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灰狼與白兔

方晉在學校附近的包子鋪要了屜小籠包，就碗小米粥和一小碟小菜，吃的津津有味。別說，這小鋪做的包子味道不錯。多數來吃飯的都是學生，絡繹不絕，屋裡小，都得側身走。他一個大男人，一個人來這吃飯，顯得有些突兀。

「聽說沒，這次咱高三年組，又是那個蘇欣第一。以前沒看出來，她學習這麼好啊，進了高三，好像考神附體了。」

兩個半大小子走過來，發現他旁邊桌有空位，一人拿一瓶汽水，一邊喝一邊坐下聊天。

「以前還勉強前十呢，『不怕同桌是學霸，就怕學霸放長假』，人家假期肯定是沒少補課。」一個帶著細邊眼鏡的男孩一邊說，一邊擦了兩下桌子。

「她和顧秋好，顧秋和我家不是住前後樓嘛。聽她說，蘇欣一天補習班都沒上過，她家庭條件一般。」旁邊男孩三口兩口喝完了汽水。

方晉心想「小丫頭，這麼厲害！」

想當初他念書那會，能及格就不錯了，他也不愛學，高中沒畢業就不讀了。也不愛在他那個家呆，就出來混社會了。

方晉吃完飯，在學校周圍轉悠，不知道怎麼找她。去超市買包煙，接著轉了兩大圈。

心想，「能不能再來個不期而遇。」

別說蘇欣了，連學生都沒幾個了，走讀生放學回家，住宿生開始上自習，學校周圍安靜了好多。

學校大門鎖著，方晉用力搖了謠。門衛大爺很敬業，很快聽見動靜，拿著手電筒走過來。

「什麼事？鎖門了，外人不讓進校門。」

「大爺，我不進去，我想找人，家裡有急事，特別著急。」方晉加重了口氣，他上學那會兒沒少騙老師，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重操舊業。

「我找高三一班蘇欣，我是她哥，麻煩您幫我叫一聲，謝謝您！」

老頭看了看方晉，小夥子穿一套運動服，平頭，個子很高，想了想說，「在這等著。」

過一會兒，蘇欣跟著大爺急急忙忙走出來。蘇欣心裡急，以為是溫家哥哥來找她，她害怕是爺爺奶奶出事，走的很快。

「大爺，我著急，先走了，您老慢點。」

「好，好，姑娘，別著急，再急也就幾步路，還能飛過去。」

蘇欣沒聽全，小跑著到了大門口。

方晉看著小姑娘跑過來，嘴角翹了下，心裡竟然有些報復般的竊喜。

「怎麼是你！」蘇欣很意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方晉。

「怎麼不能是我！」方晉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斜靠著大門，看著蘇欣。

小姑娘跑的額頭有些亮亮的，可能出汗了。

蘇欣停在那，距離方晉有兩三步的距離，沒再往前。

「剛才大爺說，我家裡出了事。」蘇欣這是詢問他。

「是有點事，不過不是你家裡，我找你有事。」

這時候大爺也回到了值班室，時不時的往這個方向瞟兩眼。

蘇欣有些奇怪，方晉以前還是一副不愛理她的樣子，怎麼突然變的這麼快。

「那……什麼事？」

方晉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來這轉悠，其實沒什麼事，就想看她一眼，也不想干別的。

