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異邪

柳寧怕她指甲有毒，一個旋身，避開爪子，一拳打向她的肩頭。

花落落不避不閃，整個肩膀竟詭異的折到了後背，就像摺紙一樣，避過這一拳。

另一隻手橫揮，抓向柳寧小腹。

剎那間雙爪連環揮出，空中數十寒星縱橫交錯，籠罩柳寧全身。

加之紙片身體，全身轉折如意，每每從不可思議處發招。

柳寧不敢硬碰她的爪子，不過片刻便岌岌可危。

柳寧知道再不想辦法，最多二十招，自己面臨的就只有敗亡。

苦苦思索，有幾次竟然被她的爪子劃破棉衣，棉絮飄飛，就像半個月前的那場大雪。

那是他穿越過來下第一場雪，雪很大，天也很冷，這世的母親林慧靈坐在床上剪著窗花。

在柳寧看來複雜到難以形容的窗花，幾下便被林慧靈剪了出來。

柳寧忙去幫著拆開，卻沒想到弄得一團糟。

「臭小子，你媽好不容易剪得窗花就被你撕壞了，趕緊滾蛋。去把雞餵了。」

這世的父親柳遠歸罵道。

林慧靈道：「孩子不懂你可以教他，發什麼脾氣。」

隨即又些寵溺對柳寧道：「寧兒啊，你記得，窗花雖好，但拆的時候要小心，一旦纏死就容易撕壞。」

「就你老慣著孩子，你看他都這麼大了，還……」

柳寧再次避過一爪，身上的棉衣已經碎成了破布條，棉絮也早已鋪滿了近丈小路。

柳寧再次打向她的左肩，花落落不屑的冷笑，已經前驢技窮了嗎？

左肩向背後反折，左臂緊貼著脊柱的位置。

突然柳寧手竟然從右面繞過來她的身體，抓住她的左臂，從右邊腋下穿過，猛的拉直。

花落落一愣，這種怪招前所未見，幾乎使她整個身軀像普通紙人般，自額頭開始向後完全對摺！

身體只能在慣性的作用下，向陀螺一樣旋轉，右爪在旋轉的同時，也不忘掃向柳寧的咽喉。

柳寧矮身避過這凌厲的一爪，就在她身體剛剛轉過一半，後背對自己的剎那間。

柳寧再次抓住了她的右臂，眨眼間邊將她的雙臂麻花般的纏在一起，並打了幾個死結。

花落落一愣，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柳寧猛地向後拉扯她的雙臂。

腳下連踢，用五行拳中為數不多的連環腿法，向花落落後背狂踢。

一腳、兩腳、三腳……終於一聲牛筋崩斷時的聲音響起，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嚎。

她的雙臂猛然爆碎，化作漫天黃色碎紙，飄雪般撒遍方圓一丈地面。

有幾張甚至飄到柳寧頭上，順手摘下一片碎紙，發現竟是一張破碎的黃色紙錢。

心下恍然，怪不得一身燒紙的味道，原來她就是用紙錢做成的。

花落落看著只剩下少半截的胳膊，

狠聲道：「今日你毀我法軀，來日定取你性命！」

說完連頭都沒回，便扎進樹林深處。

柳寧見她跑了，暗罵自己目光短淺。剛剛光顧著取勝，怎麼沒把她腿也繫上。

今天要是讓她跑了，怕是自己以後再無寧日。連忙追進樹林。

這時天已經大亮，溫暖的陽光照在大地上，使這個寒冷的冬天帶上了些許暖意。

樹林中可能水汽比較大，已經起了一層薄薄霧氣。

柳寧看著前方不遠處，花落落的身影在霧中時隱時現，心中焦急，在後面拚命的猛追。

霧氣越來越濃，前方的人影早已不見。柳寧狠狠一拳打在樹上。

有些沮喪道：「還是被她跑了，石老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石老道：「那可未必，你閉目感覺一下，是不是有種被窺視的感覺。」

柳寧閉上眼睛，果然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感覺，就像有個正在這霧氣深處窺視著自己。

