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地下河陵墓。
我和毛立誠對著忽必烈的墓葬三叩九拜的禮敬一番之後,兩人才合力推開了巨大的石棺蓋。
「轟隆隆」
棺蓋被推開之後,其內露出了一副森森的白骨,白骨穿著纏身大龍紋的龍袍,頭戴蒙族特有的圓筒式帽子,這具骸骨的骨骼粗壯,較之常人大了不少。
骷髏的嘴上放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手指上套著枚寬大的綠玉扳指,扳指上同樣刻著一條五爪金龍。
「根據元代史記記載,忽必烈身高八尺,頭大如斗,四肢修長,石棺內的這具骸骨看起來倒是挺符合的,加上白骨上又套著龍袍估計這肯定是忽必烈無疑了」毛立誠噓了口氣,雙手合十念叨:「第十九代摸金校尉毛立誠,有擾前人安息請勿責怪」
「草,你這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忒不要臉了,埋汰!」我嘟囔了一句后,眼睛就盯著白骨四周的殉葬品。
蒙族皇帝歸天後並不像其他朝代皇帝那般會大肆修建自己的墓地,然後極盡奢侈的將生前收納的珍寶帶入墓中殉葬,甚至還會讓妃子和太監陪葬。
據傳,從秦皇嬴政開始,帝王死後都會讓後宮沒有生育過的妃子陪葬,有的還會讓服侍其一生的太監也被賜死,基本上每個朝代的帝王死後,都會有一堆活人跟著被埋入陵墓中。
而元朝帝王歸天一般只會選取對自己最為忠貞的侍衛陪葬,然後在選一些生前對自己最為重要的幾件物品帶入墓中,由於蒙人盛行秘葬所以無法大肆修建陵墓,墓葬也不會修建的多麼繁瑣規模也不宏大,差不多過千平左右就已經夠了。
儘管元朝帝王陵墓規模有點寒磣,也不太注重陪葬品,但畢竟是帝王歸天,總歸還是有些東西要被送入陵墓中的。
穿著龍袍的骸骨旁邊只有幾件事物,忽必烈善武,喜好彎刀和弓箭,石棺內忽必烈屍體兩旁就放著一把圓月彎刀和一把短弓。
彎刀為精鋼打造,刀鞘上刻著五爪金龍,龍眼是兩顆發亮的寶石,看其鞘身顏色烏黃明顯應該是用金子築成的,而短弓的材質兩人誰都沒認出來,但千年已過弓弦依舊緊繃著,一看就不是凡品。
彎刀下方擺著一根忽必烈當年所用的馬鞭,除了這三樣物品之外,石棺里還有兩樣東西。
一是桿小巧精緻的旗子,旗面只有巴掌大小,上面畫著一些薩滿的符文,旗子的材料彷彿是絲綢的面料,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旗面仍然沒有損壞文字也極其清晰,旗杆看起來更是讓人不解,因為那好像只是根非常尋常的樹枝。
除了這面旗子外,在忽必烈骸骨的腳旁還放著一個純金的馬鞍和酒碗。
毛立誠一本正經的朝著我拱了拱手說道:「你是請來的客你先選,別猶豫了,就這麼點東西還能讓你挑花眼了么?選一個帶走,然後我們馬上離開,周傳銀在上面守著呢萬一被人發現了懷疑我們是盜墓的那就麻煩了」
我拿起那面小旗看都沒看就放進了帆布包里,毛立誠說道:「那上面的薩滿文我也看不懂,有點和石棺上刻畫的那些符文比較類似,這東西肯定是薩滿教祭師放進來陪葬的,我們帶走肯定一時半會的不知道咋用,也許你帶回去后就是件廢品,你確定不再換一個了?」
「不了,就它吧,換成別的對我來說更沒用」我拿起這面旗子純粹是無奈之選,忽必烈的殉葬品中其餘的都是古董,價值頗大但對他來講那更沒用。
這旗一看就是薩滿教的東西應該為祭師所有,我也發覺旗子上的薩滿文和四個石棺上的符文比較類似,光這一點他就算不知道有什麼用處,也值了。
毛立誠的選擇很乾脆,卸下了白骨手指上套著的玉扳指,又拿起了那把圓月彎刀和純金的馬鞍,這三樣東西就當是他和肖家兩兄弟的酬勞了,至於唐雯藝就算了,你真要是送給她沒準這女人回頭就得把這事捅給警察。
