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伊斯雷爾的偽裝（3/4）
吃了哈斯肉，從此進化為虛魔，說不定還能混個排名什麼的。
毒蛇型惡魔順著沙底，最先潛伏在哈斯的身後。
天牛型惡魔也扇動著嗡嗡嗡翅膀，發出工業發動機旋轉產生的刺耳噪音。
蜈蚣型惡魔仗著自己殼甲堅硬，正面從哈斯前方滑溜而至。
螞蟻型惡魔一條一躍，靈活多變的身姿緊隨其後，從右側包剿過來。
四隻惡魔同時進攻哈斯，哈斯想要勉強從地面站起來，可是腹部的傷口十分嚴重，左膝剛剛彎成一百二十度，立馬又給不上力，跪倒在沙地中。
「哈斯！」菲麗看著這麼多惡魔，同時欺負他一個人，料想到已經凶多吉少，她痛苦不安地喊道。
「哈斯！你不能死！我們蒼穹小隊！一個人都不可以死！」
文森佐此時稍微喘過一口氣，端起努爾丁，磕在沙地上，瞄準天牛型惡魔的後背，一發高爆魔法彈射了過去。
奈何他行動不便，根本無法撥動高死卡槽的開關。
就算他能撥動高死卡槽的開關，他此刻的身體，也不一定能夠承受得起，巨大能力的傾瀉而出。
biu！...
高爆魔法彈打在天牛型惡魔背後的甲殼上，絲毫無損，魔法彈順著光滑的甲殼向西側偏了角度，射在遠處的沙坡之上。
「哈斯哥！」艾莉亞雖然擔心哈斯的安危，可是現在在她看來，這幾隻小角色的惡魔，應該並不是哈斯一個人的對手。
尼昂於蛞蝓的治療下，勉強身體不再那麼燒灼疼痛，神經鬆了一口氣，偏過頭來，也只有些許觀望的力氣，看著哈斯無能為力。
傷勢最嚴重的，還是古爾小隊長，他舊傷加新傷一起複發，此刻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階段，膝蓋以下由於血液不暢，已經發紫發黑。
「大隊長！我不想要你們保護我，我！...我！...」
「我想保護你們！」
一個星期前，在沼澤邊緣，戰勝熊形惡魔的最後一刻，他自己和大隊長傾心的交談，又迴響於哈斯的腦海。
我現在還不能死！哈斯咬牙堅持，終於信心有了強大的容器之後，他堅定了自己的毅力。
倘若自己現在陣亡，那麼自己的隊友，那些曾經奮力保護過自己的人，都會遭遇不幸，慘遭屠戮。
我要保護他們，這不是自己一直以來的心愿和嚮往嗎？哈斯抬起頭，一雙黑體紅瞳的目光中，漸漸流散出鮮紅的火苗，舔舐著眉梢。
毒蛇型惡魔從沙地最先發動進攻，一頭鑽了出來，伸出牛尾巴一般的信舌纏住哈斯的脖子，一張血盆大口就向著哈斯的頭顱吞去。
哈斯雖然身體之下難以動彈，可是雙手之力未曾削減。
他伸出一雙手，從毒蛇型惡魔的七寸掐住了它的頭，稍微一用力，黑色的液體在沙地上飛濺滿地，一顆毫無生氣的蛇腦滾落一旁，一顆紅色寶珠從它的腹部缺口擠落出來。
失去視線和嗅覺的毒蛇，無頭蒼蠅一般在地上到處亂探，尋找著自己體內遺落的生命寶珠。
一顆紅色寶珠就意味著超過一千年的修為，毒蛇型惡魔哪肯善罷甘休，倘若它此刻就地撤退，說不定還能保留一條賤命。
哈斯見這條毒蛇在地上來回翻打，像是油鍋中的泥鰍，似在用生命蹦彈。
他再次伸出手去，一口氣從它的肚子里，把另外兩顆紅色寶珠擠了出來。
啪嚓！...
