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末日

()「告訴你們哦，這幾天我們小區那群信『末日教』的老阿姨都拖家帶口坐火車走了。你們說會不會是末日真的要來了呀？」「這個倒無所謂，可怕的是現在全世界動物都變了！候鳥不遷徙，冬眠動物在這季節居然向赤道成群結隊的移動，蜜蜂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曾經學者說過，如果蜜蜂在地球消失，人類的時代也將結束！」「別說末日了，就算沒末日也早晚得玩完。前些天報紙上登的看了沒？酸雨爆發，就僅僅一晚上，全國死亡人數就破了五位數，實在太可怕了！」……坐在食堂靠窗位置低頭吃飯的張嘯宇，聽著耳邊學生們圍繞末日這一話題弄得沸沸揚揚的爭論聲，不禁抬頭看了眼窗外沒有半點生機的臘梅樹，苦笑著搖起了頭。今天是公元2012年12月21日，正是幾年前被揭露的瑪雅預言里指定的世界末日。閑談間的談資自然是以此展開的種種詭異現象。自從2008年起，天災如潮水般接踵而來。冰雹、大雪、颶風、地震、火山爆發、甚至是核武器泄露……2011年的那次核泄漏事件過後半年，整個地球的環境突然產生了驟變！富士山這座死火山的突然爆發、頻繁且密集的地裂現象、不知通往何處的神秘天坑……最恐怖的莫過於酸雨，酸性因大氣污染又或是別的不知名原因，竟是足以灼傷皮膚！第一場酸雨突襲的那天下午，無數不知情的群眾被強酸性的酸雨所灼傷，在漫天狂雨中哀嚎求救，死傷無數。2012年3月起，強酸雨更是如月經般一月一次，席捲地球的次數越發頻繁。如今已經演變成了一月四次，每次三天的恐怖氣象。雖則政府為了防止人口流失、保證社會秩序，分發給所有百姓一人一件可以阻擋酸雨腐蝕性的抗蝕雨衣，但這仍無法挽回『一到雨天，閉門不出』的新社會現象。「嘯宇，你說這末日會不會真的來啊？瑪雅預言不是說今天過後就沒有太陽了嘛！」坐在張嘯宇對面的是他的室友——蔣優。戴著副黑框眼鏡，人看起來有些腫胖，老實巴交的。本就長著一張大眾臉的他與這名字倒是絕配。摸著下顎上一撮忘了掛的鬍子，張嘯宇見小胖有些害怕，忍不住輕笑道：「他們說的沒錯啊，根據目前情況分析確實有可能會世界末日！他們超自然現象研究小組不是說推背圖都這樣說的嘛？」食堂上的高掛著的時鐘指著下午五點，冬天的太陽落山比較早，這時已經漸漸沉下，最後一抹斜陽也在五分鐘前消失不見。蔣優打了個哆嗦，看著窗外陰霾黑暗的天空，有些害怕的緊了緊衣服，他這人比較膽小。「我吃飽了。」打了個飽嗝，張嘯宇拍拍室友的肩膀，提起臟飯盒朝食堂牆角處的水池走去。世界末日……真要發生了，誰都逃不掉。不過不管怎樣我不能死，那個小丫頭還在浙省讀大一呢，如果我死了，她怎麼活下去?張嘯宇默默走到水池洗起了飯盒，心裡卻在回憶著往事。自從兩年前父母因車禍雙亡后，他不惜打三份工，一把手將妹妹帶大並送去外省讀大學，唯一的寄託就在妹妹身上。為了不再看到她痛哭流涕的模樣，他發誓要活下去賺更多的錢！轟隆隆！沒有任何徵兆，寧靜的夜空中一道奇異的紅色閃電驟然割破雲層，伴著一聲狂雷，驟然劈中了學校馬路對面的一棟高！火勢瞬間爆發，一道道熊熊燃燒的火舌從高窗戶口迸出，濃濃黑煙源源不止。張嘯宇一怔，那棟大他去過頂層肯定有避雷針，怎麼還會砸在半當中？還未來得及想明白，整座大竟是經不起這一道閃電的摧殘，整個足足有三十層高的上半截斜斜的就要朝下墜落！從這個方向倒下絕對要砸中學校大門，而食堂就在大門左側，相距不超過五米！跑！