「他們兩個咋樣?還能動么?」毛立誠頭疼的問道:「五個人,三個趴在地上咱倆咋帶回去啊」
我蹲在地上,嘗試著把一絲靈炁送進肖全友的體內,他倆身上的死氣已經散開,生氣正緩緩而聚,但肯定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讓人恢復如初的,我只能讓靈炁入體暫時讓兩人恢復知覺,等出了古墓之後他們就得找地方正經修養一段時間了。
片刻之後,肖全明和肖全友睜開眼睛恢復了知覺,他倆轉動著眼珠子茫然的問道:「到陰曹地府了么?」
「草」毛立誠踢了他倆一腳,罵道:「你看我是像牛頭馬面還是黑白無常啊」
肖全明眨著眼睛說道:「都一樣磕磣,啥像不像的啊,打扮一下也差不了許多啊,要不你給我整個卡哇伊的表情樂一下子我來辨辨真假吧」
毛立誠說道:「別他媽廢話了,收拾下趕緊離開這」
肖家兄弟眼神落在我身上,感慨的說道:「老哥啥也不說了,我們兄弟兩個一人一命算欠你兩條命,以後有啥事就吩咐過來,我們絕對不帶縮脖往回躲的」
我擺擺手大方的說道:「事上見,事上見」
毛立誠背著還昏著的唐雯藝,我攙著向家哥倆從石室里爬了出去然後原路返回,在地下河岸邊穿戴好潛水的設備,五個人一躍而入跳進水中。
二十來分鐘之後,草原湖泊中間幾個人陸續冒頭,我伸出兩根手指吹了聲口哨。
一直躺在車裡等待的周傳銀撲棱一下就坐了起來,看見湖裡有幾個黑影后迅速划著漁船就趕了過去。
「咦,你倆還活著啊?沒啥事啊?早知道我也下去好了」周傳銀頗為後悔的說道。
肖全友虛弱的笑了笑,都沒力氣搭理他。
上岸之後,毛立誠把唐雯藝塞進車裡,然後把扳指和馬鞍還有彎刀拿出來擺在地上對肖家兄弟說道:「我帶出來的就這麼三件玩意,咱們三個就不客氣了,隨便挑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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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兩兄弟眼神在地上的三樣東西上轉悠了幾圈,抬起頭眼淚婆娑的問道:「就這麼點貨?看著挺寒磣的啊」
毛立誠樂了,說道:「這就好像你昨天晚上跟范冰冰約了會,然後今天讓你去把鳳姐給睡了,那你肯定覺得檔次跟不上對不?盜墓也是這個理,咱們先前入墓后拿的東西都是值錢的貨,但蒙人流行密藏不喜大肆殉葬,所以東西肯定差了點層色」
肖全友,肖全明和毛立誠之前曾經合作過幾次,那幾次盜墓入手的東西隨便拿出一件都是上等貨色,放進博物館里都得被當成鎮館之寶來供著,但這一回從忽必烈墓中取的東西雖然看起來挺耀眼的,但這些行家一過眼就知道錢肯定是能值一些的,但和差點丟了兩條命來比,那可差的太遠了。
肖全友嘆了口氣,從地上拿起玉扳指套在手指上說道:「幾千萬現錢折騰沒了,命差點丟了,這趟買賣陪到姥姥家去了,整的我都有金盆洗手回家養孩子的打算了」
肖全明拿起了純金的馬鞍,剩下的圓月彎刀就歸毛立誠所有了。
周傳銀咽了口唾沫,饑渴的問道:「沒了?我一望風的肯定沒有啥收穫唄?」
毛立誠點頭道:「摸金校尉的規矩,只有入墓的人才能帶走東西」
周傳銀挺不甘心的說道:「要不,我再下去走一趟?」