哈斯一握緊拳頭，紅色寶珠被捏得粉碎。
趁著哈斯對付毒蛇型惡魔之機，天牛型惡魔從哈斯背後，一根黑色尖角，側穿了他的腹部，從背後，一直戳到胸前出來。
哈斯狂吐一口黑血，雙手也跪倒在地，支撐著身體沒有完全倒卧下去。
螞蟻型惡魔見機，也一躍蹦在哈斯的右側，身前的兩隻觸角刺入哈斯的肱二頭肌中，一用力，就在肩肘部開了個大口子。
蜈蚣型惡魔更是氣勢洶洶，六十四對密集尖爪，像划水般溜到哈斯身邊，繞著哈斯的身體，就把他顫得死死的，頭頂上一對毒角，已經瞄準了哈斯的頸部，下一刻就要刺入巨量的毒素。
咳！...痛！...怎麼會如此之痛！...哈斯的神經逐漸進入一片虛幻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十米高的鍘刀不停從高處墜落而下，而他的身軀不停橫卧其間，遭其斬斷。
求求你！...放過我！...哈斯似乎是在對鍘刀求情，可是鍘刀無血無肉，無情無義，又怎會對他的跪地求饒做出絲毫讓步。
「哈斯！」菲麗的聲音在虛幻的空間里回蕩開來。
這是誰？是誰在呼喚我？是誰？誰來救救我？
鍘刀又墜落一百來次，哈斯的心緒也從一味求饒，轉為怒氣狂暴。
你這個畜生！冷鐵！殺人機器！只會欺負像我這樣無力反抗之人，只要我尚得一夕喘氣的機會，老子就要把你拆得七零八落，丟進灶里去喂火。
螞蟻型惡魔啃食著哈斯的右臂，已經幾乎完全吃掉。天牛型惡魔咀嚼著他的後背，他的腹部已經完全被掏空。
蜈蚣型惡魔一對毒角刺入哈斯的脖頸，它怔怔地盯視著哈斯黑體紅瞳，還冒著鮮紅火苗的眼睛看著，心中一陣驚恐，自己毒角中巨量的毒液全都注入這傢伙的體內，理應後者立馬就該暴斃而亡啊！
「小鬼！你要死了！」
哈斯跪倒在虛無的空間里，地上一片雪白，頭頂也是一片湛白，四周沒有邊界、沒有輪廓、沒有方位...
一個人，一雙腳，出現在哈斯低首的眼目前。
誰的腳？是誰？這裡怎麼會還有人？
哈斯抬起頭來時，剛剛還在一旁一直墜落的鍘刀，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這一雙腳，近在咫尺，哈子的鼻子，幾乎能蹭到鞋子的鞋蓋兒。
灰色的一條工作褲，哈斯再抬起頭來，這個眼前出現之人半蹲下來，身上穿著一件自己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普通藍色外套，那是自己在店裡工作時，經常穿在身上的一件。
這個人是？哈斯？另一個哈斯？另一個自己？那自己究竟是誰？難不成自己不是哈斯？什麼鬼？我神經錯亂了嗎？
「哼！」眼前的哈斯，面帶自信而開朗的笑容，輕柔地哼了一聲，像是大哥哥一般撫摸著自己的頭髮。
「躲在這裡幹嘛？再躲下去，你可是真的就要死了。」
另外一個哈斯，說話口氣就像是在講別人家的故事一般，不帶一絲一毫的複雜情緒。
他在哈斯面前空中點了一點，現實場景的自己畫面突然在虛空中現了出來。
菲麗在哈斯的背後痛哭流涕，絕望地吶喊，揮舞著自己的右手，不斷錘擊著地面。
文森佐眼瞼半闔，似是看著眼前一幕，已經對生命的執著毫無希望，世界末日到來也不過如此。
哈斯勉強拾起信心，看向自己，這個已經是死屍的身軀，層層白骨已經裸露於空中，胸腔之下八排肋骨已經空空蕩蕩，只剩下一顆吊墜於大動脈上的心臟，在寒風的沙漠中，依舊獨自跳動。
「怎麼會這樣？」哈斯看著自己的形貌，想到自己可能已經死了，他無法接受現在這個事實。
