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尷尬
醫務處的趙幹事要安排一個後生娃子來乳腺門診2室，這讓原主人孫淑芳孫大夫很不痛快，這叫怎麼一回事兒呀!孫淑芳要發脾氣，她瞪起了眼。
按貫例，分配新人應該是醫務處通知主任來領人，而不是醫務處直截把人帶過來。可是，醫務處的趙幹事不僅把人直截帶過來，還直截安排進診室，這算是怎麼回事兒呀!
讓我帶徒弟，也得和我商良，就這麼敢不打招呼，直截給的發過來，真是太拿我不當回事兒了!
孫淑芳瞪起眼，要發作。
面對全院盡人皆知的「婦瘋」孫淑芳，醫務處的趙幹事也不含糊，她指著身後的大小夥子，直截了當地告訴孫淑芳：「周小川，新分來的大學生，醫科大畢業的，是來工作的，有處方權!」
什麼什麼?新來的大學生畢業生就有處方權?還是來工作的?孫淑芳大夫一時有些蒙了。
真是胡來，還有沒有規矩?孫淑芳轉過勁兒來，氣得臉都變色了。
「這是院長特批的。」見孫淑芳又要發作，醫務處的趙幹事把更重的話砸過來。
院長特批!孫淑芳沒話了，就剩下眨巴眼睛了。
要說，醫務處的人還真厲害，不光會仗勢欺人，還真有豐富的鬥爭經驗，只一個回合，就把全院聞名的人物給拿下了。
見孫淑芳被壓住，醫務處的趙幹事轉身對周小川說：「這是孫大夫。小周，你就先在這裡工作吧，有什麼事情隨時找我。我個人給你個建議，還是認真考慮一下院長的意見。」
「謝謝您趙老師，我會考慮的。」周小川客氣地說。
「好，我先走了。」醫務處的趙幹事對周小川說完，也不理孫淑芳，徑直走了。
「孫老師，我坐哪裡?」送醫務處的人出門后，周小川客氣地問。
「你別叫我老師，我不是你的老師。你愛坐哪兒，你就坐哪兒。」孫淑芳可找到機會說話了，剛才差點兒沒把她憋死。
孫淑芳孫大夫的話可真沖，炒豆般噼里啪啦的一通撞過來，周小川沒想到，更沒有防備，一下被頂出了一個大紅臉兒。
周小川尷尬地楞在了診室的中央。
這間診室不算太大，窗戶下頭對頭地放了兩張寫字檯，靠門邊有一張診床，診床的對面靠牆有一個洗手盆。孫淑芳正坐在洗手盆一側的寫字檯前。孫淑芳的座位側對著房門，她只要一側臉兒，就能看到門外。
周小川定了定神兒，看了一眼孫淑芳，沒再說話，默默地走到了她對面坐下。
「孫老師，你看……」周小川覺得這樣不好，還是想跟孫淑芳交流一下。
「我再告訴你一遍，我不是你的老師，你別叫我老師!」孫淑芳的話再次橫著就過來了，一下子就又把周小川給堵回去了。
「孫大夫，您看……」這回周小川有準備了，沒被孫淑芳的話給噎著，他只是略作了停頓，然後還要接著說。
「你別理我，也別和我說什麼，你有處方權，是來這裡工作的，做好你的事就行了，當好你的大夫，看好你的病人，別的，什麼都別說。」孫淑芳一口氣說下來。
「孫大夫，有什麼事你明說，有意見你就提，別這樣。」周小川也不大樂意了，這個人，怎麼這麼各色?肝火真夠旺的。
「哪樣呵?我應該哪樣呵?告訴你，這是我的診室，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哪樣呵?你要是看不慣，可以找院長去，讓她給你開個單間。你不是有路子嗎?院長不是能給你特批嗎?讓她再特批一回呀。」孫淑芳見周小川要急，反倒沒了那麼大的怒氣，而是拿腔做調、陰狠陰狠地說。
周小川不說話了。
周小川不是不想說，也不是不會說，還是他不想第一天上班就和同事吵架。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當然，儘管孫淑芳孫大夫第一次和周小川見面，就向他展示了這麼個嘴臉，可周小川還是拿她當同事，並沒與她針鋒相對。
厚道，周小川真厚道。
無法交流，**門診2室里，尷尬地平靜了。
分診的護士打破了平靜，她抱著幾份病歷推門進來了。
分診護士把病歷放到了兩張桌子中間，看了周小川一眼，終於沒忍住，樂出聲來。
分診護士自打醫務處的趙幹事領著周小川一進來，她就樂了，不是她愛笑，是她覺得可笑：**門診怎麼來了個未婚的大小夥子?來這兒瞧病的病人，生病的部位都在**，他怎麼給人家看呵。
想起一個個的女病人，將要對著這個大小夥子解開衣服，露出懷讓他看，面對面的兩個人，將會多尷尬呵。分診護士一想到這些，就忍不住地要笑。
抱著病歷進屋前，分診護士把自己的情緒調整好，不再笑了。可是，一眼看見一臉學生氣，在桌前正襟危坐的周小川，她又忍不住地笑了。
分診護士也是護校畢業的，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又工作了許多年，剋制情緒這些基本素養早就修鍊得很好了。再說，像她這樣有資歷的老護士，什麼沒見過呀，絕不會大驚小怪的。可是，不知道是怎麼的，她一見到周小川，就是忍不住，就是想笑。
分診護士笑之前，是忍了又忍的，以至於把臉憋得通紅。
笑出聲來，分診護士覺得不好意思，太失禮了，便趕緊轉身出了診室。
周小川沒明白分診護士笑什麼，是我這身白大褂?是，這身白大褂是有些不合身，大了點兒，穿上它就跟穿上件袍子似的，看上去是有些滑稽，應該笑一笑。
這大一號的白大褂，是周小川自己選的。因為以前他穿適合自己尺寸的白大褂，人家都說精神，並說他天生就是穿白大褂的料，挺招遙的。這回他不想像實習時那麼招遙，所以他選大了一號。
周小川知道，坐門診，可是不能太招遙，招遙是會影響工作的。大學最後一年的實習，讓周小川了解了許多當醫生的常識。
笑就笑吧，只要不招遙就行了。周小川在內心裡對自己說。
周小川挺想得開。
分診護士的笑，分散了孫淑芳帶來的憤怒，周小川心情好了一些。
可是，分診護士的笑，再次激起了孫淑芳孫大夫的怒火：有什麼呀，怎麼誰都喜歡?這樣的人，也能當好醫生?鬼才信呢。想招惹女人，你來錯地方了!