周傳銀覺得自己挺悲哀的,從江城折騰到外蒙,尋思這一趟草原之旅過後能讓自己的腰包鼓起來呢,但沒想到事了之後口袋依然乾癟,錢包仍舊比臉還乾淨,這他媽純粹是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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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日子還過的顛沛流離的,連幾夜舒服的覺都沒睡過,還鬧個身上一股子羊膻味,他很不甘心的認為,自己也得下趟墓葬取點東西回來,不然這一次折騰的太窩心了。
毛立誠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說道:「去唄,下了水之後順著河道游上了岸就到地方了,那裡還有點值錢的東西,你隨便挑」
周傳銀蒙圈的問道:「咋?就我一個人去啊?」
毛立誠斜了著眼睛說道:「呵呵,我還給你配個秘書和助理唄」
周傳銀撓著腦袋焦急的說道:「可我他媽啥也不懂啊,我還容易轉向,這萬一下去回不來咋整?」
「那我管不了,摸金校尉出了墓沒有再轉身回去的道理」
「你們這個行業說道有點多啊,哪來的那麼些破事啊」周傳銀不甘心的拉著我的袖子殷勤的說道:「老哥,陪兄弟走一趟唄?」
「叫爺爺都不去」
「爺,你真不去?」
「別這麼膚淺,不就是錢的事么?看開點,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沒必要跟它較真了。」我拍了拍周傳銀的臉蛋-子打了個哈欠后就鑽進了車裡。
毛立誠和肖家兄弟跟著他後面也坐了進去,只剩下周傳銀獨自一人在草原的微風中凌亂著。
上了車之後,我指著旁邊的睡美人問道:「她你咋解決啊?要不整個坑埋了?神不知鬼不覺的」
「哎呀,別扯犢子了」毛立誠頭疼的說道:「這姑奶奶等到了市區找個賓館扔進去,我再給趙教授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把人接走」
「你信不信,等你門下次見面她肯定活撕了你」
「草,她醒了后還有心思惦記我?你看著吧,用不了三天北大的考古隊就能火速趕來奔赴茫茫大草原,五天之後忽必烈墓葬被發現的消息全世界都能知道,往後一年半載趙教授他們都得紮根在草原上了,等再見面這事早就煙消雲散了」
我又對肖家兄弟說道:「這兩年回去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別再下墓了,墓里陰氣重不利於你們身體的恢復,要是調理不好的話你倆身上會落下病根的,等年歲大了什麼毛病都該冒出來了」
「嗯呢,謝了老哥!」肖全友又接著問道:「錢怎麼辦?現金肯定是太多了,我轉給你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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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銀行卡」
「我有,我有」開車的周傳銀頓時回頭兩眼放光的說道:「打我這就行了,都一樣反正我倆都在一塊」
我樂了,說道:「這錢我動不了,你肯定也沒辦法動,到手后馬上就得散出去最多我留點生活所用的錢就行了」
周傳銀問道:「他們哥倆給的錢肯定不能動是不?」
「嗯,我說了除了生活用的能留點以外,其他錢都得散出去」
「明白,這個道理我懂,那也打進來吧」
我好奇的問道:「這你還這麼上心?」
周傳銀哼了哼,掰著手指頭算道:「不懂了吧?幾千萬打進我銀行賬戶后你肯定不能立馬就轉出去,得需要時間操作是不是?這錢一來一去的肯定得需要些日子,這些天里幾千萬有多少利息你知道么?拖的時間越長利息就越多,所以啊他倆給的錢我不動,那利息錢我花點肯定沒問題吧」
