意味不明的冷笑,他再與我對視片刻,他忽然失去支撐直通通往後徹底倒在我還沒來得及染色的素布上,頃刻,他鼾聲四起。
我嘗試過拿鎚子砸他手臂,也拿筆戳他的肩膀,我還死拉活拽,他都是慨然不動,而我那批布花了不少錢,我最後放棄了拿水潑的打算。
將碎成渣渣的瓷片清理乾淨,我開了個窗透氣,我再給李岩踹了幾腳泄憤,這事才算暫告一段落。
但是這個坎我沒那麼快能過去,洗了個澡出來我反而更精神,沒睡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是折磨,我來到院子把那個渣渣的名字寫在水泥地板上,我撿了些石子反覆砸得他死去活來的。
我玩得正不亦樂乎,何宇今給我打了電話過來說他已經把阮思婷送到家,他還說我需要幫忙的話,他可以折返回來幫我。
這都過零點了,我哪好意思讓何宇今跑一趟,我只得凈挑好的說我已經回到家裡準備休息啥的,結束了這通電話。
遊戲被中斷了,再撿起來我頓覺索然無味,我推散那些小石子,洗了把手,進了房間把門鎖上,考慮到李岩那個不定時可能引爆的炸彈在二樓,我往門邊上加了幾個小板凳。
輾轉失眠到下半夜才勉強入眠,我感覺自己還沒怎麼睡到覺呢,門就被捶得砰砰作響,我被驚悸抖顫醒了。
爬起來,我茫然揉著眼睛:「誰啊,一大早吵死人了!」
再狠捶著門,李岩滿滿不爽的口吻:「陳十,你趕緊出來給我個交代。」
不情不願關掉電風扇,我挪開凳子再回頭找鑰匙,我門一開,起床氣就先跑在前面:「你神經病啊,一大早的要什麼膠袋購物袋的,有病吃藥別嗶嗶。」
能耐得很,李岩還是一副問責的姿態:「你怎麼回事,你把我丟在倉庫和老鼠蟑螂睡一晚,這就照顧我?陳十呵陳十,我之前怎麼就沒看出來你是那麼心胸狹隘的一個人,你不就是看我對你沒啥意思,你心裡不痛快要打擊報復我…。」
根本聽不下去這個高冷犯突如其來的長篇大論,我打斷他:「停停停,你腦子有洞沒補好還是咋樣,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你咋的就聽不懂人話!還有,你知道你昨晚幹了啥好事嗎!」
眼睛微微眯起一些,這個傻缺玩意睨著我:「有事你就說,別賣關子。」
一回想到那一幕幕,我的氣不打一處來,我哪裡還管得上羞澀,我直接揭他臉皮:「你昨晚不挺厲害的,現在來裝失憶了?我好心好意給你泡茶醒酒,你轉身就想要對我意圖不軌,被我拒絕並且掙扎反抗之後,你還暗示利誘我。呵呵,我呸!你牛什麼啊牛,在我看來你就是一頭山豬!」
「就你編得這個經不起任何推敲的瞎話,你信么?」
滿臉狐疑並且眼梢沾著鄙夷,李岩一副圍觀了個國際玩笑似的表情,他再上下打量我一下:「你是說我想對你這麼條瘦巴巴乾癟癟還沒發育完整的蘿蔔乾片片做點啥?你說我想要潛規則你?這日光日白的,你做什麼白日夢。」
被他這麼言之鑿鑿的反駁推翻,我竟有短暫懷疑是不是我精神錯亂冤枉了好人,我艱難萬分的整理了一身凌亂:「敢做不敢當,賤人。」
「看看我這張臉。再看看我這身高,這身材。」
將那塊賣掉夠我吃十年的手錶呈到我面前晃了晃,李岩自信滿滿:「你再看看我這經濟實力,我走到哪裡,都是被人伺候的命,你覺得我是哪根弦搭錯了想要用強的搞你?」
被他這番埋汰,我頓時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不如一條狗,我更恨我當時騰不出空來拿手機把他的罪證記錄下來,我也覺得我再跟他瞎掰掰下去,我難免會忍不住去拎個菜刀過來教他做人,我只得指了指門的方向:「好了好了,我跟你說不通,我就當我是被狗啃了行吧,你趕緊滾出去好嗎。」
就跟根木樁那樣釘在原地一動不動,李岩雙臂抱在胸前,他泰然自若臉不紅心不跳:「還不能,現在分明是你在污衊我,你還沒給我道歉。」
啊,若是殺人不犯法的話,我想把他烤了,還要烤成外焦內嫩的那種!
在他極度的無恥和無賴里甘拜下風,我默認了自己的倒霉,我沒再與他啰嗦,我一聲不吭的開始刷牙洗臉。
等我把自己收拾回來,那個傻缺臉皮厚過砧板,他坐在我用布料編織的鞦韆上用他那兩根長腿戳著地板蕩得老高。
我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還在?」
戳停住鞦韆,李岩把腿縮起來懸在那裡一動不動:「要是你的人品能匹配上你的才華,那我和你交流起來會省事很多。你倉庫那些包包,任何一個你都不要往外送,我全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