孫淑芳拿起最上邊的病歷，一側臉兒，沖門口叫號。因為帶著怒氣，孫淑芳叫號的的聲音，格外刺耳。
周小川皺了一下眉，也拿起了一份病歷。
拿起病歷，周小川並沒馬上按著挂號條上的號招喚待診者，而是先拿出病歷看。
「周大夫，請你出去一下，我要為病人檢查。」孫淑芳突然發難了。
周小川愕然地抬起了頭。
「請你出去!」孫淑芳見周小川沒動，提高了聲調，又說了一遍。
「請問，為什麼?」周小川真有些急了。
「你在這兒，病人不好意思脫衣服。」孫淑芳理直氣壯地說。
脫衣服?周小川轉眼去看待診的病人。
待診的病人是個三十齣頭的婦女，模樣還算周正，不知道是因為真的不好意思，還是因為孫大夫這樣說話讓她難堪，反正她的臉，通紅。
周小川看了看紅著臉的待診者，又看了孫淑芳一眼，沒說什麼，放下病歷，出去了。
醫務處的趙幹事要安排一個後生娃子來乳腺門診2室，這讓原主人孫淑芳孫大夫很不痛快，這叫怎麼一回事兒呀!孫淑芳要發脾氣，她瞪起了眼。
按貫例，分配新人應該是醫務處通知主任來領人，而不是醫務處直截把人帶過來。可是，醫務處的趙幹事不僅把人直截帶過來，還直截安排進診室，這算是怎麼回事兒呀!
讓我帶徒弟，也得和我商良，就這麼敢不打招呼，直截給的發過來，真是太拿我不當回事兒了!
孫淑芳瞪起眼，要發作。
面對全院盡人皆知的「婦瘋」孫淑芳，醫務處的趙幹事也不含糊，她指著身後的大小夥子，直截了當地告訴孫淑芳：「周小川，新分來的大學生，醫科大畢業的，是來工作的，有處方權!」
什麼什麼?新來的大學生畢業生就有處方權?還是來工作的?孫淑芳大夫一時有些蒙了。
真是胡來，還有沒有規矩?孫淑芳轉過勁兒來，氣得臉都變色了。
「這是院長特批的。」見孫淑芳又要發作，醫務處的趙幹事把更重的話砸過來。
院長特批!孫淑芳沒話了，就剩下眨巴眼睛了。
要說，醫務處的人還真厲害，不光會仗勢欺人，還真有豐富的鬥爭經驗，只一個回合，就把全院聞名的人物給拿下了。
見孫淑芳被壓住，醫務處的趙幹事轉身對周小川說：「這是孫大夫。小周，你就先在這裡工作吧，有什麼事情隨時找我。我個人給你個建議，還是認真考慮一下院長的意見。」
「謝謝您趙老師，我會考慮的。」周小川客氣地說。
「好，我先走了。」醫務處的趙幹事對周小川說完，也不理孫淑芳，徑直走了。
「孫老師，我坐哪裡?」送醫務處的人出門后，周小川客氣地問。
「你別叫我老師，我不是你的老師。你愛坐哪兒，你就坐哪兒。」孫淑芳可找到機會說話了，剛才差點兒沒把她憋死。
孫淑芳孫大夫的話可真沖，炒豆般噼里啪啦的一通撞過來，周小川沒想到，更沒有防備，一下被頂出了一個大紅臉兒。
周小川尷尬地楞在了診室的中央。
這間診室不算太大，窗戶下頭對頭地放了兩張寫字檯，靠門邊有一張診床，診床的對面靠牆有一個洗手盆。孫淑芳正坐在洗手盆一側的寫字檯前。孫淑芳的座位側對著房門，她只要一側臉兒，就能看到門外。
周小川定了定神兒，看了一眼孫淑芳，沒再說話，默默地走到了她對面坐下。
「孫老師，你看……」周小川覺得這樣不好，還是想跟孫淑芳交流一下。
「我再告訴你一遍，我不是你的老師，你別叫我老師!」孫淑芳的話再次橫著就過來了，一下子就又把周小川給堵回去了。
「孫大夫，您看……」這回周小川有準備了，沒被孫淑芳的話給噎著，他只是略作了停頓，然後還要接著說。
「你別理我，也別和我說什麼，你有處方權，是來這裡工作的，做好你的事就行了，當好你的大夫，看好你的病人，別的，什麼都別說。」孫淑芳一口氣說下來。
「孫大夫，有什麼事你明說，有意見你就提，別這樣。」周小川也不大樂意了，這個人，怎麼這麼各色?肝火真夠旺的。