我幾個都崩潰了,周傳銀真他媽是窮瘋了,雁過拔毛的錢都能算計的這麼明白。
毛立誠拿著裝手機的袋子,從裡面把幾個人的手機掏出來遞了過去,我剛一打開手機,電話就響了。
他接通電話后,裡面頓時有人嗷的一聲叫了起來:「啊,祖宗啊你可算開機了」
「我草,消失才幾天啊咋還整出後代來了呢?」我被電話里這一嗓子給喊懵逼了,他拍了拍周傳銀的肩膀說道:「你啥時候把我電話號告訴你爸了」
「你他媽好像虎,滾犢子」周傳銀憤憤的罵了一句。
我把手機湊到耳邊問道:「喚祖宗何事啊?」
「祖宗你可算是把電話開機了,你再不開機我手指頭都要按骨折了,就這兩天我兩隻手跟雞爪子似的,都直不起來了」
「說人話,不說我掛了」
「別,別,別,祖宗你等會哈」電話里傳出了一陣趿拉趿拉的動靜,似乎有人連滾帶爬的跑了起來,沒過片刻電話里傳來了人聲:「趙總,趙總你讓我打的電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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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放生接過秘書遞來的電話,這兩天心頭上懸著的石頭算是徹底落地了。
三天以來,聽說趙放生夫人得了怪病中了奇毒江城不少大醫院和私人醫院的頂尖醫生都開始拖關係往趙家這湊,因為所有醫療界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你要是能把趙放生的老婆給治好了,那絕對是名利雙收的事,後半輩子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在沒找到我的這兩三天里,趙放生也讓幾個醫生來家裡會診,但結果都一個樣,醫生千篇一律的回復:「這病······不太好說」
趙放生還是把希望寄託於我身上了,通過上次的事他也明白,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是不能用常理去推斷和解決的。
「李先生?我是趙放生」電話里,趙放生情緒激動的問道。
我嗯了一聲,詢問道:「你找我啊,什麼事?」
「您能來我家裡一趟么,我夫人出了點問題現在昏迷不醒,我找了幾個醫生過來查看,但給不出任何的結論,我覺得可能得您來看看才行」
「大夫去了也沒用?仔細說說什麼狀況」我皺眉問道。
趙放生和李玲歌還有兩個孩子的問題我自問已經解決清楚了,按常理來講是不該出現任何差錯的。
電話那頭,趙放生說道:「您走後沒多久,我妻子就懷孕了」
「這話聽著有點小彆扭啊,你是隔壁老哥啊一走人家媳婦就懷孕了?呵呵,你專治不孕不育唄」電話的動靜有點大,旁邊的毛立誠正好聽見趙放生的話,頓時相當無語了。
」別打岔,正事呢「我尷尬瞪了他一眼,對著電話說道:「你繼續說」
趙放生不以為意的接著說道:「前兩天我本打算帶妻子去做產檢的,但下午我來接她的時候她就在床上睡著了,人怎麼叫都不醒,身上還會傳出一股刺鼻的臭味十分難聞,我找醫生過來看了但只說她是中了某種麻痹神經的毒素,人沒有性命危險但卻無法醒過來,向先生醫生給不出任何的解釋,我也就只能再找您了」
「那兩天家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趙放生說道:「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不過,出事的那天我在家門前看見個打扮奇特有點像是少數民族裝扮的男人,他留著長發皮膚有點黑,出事之後我曾經調過小區的監控,那人出現的很突然消失的也很突然,小區里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如果有問題那也是在他身上了」