小姑娘正愣愣的看著他，穿的大衣沒系扣子，一陣風吹過來，涼颼颼的，跑過來，出了點汗，她禁不住摟緊大衣，搓搓手背。

「考完試了？」

「嗯」

「我答應小豪，考完試，帶他找你玩。」

方晉放在兜里的手緊了緊。

大門隔著，小姑娘還站在那，一點沒再往前走，他真恨不得伸手把她拽過來。

覺得自己好像是門外的大灰狼窺視門裡的小白兔。

蘇欣停了幾秒鐘，想了想，說：「我……我明天還有課，後天我請你和小豪吃飯吧。」

方晉有些意外。

「你請我？你請我去吃什麼？」方晉突然嘴角向上，覺得有些好笑。

蘇欣有些為難，大飯店她請不起，小飯店又怕他嫌棄。

「去吃火鍋行嗎？天冷，也暖和。」蘇欣小心說著，討好的樣子。

方晉心裡覺得，好像有朵花開了，挺美的。小姑娘不止一次在討好他，他感覺到了。

「好，後天早上9點，我帶小豪來接你。」

「嗯」蘇欣糯糯的小聲答應。

蘇欣回到教室。心裡一直想著事，好長時間也沒翻一頁書。她怕錢不夠，心想，明天還是向顧秋借點，以防萬一。她很喜歡小孩子，又想，用不用給小豪買個小禮物，畢竟自己是姐姐。她還想和方晉正式道謝，告訴他，這幾年的情況，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自己。

期末考試剛結束，好不容易結束一段緊張的學習時間，很多走讀生都不來上晚自習了。顧秋也沒來，說今天要好好在家休息。

李凡今天在。他很早就喜歡這個小姑娘。蘇欣很優秀，他們還是高中生，不敢輕易表白，害怕小姑娘會覺得唐突。他一直默默努力，可每努力一步，蘇欣卻前進一大步，總是無法引起她的注意。

他坐在蘇欣後排，剛才門衛大爺急急忙忙叫走了她，李凡恨不得和她一起跑出去，心裡急的早就坐不住凳子了。見她回來，連忙小聲問，「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蘇欣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然後小聲說了聲「謝謝。」

「蘇欣，顧秋我們都是好朋友，有事你別客氣。」

蘇欣抬頭看了下周圍，食指比了下嘴唇，讓他小聲些。「真的沒事，謝謝你。」

李凡知道她不想說，看樣子也應該沒什麼大事，他放下心來。

蘇欣第二天從顧秋借了500塊錢，借口說想給爺爺也買件禮物帶回去。

顧秋一聽急了，「借什麼借啊，就算我孝順爺爺的。估計我媽聽說這事，能給我1000，我還能掙點。」

「那怎麼行，一定要還的，要不我不借了。」

「好好好，你個死腦筋。」顧秋說著，點了下她腦袋。

蘇欣撓她痒痒，倆人又鬧在一起。

晚上李誠浩約方晉、徐天朗吃飯。俗話說「同行是冤家。」方晉猜想，李老闆可能是想敲他的邊鼓。

酒過三巡，李老闆這次沒醉，「方老闆，上次您和我談的事，我覺得提議很好。咱們可以著手商量細節。」方晉眼睛看著盤子，沒說話。

「你單幹，起家不那麼容易吧。老兄我是過來人，知道其中的難處。我們一起，把誠然物流的牌子做的更大，怎麼樣？」

方晉聽出來了，說是合夥，他現在的規模跟人家合不一塊，只能是誠然物流吞併啟航物流。

「李老闆，合作好啊，強強聯合，戰無不勝。但是——啟航，我們是要保留的，可以作為集團的第二品牌。我們按股份參與公司經營。」

李誠浩輕輕一笑，「做成集團性的公司，我沒那麼大野心。方老弟，說句不中聽的，還沒會走先想跑，這不是好高騖遠嘛。」

「李老闆，您的公司現在已經完全成熟，擴大經營正是好時候，我們也不會白加入，啟航的品牌，資金注入都會讓誠然如虎添翼，您好好考慮下我的建議。」

飯局不歡而散。

徐天朗送走李凡，問「晉哥，你真想和他合作做大。」

方晉輕哼一聲「我們現在這規模，勉強度日。如果能和他合作，發展會很快。今天一看，他不會同意。」

「為什麼？」

「兩個字，信任！再加上我們以前的買賣，他不信任我們也正常。」

「奶奶的，這老狐狸，我們還防著他呢，他還不信任我們！」

「再者，他沒有那個野心。誠然物流現在這樣，他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