張嘯宇瞬間領悟，連飯盒都丟了，直接就朝反方向奔去。食堂大門在一，這時候折返絕對來不及，只有突破窗戶跳下，才有可能博得一線生機！拚命狂奔之餘，張嘯宇見眾學生紛紛被閃電的威力所震懾，站在原地發獃不敢動彈，不禁焦躁的大聲吼道：「跑！別他媽站著等死！」張嘯宇的這一聲驚呼把所有人的思緒都抽了回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撒丫子就跑！怪叫聲驚呼聲綿延不斷的從四面八方傳來，張嘯宇甚至連頭都不用回就能判斷出有學生被求生的同伴下了黑手……誰都不願死，當死神的鐮刀揮來時，一大半人會總想著拉個墊背的，或者說該死的不是我。哐當！第一個反映過來的張嘯宇整個身子縮起，雙臂保護著頭部，在食堂盡頭一躍而起，一腳蹬在地上，猛地撞破玻璃撞破朝下跳去，這種時候再停下開個窗，等於是送死！砰。身子重重落在地上后，張嘯宇根本顧不得腳腕扭傷的疼痛，雙手在地上一撐，再次站起來朝大墜落的反方向狂奔。半個操場大的陰影從天而降，張嘯宇看見地上被拉長的大倒影，脊梁骨一陣發寒，死死咬緊牙關加速沖了幾步，在大倒影被拉到最長的前一秒猛地向前撲倒！在他身後一個接一個學生如法炮製的從食堂里躍下，撒丫子朝四面八方奔開。但短短兩秒能跑多遠？就在此時，誰都不願看到的事情發生了！哐啷……咔嚓……砰……寬七十米，長一百米的商務大轟然倒下！直接碾過校門之後毫不遲疑的再度把食堂摧毀！幾十噸重的建築材料、金屬把食堂直接壓成廢墟。站在遠處驚駭的觀望的人群，清晰的看著血水從大火點燃著的廢墟下一波接一波噴出，一具具來不及逃出墜落範圍的身軀在發出幾聲撕心裂肺的求救后，瞬間被砸成碎片。殘肢斷臂、血流成河……就像地獄編織出的圖譜一般，令人毛骨悚然！轟！就在這一瞬間，爆炸再度響起，本就在熊熊燃燒的高內再次爆開一團烈火，那些在食堂里來不及逃生卻又僥倖未被砸中、未被壓死的人，被這股突如其來的烈焰直接點燃！大火之下，一簇簇跳動的火焰夾雜著慘叫、哭喊油然而生。我、我還活著！張嘯宇從地上吃力的爬了起來，向前又走了十米后才疲軟無力的倒在地上，迎面望著食堂方向燃燒著的熊熊大火與一片廢墟，他的表情有些怪異。這棟大怎麼會在被閃電劈中后不到十秒就斜斜墜落……這道閃電一定有問題！來不及思考那麼多，張嘯宇歷經一次瘋狂的奔跑體力已經消耗一空，面朝天倒在了地上。這場突發的災難下能有多少人逃出來？扭頭望了圈四周，除了自己外，他再也沒看到任何一個從大崩塌事故中逃生的人。該說是僥倖還是走運呢……望著無盡的夜空張嘯宇的情緒很低落。剛才還在和自己說笑的室友已經死了……那些激烈爭論的學生群也走了……這其中不乏有許多張嘯宇認識的人……一張張臉在腦海中飛逝，張嘯宇一聲不吭的用手遮起雙眼，兩行悲傷的眼淚悄悄從他眼角滑落。「恭喜你，倖存者！」銅鈴般清脆悅耳的少女聲忽然在他耳畔響起。倖存者？恭喜？「我操你娘的恭喜！」張嘯宇聽到這話憤怒的睜開眼，猛的坐起來破口大罵，然而卻驚愕的發現，自己現在身處於一片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眼前唯有一本比他人還大的字典被兩根鋼索死死鎖著，懸浮在黑暗中！這、這裡是哪裡！我、我不是在學校里嗎？剛才的都是夢？！還是說現在還在做夢？！接踵而來的異變讓張嘯宇的腦袋瞬間短路，整個人徹底楞在了原地，獃獃的半坐著。「用你們人類如今的說法，這裡是神域、主神空間、另一個位面。」銅鈴般的少女嗓音再度響徹整個黑暗，張嘯宇又是一怔。你們人類？那麼『她』不是人累？那會是什麼？