「這樣啊,你等我兩天,回到江城之後我去你家看看」
「啊?您不在江城」趙放生有點急了。
我說道:「去了趟外蒙,現在還沒到國界線呢,估計最快也得兩三天能回到江城」
電話里趙放生明顯有點賴了,這幾天他過的跟屁股上點了竄天猴似的,時刻都急的要上天了:「您回來後去呼和浩特機場,我派人去那等您直接接你回江城」
「你等會的」我轉頭問道:「多久能到呼市?」
毛立誠說道:「快馬加鞭,油門踩到底三個半小時准到」
「妥了,四個小時后讓你的人去呼市機場等我,提前把機票訂了」
掛了電話,毛立誠問道:「怎麼的,有業務啊?」
「不是,可能是前段時間的事給整出續集來了,我回去研究研究給他直接整劇終了吧,省得三天兩頭的找我」
「要幫忙不?」毛立誠殷切的問道。
我樂了,說道:「你團隊都散架子了,你咋還這麼有底氣呢」
毛立誠霸氣的說道:「不是跟你吹牛比,你要找我扯犢子我得猶豫下,但要找我幫忙要畫面我分分鐘能把團隊給你搭起來,哥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靠的就是人脈兩字」
「得了,你一挖坑的就別在這湊熱鬧了,我自己能解決,專業不對口。」我晃了晃腦袋,說道:「要真有麻煩我再聯繫你吧。」
毛立誠撇嘴說道:「兄弟,瞧不起人是不?」
肖全明嘆了口氣,說道:「哥們我們過的也不容易啊,咱去挖坑,有貨了是提著腦袋拿出來沒貨了還得把坑給填上,這日子過的多讓人心力交瘁啊,我倆這一去調理王胖可能也得休息一段時間了,你要有啥便宜活就拉兄弟們一把吧。」
「哎呀,別說了。」我頭疼的說道:「我這不是啥來錢的活,純粹是義務幫忙,兩回事,兩回事」
「那就算了,我眯瞪一會啊有點困了,到地方大家各本東西吧」毛立誠打了個哈欠倒頭閉上眼睛就睡了。
晚上八點,在周傳銀風馳電掣快馬加鞭一路超速的飛奔下,沒用上三個小時就開到了呼市機場,我給趙放生打了個電話,對方告訴他人早就到了一直在等他呢。
我跟接他的人聯繫上后,從候機廳里快步走出兩個黑西裝過來問道:「是向先生吧?趙總讓我來接您,飛機在停機坪等著呢咱們這就過去吧」
我迷茫的問道:「你們趙總這麼牛嗎,能讓飛機專門等我啊?」
毛立誠草了一聲,鄙視的說道:「你不知道這世上有種東西叫私人飛機啊?哎呀我去,找你幫忙的人挺霸氣啊,我就得意有錢人,要不你把我也帶著,啥也不幹就看看也行啊」
「毛胖子,那我倆咋辦啊?你看咱這老弱病殘的不得需要人照顧么,你不能撇下我們啊」肖全友可憐兮兮的說道。
毛立誠大咧咧的說道:「一起,一起唄,車扔機場咱都去江城,反正有現成的飛機坐」
本來是接我的專機,但回程的時候居然接了個大部隊,除了被扔在機場賓館的唐雯藝外,他們五個全上了趙放生派來的私人飛機。
兩個半小時后,一輛龐巴迪滑翔在了江城浦東機場,出了機場后兩輛賓士六百把一行幾人全都給接走了。
一輛賓士把肖家兩兄弟和毛立誠送去了他們在江城的落腳點,我和周傳銀被直接送到了佘山別墅。
午夜十二點,焦急等了三天的趙放生看見了我從賓士上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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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麻煩您了。」趙放生一臉的憔悴,跟上次相見比他整個人都老了好幾歲,完全不像是正值壯年。
