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封鎖消息
聽見回答,老王妃視線瞬間冷洌寒徹的掃向江姨娘,江姨娘恨恨的挑了下眼角,連忙反駁,「趙沐虞,你肯定是被李嬤嬤唬了,她以往確實在我身邊當過差,可我從沒有抬舉過她。那等刁奴,自以為在我身邊干過活便打著我的名義到處囂張,看我不好好修理她。」
趙沐虞淡然一笑,笑意卻沒半點溫度:「既如此,那女兒就坐等娘親好好的修理這刁奴。」
江姨娘已經氣得心絞痛,似乎滾刀割肉一樣痛,她原本想用李嬤嬤對付趙沐虞,誰知道趙沐虞會搶先告狀,這樣看來,李嬤嬤留不得了,還如何利用她辦事。
留下惡奴,栽贓趙沐虞,也不是不行,這種事江姨娘也沒少干,只是怕被老夫人發現,那樣反而得不償失。
不,她不能如此輕易丟去那枚棋子,即便要丟,也要在丟去之前調動她的最大價值。
趙沐虞也沒有指望一次便除去李嬤嬤,李嬤嬤這個話題說完之後,老王妃又想到她剛剛說的話,就從手腕上取下一個翡翠手環,「你今日救了你小妹,應當賞賜,我給你一個手環,算我一份小小的心意。」
趙沐虞連忙對老王妃行禮,一派鄭重的模樣,「多謝姥姥,孫女以後必然會好生孝順姥姥,讓姥姥頤養天年,過上更好的日子。」
趙沐虞說的話雖有點天真的意味,但是卻聽得老王妃心中一陣熨帖,感覺極其暖心,江姨娘一張冷臉僵在原地。
正僵著臉,老王妃的話語猛然傳入她耳中,「江姨說,你今日發了話,誰救好清清,就重重有賞?」
江姨娘面色尷尬的一沉,是說過這話,別人也就罷了,當花錢免災。可要她賞東西給趙沐虞,明明是在割她的肉。
她記恨趙沐虞還來不及,如何會賞東西給她,即便一錢銀兩她也不願意。
但老王妃發話了,且身上充滿壓迫感的瞪著她,周圍的侍女僕婦又以意味不明的視線盯著她,她倘若不給趙沐虞一點什麼東西,今日絕對下不了台。
江姨笑道:「老王妃,江姨娘一直慷慨大方,就連僕人做了分內的事都獎勵不少,今日二小姐救了三小姐,那可是救命之恩,江姨娘必然不會吝嗇賞賜二小姐,畢竟千金難換一條命,二小姐是三小姐的救命恩人,婢女想江姨娘肯定早已安排了豐厚的獎勵給二小姐。」
老王妃希望江姨娘出點血,敲打一下她,江姨當然要打蛇隨棍上,緊盯著江姨娘。
被江姨一抬舉,江姨娘想不出血都難,她面上露出個極其難看的笑意,指尖深深的掐進肉中,笑著對紅葉說:「江姨說得是,我早已準備好了謝禮,原本想找一個機會感謝二小姐,現在正是好機會。紅葉,還不快去我屋中取二百兩銀兩。」
二百兩,不算少,是趙沐虞十年的月錢,與楊侍衛的賞賜差不多,但對於王府來說,絕對不算多。
江姨娘正是將她當作楊侍衛那樣低賤的僕人,才會給同樣的數目。
只是,無所謂了,管她的,能讓江姨娘出二百兩的血也行,二百兩也夠買許多珍貴的藥材。
這下子,老王妃唇角才露出滿意的笑意。
等紅葉去取銀兩的時候,江姨娘陰陽怪氣的觀察了趙沐虞一陣,「趙沐虞從上次被歹徒給猥褻之後,恢復得還蠻好的。而且京都的世家之人聽見此事,全都誇讚趙沐虞那時誓死反抗歹徒的氣節。」
都過了那麼久還提起此事,趙沐虞冷冷一笑,江姨娘明明是想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為了咱們世家的聲譽,為了我們幾個姐妹的名節與前程,即便歹徒再凶再狠,我也誓死反抗,無論如何也要保全名節。還好這歹徒沒成功,而且被彧王殿下處罰,落得應有的下場。」趙沐虞喝了口茶,從容自若的說。
江姨娘鳳眼一挑,「是嘛?據我所知,你那日回來身上有許多被人**的痕迹,這歹徒雖說沒做成壞事,可終究是碰過你。即便沒失節,你被男子摸過,身子也髒了,你既然這麼注重名節,都敢誓死反抗,那時大可咬舌自盡以全了聲譽。現在還好端端活著,實在不值,若真的在乎名聲,何惜一死!」
江姨娘此言一出,老王妃身上就溢起一抹冷洌之氣,她面色極其陰沉,大家都看不透她那神情是什麼意思。
是厭惡趙沐虞被歹徒摸了身體,還是厭惡江姨娘挑起事端?