另外一個哈斯，又在空中點了一點，陡然出現在白色邊界上的畫面又憑空消失，他臉上掛著輕鬆愜意的笑容，低頭矚目著哈斯本人。
「所以說嘛！我早就告訴你，你要死了！可是你毫無反應，還是躲在這裡一動不動。」
「我！...」哈斯聽著另外一個自己，近乎揶揄地道出事實真相，他內心是奔潰的，鼻涕比眼淚還率先流淌而下。
「我！...我打不過！...我沒有辦法！...我太無能了！...」
另外一個哈斯，聽著哈斯本人如此窩囊的言談，他也毫不生氣，似是在真心替後者思考問題的解決辦法，揚起眉梢，其實只不過是假裝做著樣子罷了。
「這樣嗎？那可就真的難辦了！不過！...」
另外一個哈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善良而仗義的面容，笑著看向哈斯本人。
「不過！...我可以幫你。你如果想讓我幫你的話，我可以代替你，去把這些惡魔一個一個，打得落花流水。你覺得怎樣？」
哈斯一聽，眼前似乎出現了希望，他斗膽抹去嘴唇間的淚涕，抬起目光，疲倦地看向另外一位哈斯。
「你！...你真的能行嗎？」
「當然！」另外一個哈斯，幾乎是搶著說道，「不僅如此，我還能保全你一條性命，讓你重新像個無事人兒一樣，恢復原樣。你覺得怎樣？」
「真的嗎？」
「真的嗎？」
哈斯本人有些難以置信，竟然還有這等好事兒？
「放心吧！一切就都交給我吧！現在，你可以安心地去睡一會兒了！」
「那！...既然這樣！...真是再好不過了！...」哈斯於絕望和崩潰的邊緣喘過一口氣，心忖，自己終於得救了，剛才所見一切，都不過只是幻覺，都不過只是假象，等自己一覺睡醒過來，一切問題，一切麻煩，全都如泡沫般，會飛散地無影無蹤。
下一刻，蜈蚣型惡魔一驚，哈斯黑體紅瞳的眼珠子既然動了一下，他頭頂上的一對鹿角，瞬間開始增大。
他殘破的身軀，已經變成白骨的廢體，既然開始不斷增長。
骨頭上被啃食掉的肌膚又重新生長出來，腹部里空蕩蕩的腸胃，又再次重新出現。
哈斯伸出手去，原本哭喪的神情和恍惚的意識形態，從他的臉面上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毫無動搖的堅定姿態，以及壓倒一切的絕對自信。
螞蟻型惡魔探出觸角，還沒來得及擦去嘴邊的血跡，哈斯一伸手，就揪住了它的外殼，只兩根手指之間，就把它捏得粉碎，像個裡面裝有顏料的氣球，於手心爆炸。
天牛型惡魔頓時也感到些許詫異，看著哈斯的身軀從一米多高，一分鐘后增長到兩米多高，近乎三米。頭上的一對軟嫩鹿角不斷變粗變硬，最後一對水牛骨角出現於他的頭頂之上。
不僅如此，哈斯的脖子上現出一道黑色的花紋圈，以這個花圈為中心，從上面延伸出來的黑色花紋，向著四肢和身前身後蔓延，直到腳底板，又匯合在一起。
天牛型惡魔看見眼前的哈斯回過頭來，一雙黑體紅瞳的眼窩中，鮮紅的火苗從瞳孔中竄出，彷彿僅憑這對眼光，就能燃盡世界一切的骯髒污穢。
天牛型惡魔下意識去閃躲，去逃跑，去溜走...
哈斯只是於左手間打了個響指，一道快得幾乎看不見的虛閃，陡現陡逝。
當他再回過頭來間，再打響一個手指時，蜈蚣型惡魔都還沒意識到自己死亡已至，變成一團黑霧，消散於茫茫的沙漠之中。
此時，眼前的惡魔全都消滅乾淨，原本哈斯的任務也就大功告成。
可是，哈斯回過頭來，眼窩中的黑色火焰絲毫不減。
對著75屆昔日的隊友，露出假裝憐憫，而又邪意滿滿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