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醉蝦閣慶祝會
燈火輝煌，人潮如海。
鳳城最繁華的地帶，自然是護城河沿岸的：皇城一條街。
因為這裡距離皇宮最近，抬頭就能看見浮在雲端的天頂山寺，時不時還能見到從宮裡出來的高官貴人。
除了哈斯之外，古爾他們幾個都是外省人，此時夜遊鳳城，各個顯得興奮異常，一會兒東逛逛，一會兒西逛逛...
「哈斯，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咱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古爾摸著肚子，顯然是已經餓了。
「這附近有翠香樓，牛鼎樓，水仙樓，還有醉蝦閣...」哈斯如數家珍。
「大伙兒選一個吧。」古爾倡議到。
此時，一向不愛說話的艾莉亞，突然稚嫩的聲音吐出幾個字。
「醉蝦閣！」
「原來你會說話呀，抱歉！抱歉！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個啞巴...」尼昂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不許欺負艾莉亞，她還只是個13歲的孩子。」菲麗在一旁護住艾莉亞的肩膀。
艾莉亞常年深居於沙蒂拉家府大宅，不諳世事，甚至對於「啞巴」這個詞，也有些一知半解...
她抬起目光，看了會兒大笑的尼昂，又看了會兒嚴肅的菲麗，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13歲！！！這麼小！！！」古爾大吃一驚。
「那你多大了？」他繼而問道菲麗，擔心她也會報出一個驚人的數字。
「我嗎？」菲麗此時和氣許多，「我15。」
「那我比你大一歲！」尼昂得意似的說道。
「你呢？你叫...哈斯？」菲麗轉過頭來問道。
「我也比你大一歲。」
「你們都好小...」古爾此時頓顯消沉，「看來我已經老了，我已經不適合做你們的隊友了...」
說著，他似乎要仗劍離去，遠離這裡的塵囂...
「古爾大哥，別說的這麼慘嘛，你多少歲？難不成20了？」菲麗又像是安慰，又有點兒不著邊際地說道。
「你們猜...」古爾神情恢復許多，似乎剛剛的消沉只是故作態度。
「21？」
「22？」
「這個...」古爾舉起一個巴掌。
「25？」菲麗萬萬沒想到，「那...」
她差點沒忍住，脫口而出：那的確是有點老了...
「我習練的是劍術，你們不懂，劍客的成才是靠時間堆出來的。」古爾自我辯解道。
「大哥。」菲麗此時連古爾兩個字都略去了，「其實年齡什麼的，都是浮雲，只有本事才是最真實的東西。」
「還是菲麗聰明。」古爾笑呵呵起來，然後轉移話題道，「咱們趕緊決定吃什麼吧，再拖下去，快八點半了。」
「醉蝦閣。」艾莉亞又清脆地吐出這三個字。
「既然艾莉亞想去醉蝦閣，那我們就去這裡吧。」尼昂順從似的說道。
「行。」古爾一板敲定，「今晚我請客，誰都不許和我搶，當然...」
古爾想說的是，當然，飯也不是白吃的，吃了我的飯，你們以後就要選我當隊長...
五個人，簇擁著行人的肩膀，穿梭於人群中，來到醉蝦閣的樓下。
一樓的桌位已經爆滿，他們爬上二樓，在靠近窗戶的一個位置，剛剛有人用餐結束，又重新打掃出來。
不一會兒，滿滿一大桌美食美味擺滿，艾莉亞吃著大個兒的醉蝦，小嘴唇辣得紅通通的，可是臉上卻掛著幸福的笑容。
「對了。」五個人又天南海北聊了一遍之後，古爾突然想起了之前聊專長的話題，「哈斯，你還沒告訴我們，你的專長是什麼呢？」
哈斯一聽見這句話，喝了一嘴的橙汁，差點就全噴了出來。
幸好他強行往胃裡灌，只是連連咳嗽了幾聲，像是被嗆住了。
「菲麗，你專長是什麼？咱們以後是一個小隊的，必須熟悉彼此的能力屬性，那樣才能更好的相互配合。」古爾看見哈斯一時半會兒說不了話，轉過來問道菲麗。
菲麗沒有說話，反而是騰出手來，伸進懷裡，摸出好幾張卡牌。
「這是什麼？」古爾坐在菲麗對面，伸出手去掏了一張。
只見卡牌的表面繪著一個紅地毯的圖案，圖案的上下左右都寫著咒語符號，中間是一個大圓封印的五芒星陣。
「這就是我的能力。」菲麗自信地說道。
「我的特長是魔法，我能把魔法轉換為卡牌，然後通過這些卡牌發揮出對應的魔法能力。」
「你原來是魔法師啊。」尼昂興奮地說道，對於元素師來說，魔法師其實算是他們的遠房表親。
「那你也蠻厲害的。」古爾佩服地把卡牌還給菲麗。
「以後還請相互多多關照。」菲麗甜美地說道。
「一定一定！」
「那...」尼昂此時看向滿臉眯著笑容的艾莉亞，看著她自顧自地啃嚼蝦肉，吃得嘴邊滿是大蒜醋汁。
「艾莉亞的專長是什麼？」尼昂遞過去一張紙巾，艾莉亞完全意會不到他的本意，還是菲麗接了過來，替艾莉亞擦去嘴邊多餘的油漬。
艾莉亞聽見了自己的名字，停下嘴中的活動，看向在場的各位。
她環顧四周，然後再次看向尼昂，使勁兒搖擺著自己的小腦袋。
「她搖頭是什麼意思？」尼昂已經完全不指望能和艾莉亞相互溝通了，反而問向菲麗。
「我看...」菲麗同樣作為女生，將心比心揣摩道，「可能她覺得，這裡不適合告訴大家吧。」
「這有什麼？」尼昂粗心大意男子氣般說道。
艾莉亞還是拚命搖頭。
「艾莉亞！」古爾此時正兒八經說道，「如果你不告訴我們你的特長是什麼，到時候執行任務，我們就不知道怎麼和你配合，那樣我們整個小隊的戰鬥能力就會大大削弱。」
艾莉亞看著這兩位有些咄咄逼人，她一怒之下，皺起眉頭，嘣地一聲，在他們餐桌旁邊，突然多出一個十分高大，十分威猛的男人...