「哪樣呵?我應該哪樣呵?告訴你，這是我的診室，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哪樣呵?你要是看不慣，可以找院長去，讓她給你開個單間。你不是有路子嗎?院長不是能給你特批嗎?讓她再特批一回呀。」孫淑芳見周小川要急，反倒沒了那麼大的怒氣，而是拿腔做調、陰狠陰狠地說。
周小川不說話了。
周小川不是不想說，也不是不會說，還是他不想第一天上班就和同事吵架。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當然，儘管孫淑芳孫大夫第一次和周小川見面，就向他展示了這麼個嘴臉，可周小川還是拿她當同事，並沒與她針鋒相對。
厚道，周小川真厚道。
無法交流，**門診2室里，尷尬地平靜了。
分診的護士打破了平靜，她抱著幾份病歷推門進來了。
分診護士把病歷放到了兩張桌子中間，看了周小川一眼，終於沒忍住，樂出聲來。
分診護士自打醫務處的趙幹事領著周小川一進來，她就樂了，不是她愛笑，是她覺得可笑：**門診怎麼來了個未婚的大小夥子?來這兒瞧病的病人，生病的部位都在**，他怎麼給人家看呵。
想起一個個的女病人，將要對著這個大小夥子解開衣服，露出懷讓他看，面對面的兩個人，將會多尷尬呵。分診護士一想到這些，就忍不住地要笑。
抱著病歷進屋前，分診護士把自己的情緒調整好，不再笑了。可是，一眼看見一臉學生氣，在桌前正襟危坐的周小川，她又忍不住地笑了。
分診護士也是護校畢業的，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又工作了許多年，剋制情緒這些基本素養早就修鍊得很好了。再說，像她這樣有資歷的老護士，什麼沒見過呀，絕不會大驚小怪的。可是，不知道是怎麼的，她一見到周小川，就是忍不住，就是想笑。
分診護士笑之前，是忍了又忍的，以至於把臉憋得通紅。
笑出聲來，分診護士覺得不好意思，太失禮了，便趕緊轉身出了診室。
周小川沒明白分診護士笑什麼，是我這身白大褂?是，這身白大褂是有些不合身，大了點兒，穿上它就跟穿上件袍子似的，看上去是有些滑稽，應該笑一笑。
這大一號的白大褂，是周小川自己選的。因為以前他穿適合自己尺寸的白大褂，人家都說精神，並說他天生就是穿白大褂的料，挺招遙的。這回他不想像實習時那麼招遙，所以他選大了一號。
周小川知道，坐門診，可是不能太招遙，招遙是會影響工作的。大學最後一年的實習，讓周小川了解了許多當醫生的常識。
笑就笑吧，只要不招遙就行了。周小川在內心裡對自己說。
周小川挺想得開。
分診護士的笑，分散了孫淑芳帶來的憤怒，周小川心情好了一些。
可是，分診護士的笑，再次激起了孫淑芳孫大夫的怒火：有什麼呀，怎麼誰都喜歡?這樣的人，也能當好醫生?鬼才信呢。想招惹女人，你來錯地方了!
孫淑芳拿起最上邊的病歷，一側臉兒，沖門口叫號。因為帶著怒氣，孫淑芳叫號的的聲音，格外刺耳。
周小川皺了一下眉，也拿起了一份病歷。
拿起病歷，周小川並沒馬上按著挂號條上的號招喚待診者，而是先拿出病歷看。
「周大夫，請你出去一下，我要為病人檢查。」孫淑芳突然發難了。
周小川愕然地抬起了頭。
「請你出去!」孫淑芳見周小川沒動，提高了聲調，又說了一遍。
「請問，為什麼?」周小川真有些急了。
「你在這兒，病人不好意思脫衣服。」孫淑芳理直氣壯地說。
脫衣服?周小川轉眼去看待診的病人。
待診的病人是個三十齣頭的婦女，模樣還算周正，不知道是因為真的不好意思，還是因為孫大夫這樣說話讓她難堪，反正她的臉，通紅。
周小川看了看紅著臉的待診者，又看了孫淑芳一眼，沒說什麼，放下病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