「原來她並沒有真的逃走，而是躲在霧氣之中，尋找殺我機會。」

「不錯，這霧來的過於突然，應該是她邪法所化，這種級別的障眼法你還破不了，所以你要裝作不知情，引她出來。」

柳寧點頭，繼續向前追去。又過了一會，他看到旁邊的樹上有一個拳印。

心下恍然，原來這障眼法還有迷惑方向的作用，自己只怕一直在不大的範圍內兜圈子。

便佯裝體力不支，找了一塊空地坐下大口的喘氣。

突然自柳寧背後濃霧中伸出兩條腿，就像一把鋒利的剪刀，猛地想柳寧的脖子剪去！

花落落有自信，這一招奪命剪刀腳，就算柳寧的脖子是石頭的也能剪斷。

可惜她失望了，就在她的腳即將碰到柳寧的時候。

柳寧猛地伸出雙手，抓住了她的腳踝。

隨即腰腿用力，手臂猛地一揮，向著身旁的大樹爆摔起來。

砰，「臭小子快放開我，否則我殺了你。」

砰砰，「柳兄弟，你放開我，我保證不再找你麻煩啦。」

砰砰砰，「大哥，我錯了，你就饒了我吧！」

砰砰砰砰……不知是十幾下，還是幾十下。

隨著兩聲牛筋斷裂的聲音，柳寧手上一輕，隨即便看到黃色紙錢漫天飛灑。

花落落的腿斷了。

林間空地上一片狼藉，剛剛的霧氣早已消散，彷彿從來都沒出現過一樣。

在一片紙錢中間，站著個衣衫破爛的青年。

在他旁邊的樹下，則是一個沒有胳膊沒有腿，像一個被玩壞的布娃娃般，凄慘到極點的人。

啊不……是紙人。

柳寧雙手扶著膝蓋，喘了半天氣，才緩過來一些。

卻覺得通體舒暢，彷彿剛才有什麼地方被打通了一樣。

但他沒有多想，而是看向地上的花洛洛。

「怎麼樣，現在還想殺我嗎？」

花落落一言不發，直勾勾盯向柳寧，

半晌才有些自嘲道：「今兒姐姐我認栽了，不過你也傷不了我。」

「就算你燒了這團廢紙，姐姐也能抽回這絲分魂，那麼下次見，小弟弟。」

她的慘軀緩緩變成黃色紙錢，就在以為全身而退的時候。

柳寧猛地撩起她前額的劉海，露出一個小巧的紅色符篆。

花落落大驚，符篆紅光大盛，紅光中隱隱顯出一根金釵。

瞬間就脫離紙人頭顱，剛剛飛到空中，柳寧一口舌尖血就噴了下來。

散發紅光的符篆一沾到舌尖血，便在一聲慘叫中化作點點光屑，消散無形。

一隻金釵從空中掉落，滾到一棵樹下。

柳寧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不過心裡也明白，這次被毀的只是個分魂，下次再見面必定你死我活。

「石老，你不會就想看我撕紙吧。是不是跟靈願有關。」

石清風道：「不錯，我第一個靈願，就是擊敗一個智慧型異邪，但你現在不夠資格。」

「異邪是什麼？」柳寧奇道。

「異邪具體什麼我也不知道，只是古老相傳。」

「世人臨死之前在強烈的不甘，怨恨等負面情緒的影響下，會異化成的一種邪惡的怪物。」

「這種怪物就叫異邪。」

「他們往往沒有智慧，只剩下本能行事，會攻擊人，有的會按照一些規律去殺人。」

「因為他們會在死後一段時間才會攻擊人，所以在人們眼中就變成了死屍殺人。」

「其實他們並沒有死，只因在死亡的瞬間，生命形態就已經發生改變。」

「所以無論傷病都變得不在致命。所以才給人一種死屍能復活的假象。」

「那智慧異邪呢，是說保留生前的智慧嗎？」

「不錯，智慧異邪是術士轉變成的。」

「術士又是什麼？」柳寧感覺這個世界的水有點深。

「術士是一條遠超武者的道路，他們講求神融天地，超脫肉身而不死。」

「傳說中強者能畫成招雷引電的靈符，甚至能製造出自己能飛出去殺敵的飛劍。」

「就算叫他們神仙也不過分。」

「但我沒見過這麼強的，迷惑人神智的我倒是見過。」

「面對這種初級術士，只要你心神堅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有些術士或人為或意外的，墮落成異邪。」

「因為以前就有修為，不但會有異化前的部分記憶，甚至能繼續修鍊變更強。」

「比普通人化為的異邪不知強大多少倍！」

「這個花落落就是這種吧。」

「不錯，我的第一個靈願就是，打敗她的本體。」

柳寧眉頭深鎖道：「這個事還真挺難的。可為什麼不讓我殺了她？」

「因為那太難了，你短時間內根本殺不了她。」

「這畢竟只是我第一個靈願，就算你完成了，進行第二次傳承，也不能縱橫天下。」

「所以不可能太難。另外這個金叉對你更實際一些。」

金釵么，柳寧撿起金釵，放在掌心，默念：「執念，吸收。」

光屏出現，執念點+3、+5、+7，一直漲到了29點才堪堪停住。

柳寧喜道：「竟然有29執念點，加上上次剩下的2點，現在有31執念點了！真是因禍得福啊。」

突然就聽自己肚子一陣叫喚，柳寧這才感到餓，挖了半宿棺材，又打了兩場架，肚子早就餓扁了。

柳寧看了看東升的紅日，

嗯，是該回家吃飯了。

遠遠的看到安平村升起的炊煙，心情很是激動，終於要到家了。

柳寧有些懷念媽媽做的清粥小菜。那滋味別提多清爽了。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的事，但他不害怕，畢竟以後還有更多的危險等著他。

就像……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