「先進去看看人怎麼樣吧,我估計得病的原因可能性不大,」在來之前的飛機上毛立誠就和我討論過,趙放生的老婆肯定不是得病也不是中毒,憑現在的醫療手段這兩種原因是很容易查出來的,既然沒查出來那估計還是邪病。
但據兩人的經驗來看,這明顯還不是一般的邪病,鬼怪上身可不是這個徵兆。
毛立誠不太確定的說道:「之前電話里那人說,曾經看見過一個少數民族裝扮的人出現,真要是和這個傢伙有關的話那可麻煩了,就像這回我們進忽必烈墓葬碰到的薩滿術法一樣,完全沒有下手的根據,屬於兩眼一抹黑啊」
「萬法皆通,不離其中。」我淡定的說道。
趙放生領著我和周傳銀進了別墅就聞到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等上了樓上之後這味越來越濃,推開房門后一股撲鼻的臭氣把沒有防備的我和周傳銀都差點熏了個跟頭。
趙放生愁眉苦臉的說道:「兩天前還好一點,這味還能接受,但從昨天開始味道就讓人難以接近了,來的醫生甚至只能帶著面罩進屋,不然都被熏出來了」
這兩天,為了維持李玲歌的生命體征,趙放生一直讓醫生給她注射葡萄糖和身體所需養份,從昨天開始醫生來掛水的時候就已經是全副武裝的了,要是沒帶好裝備人直接能給熏暈過去。
「這味都嗆眼睛,我現在才覺得還是蒙古包那股羊膻味比較親切」周傳銀捂著鼻子嫌棄的往後縮了縮。
趙放生尷尬的笑了,我憋著氣邁步進了屋直奔卧室走去,床上的李玲歌確實跟電話里描述的一樣,呼吸均勻面目平靜看著就跟熟睡了似的,但她的口鼻和眼睛還有耳朵卻往外呲呲的冒著青煙。
周傳銀愣愣的說道:「我去,騰雲駕霧啊,是要得道成仙么?看著很有一股虛幻勁啊」
「別逼逼了,會來點事好不?不要在人家最痛苦的時候你還往上撒點咸鹽和辣椒面,你也忒不幹人事了」我瞪了他一眼,然後毫不嫌棄的湊到了李玲歌身前。
李玲歌神情淡然,似乎睡的十分香甜,要不是刺鼻的臭味和不斷湧出的青煙誰也看不出她有問題,印堂沒有黑氣纏繞身上無死氣纏身,人確實沒啥問題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摸了摸李玲歌的脈搏,胎氣平穩沒有大礙,孩子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但他卻細微的察覺到李玲歌所孕育的先天之氣正在緩緩減少著。
女人懷孕生子乃是大道,天道不干涉,其體內蘊含的先天氣息乃是獨有的,後天無法修成,乃是氣之根本和天地氣息大有不同。
先天之氣極為難得,不但能孕育胎兒,也能修鍊某些秘術。
我皺了皺眉,轉頭說道:「把她衣服解開······全解」
趙放生只是稍稍一愣然後就毫不遲疑的動手把自己老婆身上的衣服給拔了個乾乾淨淨,被扒光的李玲歌身體似乎看不出任何異樣。
「咦,這是什麼?」周傳銀和我同時發現,在李玲歌的肌膚下鼓起了一個拇指蓋大小的肉包,肉包之中明顯包裹這什麼東西。
那東西正緩緩的在李玲歌的全身遊盪從胸腹到大腿,然後是四肢,一刻不停的遊走著。
「我······之前從來沒有注意過」趙放生也蒙了,從他老婆出事以來他還沒把人脫光看過,沒想到李玲歌的身上居然還有這麼個東西。
我伸出食指慢慢的點向那遊盪的東西,我的手指剛一觸碰到李玲歌的身體,皮膚下的東西彷彿活了一樣,突然加速遊盪起來似乎是在躲避我的手指。
「哼,能跑到哪去」我手指指尖在李玲歌的肌膚隨著那東西一同遊走,然後緩緩加速,遊走了片刻之後他的指尖突然按下,正好點中了那個肉包。
我指尖下的肉包突然劇烈的掙紮起來,他感覺到手指上有一股極大的力道傳來隱隱有要掙脫的意思,我左手從帆布包里抽出龍幽劍尖迅速的在指尖環繞著的皮膚上切開了一道口子。