還有，主神空間……完全不懂，難道自己已經死了？然後穿越了？「剛才發生的只是諸神的考驗，為了能讓人類在接下來的浩劫中生存下去並進化，必須挑出適合的繼承者統領人類。」「等等，你說剛才的是什麼狗屁考驗？！」張嘯宇勃然大怒，猛地從地上蹦了起來，朝虛無縹緲的黑暗狂吼：「就因為這什麼狗娘眼的考驗，就要死那麼多人？把自己當什麼了？！憑什麼這樣做！」「辱神者須受應有的懲罰！」嘩啦！一道紫色閃電轟然砸中張嘯宇，強烈的電壓刺的他生疼，整個人被麻的眼看就要跪下去，但他卻憑藉堅毅的意志，忍痛撐住了一條腿。從半跪的姿態艱難的站了起來，張嘯宇喘著粗氣，冷傲的一笑，怒道：「自知理虧，所以動手了嗎？哼，有種出來，老子撕了你！這種閃電，再來一百次我也不會跪下！」「無知的人類。」少女沒有任何感情的說完這句話后，漆黑中憑空出現了一幅正方形的畫面，畫面中呈現的是張嘯宇所在的現實世界。漆黑寧靜的夜空下，世界各地忽然在同一時刻產生了異變！溫順的寵物忽然開始身體顫抖吐出黃色液體，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竟是驟然變異成三米多高，貪婪的滴嗒著拳頭大唾液的怪物！齊刷刷的仰天咆哮聲，竟是將大地亦撼動了三分，激起一陣強有力的地裂！緊接著陷入恐懼的人群中忽然有人開始抽搐起來，倉惶的臉忽然開始扭曲、顫抖，渾身上下的經絡就像被人用鉗子夾起來一樣爆了開來！一道道黑血從他們嘴裡噴出，手上的指甲也開始泛黑、變長……這種東西，張嘯宇記得叫喪屍！整個變異從開始到結束僅僅持續了二十分鐘，從這以後，無盡的屠戮、殺戮開演了！被異獸的血盆大口撕成兩段，被喪屍從肚子中間撕開、撕咬……腸子和血在一片漆黑中源源不斷的爆開，恐懼、血腥從這一時刻起籠罩地球。「這、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自作孽，不可活。」少女平淡無奇的訴說著與己無關的瑣事。話音剛落，張嘯宇面前的碩大字典忽然自動打了開來，密密麻麻的古漢字就像被施了魔法般源源不斷的從一頁頁書冊中蹦出，朝黑暗空間的上空飄去，一點點的變大、綻放出白色光華。深不見底的黑色空間，被數之不盡的古漢字所綻放的光芒所照亮，但依舊望不到盡頭。「神賦予每個引領人類進化的使徒以真言之力。」少女莊嚴神聖的訴說令張嘯宇越發不懂。真言之力是什麼意思？這些空中漂浮著的文字？「請從這裡挑選屬於你的真言之力，這份能力將伴隨你成長，直至死亡。」如果她說的是真話，那這個什麼之力說不定就能改變現狀！不管怎樣，試試總沒有錯。張嘯宇詫異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剛才的畫面讓他相信了世界的變故。雖然仍舊無法接受所謂『神』的做法，但目前的情況來看，獲得這個什麼真言之力似乎不是件壞事。但中國文化博大精深，近十萬個漢字讓他如何抉擇？！一摞又一摞奇形怪狀的古漢字憑空漂浮著！不過更奇怪的是，自從跨入這個空間后，張嘯宇就像被施了魔法般，竟是能夠一一認識這群字，並且了解讀音與涵義。圍繞空間內漂浮著的璀璨漢字研究了許久，張嘯宇仍是拿不定主意。風、火、水、電、斬……如果是戰鬥的話這些字再好不過！能夠自由操縱自然之力，是大部分男孩子從小的夢想。只不過他此刻心中所想並非戰鬥，而是保護……走了半圈，張嘯宇忽然眼前一亮，指著黑暗中綻放出奇光異彩的一個古漢字，微笑喊道：「我就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