見江姨娘緊逼不讓,趙沐虞見招拆招,滿臉義正言辭的說:「女兒確實想一死以全名節,可倘若女兒真的咬舌自盡,他人鐵定認為女兒已受侮辱,那樣女兒便百口莫辯了。而且,女兒即便想死,彧王殿下也不讓啊,他是第一個出頭處罰了歹徒,還吩咐女兒好好回府休養,不讓女兒多想。」
「女兒不過是被歹徒碰了一分皮毛,沒有受什麼大委屈,因此沒有到自殺的地步。爹爹與姥姥辛苦將女兒養大,女兒還得好好活著報答你們,怎麼能輕易了結性命,那是對父母不孝。彧王殿下既沒有處罰我,娘親卻質疑我,迫切希望我自殺,那樣威逼於我,難道在質疑殿下的處理方法,想要連累咱們整個王府?」
趙沐虞開始還說得風輕雲淡,語氣一轉,就凌厲冷漠,聽得江姨娘當場僵住。
好你個趙沐虞,扯了一大堆,既抬高了老王妃,還利用彧王壓人,那心計端真不是一般的深。
江姨娘僵在當場,憤恨的瞪了趙沐虞一下,卻不知道如何接話,她只感覺趙沐虞變的好厲害好精明,那玲瓏心思,連她都已經不是她的對手。
她只得看著老王妃尷尬的一笑,老王妃則讚許的看著趙沐虞,「你接著說。」
趙沐虞坐定身體,分外委屈的低下頭:「我知道娘親一直不喜愛我,但娘親也太雙重標準了。倘若說被男子接觸一下便要以死謝罪,今日下午小妹被侍衛摸了胸,是不是也應該以死明志呢?」
這下子,所有人都呆在當場,包括換了新衣衫正從外邊走進來的趙清清。
趙清清也是收到趙沐虞來討好老王妃的消息,專門趕來助力的,她可不能讓趙沐虞爭了先。
結果匆匆來到門外,便聽見趙沐虞大咧咧的話,她立即聽得渾身顫抖,面色蒼白,喉頭差一點有口血要吐出來。
看江姨娘被自己噎得都無話可說,一副差點要背過氣的模樣,趙沐虞方才緩了口氣,「娘親,做女子的都不容易,男子是天,女子是弱者,因此咱們要互相扶持,遇事應該互相關心,就如小妹落水我第一個救她一樣。倘若我計較一分得失,為何冒著風險救人。如果誰都睚恥必報、這麼記仇,我們世家就不可能強大起來。」
言下之意,江姨娘是個心眼小愛記仇的小人,而她趙沐虞是個寬容溫善的好人。
老王妃聽了趙沐虞一席話,愈發的看重趙沐虞,直在心中點頭,同時她不悅的看著江姨娘,「行了,等會把獎勵給趙沐虞,你回你的凈月苑去。」
別在那裡礙她的眼,別打攪她與趙沐虞說話。
江姨娘以往在老王妃面前很能說得上話,否則老王妃也不會將主母之位主動讓給她,現在卻開始討厭她,抬舉趙沐虞,讓江姨娘的心如被錐子戳一般難受。
迴流影坊時,趙沐虞捧著二百兩銀兩心情大好,這下子,她起碼有錢還上次那妖孽男了。
想到江姨娘一副吃癟的神情,趙沐虞便感覺十分解氣,今日吃晚飯都可以多吃一大份。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趙沐虞就從錢媽媽處得知一個消息,清晨時侍女們在蓮花池裡發現了一具男子的屍骸,打撈出來后一看,竟然是那位楊侍衛。
江姨娘下令封鎖訊息,同時清查此事。
最後查出,楊侍衛是被一個同鄉的侍衛殺的,這侍衛覬覦楊侍衛得了二百兩賞錢,貪墨他的錢,便把他順手殺了扔進蓮花池,自己則盜了二百兩銀兩逃了。