「吱······」
一道淡黃色的影子突然從李玲歌被割破的皮膚中躥了出來,那影子蒲扇著兩個翅膀和蜜蜂比較相似,嘴裡急促的叫喚著「吱,吱,吱」的動靜。
「啪」我忽然伸出右手把飛向半空的東西給抓住了,然後將其禁錮在了掌中。
我手中是個屋裡所有人都不認識的東西,淡黃色身軀兩側長有翅膀和蜜蜂有些相似但肯定不是,最主要的是這東西五官分明,並且被我抓住以後它的表情居然變的猙獰和懼怕起來,嘴中不停的叫喚著,十分的人性化。
「蠱蟲,居然是這玩意?」周傳銀驚詫叫了一聲。
我說道:「那個少數民族,應該是苗人」
蠱蟲,苗人最擅飼養,內地少見只在雲貴川一帶出現,蠱蟲基本都含有蠱毒,人中了之後尋常手段根本無解除非放蠱之人親自解開,不然任憑你醫療水平有多高都沒辦法將中了蠱毒的人醫治好。
「我沒得罪過苗人啊」趙放生回憶了片刻后茫然的說道。
「把你老婆的生辰八字報給我」
趙放生將李玲歌的八字告訴我,他右手禁錮著淡黃色蠱蟲,左手食指中指掐算片刻后愕然說道:「原來如此,草······果然整出續集來了」
「怎麼回事?」周傳銀問道。
我說道:「雙城山度假村的事,我滅的那個傢伙並不是單打獨鬥的,原來他是苗寨的人」
苗人最擅邪術和秘術,養蠱就是其中一種,我估計他們煉製屍油肯定還有其他用處,並且用處還不小,不然自己滅了那傢伙之後人家大本營里立馬出人過來報復,說來趙放生和李玲歌這一回算是被自己給連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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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禁錮在手中的蠱蟲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垂死掙扎著,想要從他的手中逃脫但卻被道氣死死的纏住根本出不了我的手掌心。
「這東西,一般的方法處理不了,你得用陽火徹底把它燒死才行,才能滅了它體內的蠱毒,不然就算弄死它了可毒性還在」周傳銀說道。
「不用那麼麻煩,我還得看著它一宿啊?」我手中突然冒出一團炙熱的火焰,迅速包圍住了蠱蟲。
那火焰是憑空從我手心之中燃燒起來的,出現的相當突兀,火苗飄蕩在他手心半空中包裹住蠱蟲后就開始劇烈燃燒起來,蠱蟲甚至都來得及掙扎和尖叫,就被這一團陽火在片刻間化為灰燼。
周傳銀只來得及感慨了一句,就被我一眼給瞪了回來:「閉嘴,廢話少說」
周傳銀驚嘆的望了他一眼嗯了一聲然後就閉嘴了,趙放生到是沒覺得那團火出現的有什麼令人驚詫的,和上一次我做法送他兩個孩子的魂魄入陰間輪迴投胎相比,他覺得這一次明顯有點小兒科。
「先生,我妻子和孩子沒事了?」趙放生見他燒死了李玲歌體內出來的蟲子,以為胎兒和老婆都好了。
我卻搖頭說道:「只是燒死了蠱蟲,但蠱毒還沒有解開」
「啊?」趙放生心又提了起來,臉上愁雲慘淡的說道:「您也沒辦法解么?」
「你妻子和孩子都沒事,沒有性命之憂,只是中了蠱毒無法醒來而已,但拖的時間太長肯定不行,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給你解決乾淨的」我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說道:「我休息一會,明天再說」
中國最西南角的一個深山苗寨里,一天之前返回寨子的長發年輕人突然從睡夢中驚醒,他的嘴角流著一道青水,和李玲歌身上冒出的青氣如出一轍。