啊！！！....
尖叫聲劃破喧鬧的市區，醉蝦閣二樓上的所有用餐者，全都掀桌子，丟碗筷，唯恐誰落在後面，發瘋一般從樓上跑了出去。
看見眼前這種場景，所有五個人都有些意想不到的尷尬...
這個出現的高大威猛之人，不，與其說是人，更準確來說，是一頭和沙蒂拉家族簽訂了契約的惡魔...
惡魔喘著粗重的鼻息，手上拿一把一米多長的淵松斧，近乎三米的身高要捅破三樓的樓板，氣勢洶洶地看著一切...
古爾乾咽一口唾沫，要不是這是和艾莉亞能力有關的惡魔，他幾乎要準備拔出長劍，與之戰鬥了。
艾莉亞見自己的能力已經十分清晰明白地告知了大家，她又開始埋下頭去，自顧自地吃著香噴噴的醉蝦...
「艾莉亞...這隻惡魔...是你的嗎？」尼昂額頭滲出虛汗問道。
艾莉亞一邊吃著醉蝦，一邊恢復剛剛幸福的神態，一邊點了點頭。
「那你的能力是，能召喚出惡魔？」
艾莉亞又開始瘋狂搖頭。
古爾開始有種錯覺，一看見艾莉亞搖頭，就彷彿意味著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
「保護！」艾莉亞輕輕吐出兩個字，然後繼續吃著醉蝦。
惡魔在餐桌旁靜靜站著，眼見四處已經無人，他才垂下燈泡一般的眼睛，看了看艾莉亞的身影。
「那，哈斯，你的能力是什麼？」古爾今天第三次問道。
哈斯覺得自己再怎麼也紙包不住火了，他準備此刻就坦白一切...
這時，突然，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處，響起有人踏著大步子上樓的聲音。
五個人全都回過頭去一看，發現中央禁軍首領本巴·巴德的身影漸漸出現眼前。
「原來是你們幾個。」本巴首領看見他們五個人後，嚴肅神情不減地說道。
「您是本巴上將？...」
「我接到群眾舉報！說醉蝦閣的二樓有人召喚出了惡魔，所以趕過來處理公事。」
意識到自己剛進入蒼穹高等研究院的第一天，就捅出簍子，五個人臉上都掛起尷尬的笑容。
「怎麼？你們幾個，在這裡開慶祝會？」突然，本巴臉色和緩了許多，語氣也變軟了。
「這不是剛入選蒼穹小隊嘛，這麼重大的日子，當然要慶祝一番。」古爾笑臉相迎地說道。
本巴此時已經來到他們桌前，看了一眼眼前的惡魔，惡魔也盯著他看了一眼，雙方並沒有擦出敵對的火花。
「開慶祝會倒是應該的，但是你們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份，擾亂公共場所秩序，和你們自己身上的責任與義務不相符合。」
五個孩子低著頭，面露歉意，無人應話。
「好了。」本巴說著，拍了拍坐在最旁邊的哈斯的肩膀，「你們幾個，早點開完慶祝會，回去休息吧。」
「明天一早，記得準時來鳳宣樓開會，可千萬別遲到了，那樣在神皇面前印象很差。」
本巴說著，轉身又從二樓的樓梯離開。
菲麗此時抬起頭來，注意到哈斯的面孔有些異常。
「你的眼睛？」菲麗驚訝地問道。
哈斯不知所以，他只覺得，只要這個本巴上將一拍他的肩膀，他就感到自己胸腔火竄竄的熾熱，內心裡頓時湧起說不出的煩悶。
順著菲麗的質疑，其他人也都向哈斯投去審視的目光。
艾莉亞嘴上的蝦仁停住咬合，她也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哈斯，看著哈斯的眼睛。
剛剛還是十分普通的一雙眼，已經變得全黑，只剩下瞳孔反而變得白亮...
不過這樣的狀態沒有持續多久，本巴拍了他肩膀一兩分鐘后，哈斯內心的燥熱又漸漸平息下去。
同樣恢復原態的，還有他那一雙，自己從未察覺到的，墮魔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