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眼裡只有錢

曹媛眼淚掉下來了，張嫻的話簡直就像是鋼針刺進了她的心窩裡，再怎麼也忍不住了，抬起手捂著嘴哭出了聲。

劉樂瑤是萬萬沒想到曹媛會來，看到曹媛這幅樣子心裡還納悶，不過轉念就想，怎麼說也是自己生下來的骨肉，她更多的時候是迫不得已。

張嫻沒再搭理自己這些兒女，而是走出來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間里，畢竟她更關心的是曉峰的事情到底是個啥結果。

當她走出來的時候也看到了曹媛。

二十多年過去了，張嫻看著曹媛，輕輕地嘆了口氣：「你也老了啊。」

曹媛勉強忍住了哭聲，點了點頭，走過來：「您老人家大善，我再不來看看您，這輩子就更不能心安了。」

「嗯，你該不安生。」張嫻慢條斯理說完這一句，就往屋裡去了，還不忘回頭叫了劉樂瑤兩個人。

進了屋，燕子過來扶著張嫻坐下來，又給劉樂瑤幾個人倒水，端著水杯到曹媛面前的時候，她有些緊張的不敢看曹媛。

曹媛也沒看燕子，而是拿著手絹擦著眼角的眼淚，好半天才嘆了口氣：「我今天過來是想著給曉峰辦喪事，人不用帶回莊子里了，這邊有公募，我上午去買了一塊墓地。」

張嫻聽到這話，眼淚唰就掉下來了，扭開頭啞著嗓子：「是啊，這可憐的孩子啊，就是回到莊子里又能咋樣？就算他姓王，可也進不去老王家的祖墳地啊。」

說到這裡，傷心欲絕，張嫻哽咽的哭聲讓人心酸：「作孽了啊，曹媛啊，你作孽了啊。」

曹媛被罵也不吭聲，就那麼低著頭。

劉樂瑤和楚豫東對望一樣，保持沉默，可是對面屋裡的人就沉默不下去了，這會兒反應過來就炸廟了，幾個人蹬蹬瞪跑過來，哐哐砸門。

這動靜，張嫻想哭都哭不下去了，深深的吸了口氣：「燕子，去給這些孽障開門。」

「奶奶，您別生氣，他們也是沒想明白。」燕子小聲說。

張嫻搖頭：「別指望他們能想明白了，想不明白的，他們都恨不得我拿到錢就死才高興呢，我這輩子就曉峰一個好孩子啊，嗚嗚……。」

止不住的張嫻放聲大哭了。

燕子也忍不住抹眼淚，過去開了門。

吳玲一看是燕子開門，上去就推了一把：「閃開！你算個什麼東西？整天圍著我老婆婆，沒好心眼子。」

燕子被推的一個趔趄，直接貼在了牆上，看著這幾個人呼啦啦進了屋。

吳玲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旁邊的曹媛，不過畢竟二十多年不見了，她沒敢認出來，直接走到張嫻跟前，撲騰就跪下了：「娘，我錯了，以後好好待你，當年也不是真要攆你走，還不是那小孩子太鬧人了，整日里哭哭哭的，家裡日子都過不安生。」

曹媛的手握成了拳頭，看著吳玲的後腦勺，眼睛里就帶著怒火了。

劉樂瑤抬起手揉了揉額角，她沒想到吳玲竟然想到了這麼一出，還真是『能屈能伸』啊。

王大翠過去推開吳玲：「娘，二哥三弟四弟和五弟都能養老的，就算是我和兩個妹妹也不會看著你遭罪，咱們回去之後大家輪流照顧你。」

「你就是欠揍！」吳玲氣急了，就又要和王大翠動手。

張嫻止住了哭聲，轉過身看著他們，老太太現在可是大傢伙兒的眼珠子，頓時所有人都不動彈了。

「你們以前咋不這麼說？曉峰鬧人？曉峰不是王家的血脈？曉峰成了你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可是你們現在沖著的不就是曉峰死了，能拿到錢？做人做到這樣，我還能指望你們養老？」

這一下子，眾人又都愣住了。

「得了吧，你們也別跑我這裡獻殷勤了，我還是那句話，人死了，我不要錢，我要殺人的人給我孫兒償命！你們真孝順，就按照我說的做，別提錢了，如果你們覺得一定要要錢，那就都走吧，我活了一把年紀，眼看著土埋了半截的人，錢沒用，我得留著自己這張老臉，等以後死了能有臉去見我孫兒呢。」

張嫻說完，便不吭聲了。

「娘啊，你親孫子親孫女都十幾個了，你咋就不為他們想想？」王大國開口了。

張嫻睜開眼睛看著王大國，嘆了口氣：「大國啊，你是長子，回去過你的日子吧。」

「娘！」王大國有些急了：「你咋就聽不懂呢？這些錢是不要白不要啊，再說你不要錢，曉峰就能活過來了？」

「活不過來，也要死個明白。」張嫻說完，眉頭擰成了疙瘩：「再不走，我就報警。」

「報警？」吳玲算是看出來了，這老太太是一輩子都是驢脾氣啊，出來一趟竟然還知道報警了！站起來冷哼一聲：「這意思是以後不用我們給你養老送終了？」

「不用。」張嫻回答的乾脆。

「誰也不用？」吳玲又問。

張嫻看了眼吳玲，鼻子里哼了一聲：「對，誰都不用，我就是大街乞討，也不用。」

「行！」吳玲氣得連連點頭：「那你就在這裡等！」

說完，轉身就走，走出去兩步回頭：「王大國！還杵在那兒幹啥？你是聾了還是瞎了？」

王大國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跟著吳玲就出去了。

劉樂瑤還挺擔心吳玲認出來曹媛的，那樣只怕是另一番折騰少不得了。

不過，幸好吳玲沒認出來。

張嫻看著大兒子兩口子走了，心裡就更難受了，她也不是沒抱著幻想，哪怕大兒子能說一句不要錢也要媽，她有錢，雖然不多，可是也不少啊，給他們那也是應該的。

「娘，你真不要錢？」王大富忍不住問了句。

張嫻點了點頭。

王大富一跺腳，竟然也走了。

劉樂瑤心裡還想著，兒子不行，閨女總不會也這樣吧？

結果，王大翠連問一句的話都沒有，直接走了。

張嫻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眼角一串串往下掉，燕子過來坐在老人家人身邊：「奶奶別哭，曉峰不在還有我，我照顧你。」

「虧著你這孩子還是個有心的。」張嫻抬起手拍了拍燕子的手，沒再說什麼。

良久，張嫻才看向劉樂瑤：「姑娘啊，我家曉峰的事情啥結果？你們來是不是告訴我結果的？」

劉樂瑤搖頭：「暫時還在審理中，我是來和您老商量王曉峰的後事的。」

「是啊，人死如燈滅，入土為安才行啊。」張嫻說著，看向了曹媛：「你說的墓地好不好？花多少錢？我給你。」

曹媛站起身走過來，彎腰扶著張嫻的膝蓋直接跪下了，抬頭：「媽！以後我就是您閨女行不行？我養活你。」

咦？劉樂瑤有些看不透曹媛了，不認自己親生兒子，認張嫻當媽？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