「居然這麼快就破了我的蠱蟲?」長發男人眯眯著眼睛陰霾的說道:「也只是殺了蠱蟲而已,我看你如何破了我的蠱毒」
趙放生在樓上給兩人安排了個房間,進了屋之後周傳銀急頭白臉的拉著我問道:「以天地之氣凝練至陽之火,草······老哥,你居然達到了煉神反虛的境界?」
我淡定的嗯了一聲,周傳銀嗷的叫了一聲,不可置信的搖頭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這世上除了我以外就沒有人練到這個境界?」
「有啊,還有幾個世家傳人和道派嫡系子弟之中確實有幾個也是煉神反虛,但不可能是你啊」
「為啥不能是我啊」我相當疑惑的問道。
「因為那些人都是道法天才,萬中無一的人中龍鳳,並且底蘊深厚再加上機緣巧合下才能在二十來歲入煉神反虛,你憑啥啊?」
我翻著白眼說道:「合著我不能是人中龍鳳,不是天才唄?我沒有底蘊唄?」
「有底蘊我信,但天才和龍鳳跟你沾邊么?你可別逗我了」周傳銀酸味十足的說道。
周傳銀一直都不知我是啥境界,只以為和他不相上下同是鍊氣化神而已,就算差也沒有差多少,但沒想到今天我突然憑空凝練出了陽火,這頓時讓周傳銀感覺自己和他境界差了一大截,那心裡能舒服么。
有時人就會莫名其妙的小氣,就是看不得身邊的人比自己過的好,周傳銀現在就是這心裡,他覺得他們兩個應該旗鼓相當才對。
但我燒了這一把火,就讓周傳銀明白個道理,現在他們兩個一個是娛樂圈裡的一線大咖,剩下那個則是剛進圈的新人,地位明顯拉開的太大了,周傳銀有種不能在跟他好好玩耍的心思了。
「我打算潛心修鍊二十年再出來」
「為啥啊?」
周傳銀委屈的仰天長嘆道:「外面的世界太亂,我又走的太慢,明顯跟不上時代節奏了」
我皺眉罵道:「草,說人話」
周傳銀說道:「老哥,你現在這麼牛比以後還能帶我好好的玩耍么」
「我也沒說把你給撇下啊」我頭疼的說道。
「那意思就是,咱倆還能邁著小碎步齊頭並進的共同奔赴美好的明天唄?」
「哎我去,跟你說話真累,我可睡了明天我還得解決這麻煩事呢」
「來,老哥,麻溜躺床上去,我打算用我濃密的胸毛來溫暖你那都瘦抽了的小身板,讓你體會下老鷹護雞崽子的感覺。」
「滾吧,你身上一股子羊膻味太難聞了。」
周傳銀和我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才起來,趙放生早已在下面等候多時了,見到兩人打著哈欠出來后,他急不可耐的說道:「李先生,我妻子好多了,屋裡的味也沒那麼大了,但就是人還沒有醒過來」
「根本原因就是蠱毒還沒有清理乾淨,你不用急人肯定會沒事的,我去趟苗疆找下解毒的辦法」我能滅了蠱蟲但卻拿蠱毒沒辦法,這種毒只能由下蠱的人親自來解或者有道行精深的養蠱人強行用自己的本命蠱蟲吞噬掉蠱毒才行。
蠱毒的配置十分繁瑣,苗人養蠱基本都是從自己幼年開始飼養幼蟲,兩者形影不分宛如一體,蠱蟲身上的毒素就是由養蠱的人親自配置的,據說簡單一點的蠱毒有好幾種,繁瑣些的甚至能有幾十種,這些毒素綜合在一起產生了霸道無比的蠱毒。
要想解毒,必須得了解蠱蟲身上具備哪些毒素才行,缺一不可,不然不但解不了毒反倒還會加重毒素侵蝕身體。
李玲歌身體無恙,至少堅持一段時間是沒問題的,她和趙放生的孩子乃是九世大善人轉世投胎,要不是陰差陽錯的被人所害這兩孩子肯定是富貴一生的命。
如今雖然再出差錯,但冥冥之中自有天道護佑,只要不是母子直接斃命,孩子也不會出大問題。
我打算親赴苗疆把趙家的事給解決了,自己既然已經之前就沾了這個因果,斷然沒有中途停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