江姨娘讓人去抓這個兇手,還報了官,但始終沒有抓到人,江姨娘下令加強王府戒嚴,沒她的允許,不許人隨意進出。
同時江姨娘嚴查留在府里的侍衛,希望能夠審出和兇手有關係的人,趙沐虞清楚,抓兇手不過是個借口,江姨娘這一系列強勢的做法,分明是在警告大家。
昨日那麼多人看見楊侍衛摸趙清清的胸,江姨娘最忌憚人家把這事傳出去,現在楊侍衛一死,當然沒有了證人,其她人也不敢再瞎說。
聽見這一消息趙沐虞是震驚的,江姨娘果然是個狠角色,今日那樣對楊侍衛,明日也會那樣對她。
這兇手究竟是誰,還沒定論,依江姨娘做事如此狠辣的尿性,那楊侍衛八成是她讓人暗殺的,她還瞎編了個同鄉作案的兇手出來,想要欲蓋彌彰,遮蓋她的醜惡行為。
現在她可是江姨娘的眼中釘,唯有努力強大起來才能自保,不然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三天後一大早,流影坊。
早晨的日光溫和而不刺眼,如細細的手輕撫著大地,趙沐虞與鴛鴦把陳姨娘的木箱抬出來,她打算把木箱里的舊衣衫都拿出來晒晒消毒。
正在此時,錢媽媽躡手躡腳的從內苑走出來,朝趙沐虞低聲的耳語一番,聽得趙沐虞蹙起眉頭。
等錢媽媽走後,鴛鴦連忙問趙沐虞發生了什麼事,錢媽媽為何鬼鬼祟祟的,趙沐虞垂了垂眼角,連忙進屋拿了瓶十香軟骨散握在手裡,接著對鴛鴦說:「李嬤嬤等下要來砸咱們的房間,你快做些準備,時刻迎敵。」
江姨娘辦了楊侍衛,這回輪到她了。
「怎麼會?這老刁奴,一定又是江姨娘指使的。可是小姐,李嬤嬤的身體好了,婢女真的有些怕她。」鴛鴦說完,垮著一張臉頰,手裡緊張得出了汗。
趙沐虞眼中迸發出冷酷的光芒,冷冷的咬了下牙,「你不用怕她,我有的是方法對付那刁奴,快,先把母親的衣衫收進去。」
那些衣衫是母親留給她唯一的念想,她拚死也要保住,不能讓李嬤嬤損壞。
但話才說完,內苑裡已經衝過來一群浩浩蕩蕩的僕人,為首的是一臉橫肉的李嬤嬤。
李嬤嬤在床頭躺了十日之後,身體終於好了,身體一好,她便收到江姨娘的命令,接著領著爪牙兇狠的衝到外苑。
一衝到外苑,她就看見正在收衣衫的趙沐虞與鴛鴦,她一看,就發現這些舊衣衫是之前陳姨娘的,立即指揮孫媽、吳媽衝上去,「孫媽吳媽,你們倆去將她的衣衫奪了,給我搶過來拿剪刀狠狠的剪。那小賤婢敢給我下巴豆粉,你們把那些舊衣衫全部毀了。其她人,你們給我好好砸,狠狠的砸,砸了那賤蹄子的房間。」
李嬤嬤一聲令下,婆子們全都一涌而上,孫媽蔣媽瞬間上前,一把奪過趙沐虞手裡的衣衫,接著掄起剪刀狠狠的刺,很快便把這些衣衫刺成了布條。
趙沐虞憤恨的看著他們,眼中迸發出攝人心魄的狠勁,此時,其她人一涌而上闖到她的房間,把她房間里的床褥、衣衫、藥典、茶具、桌子凳子等取出來扔了,又對屋中的一切傢具又打又砸,不久就把苑子與小屋砸了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