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刑

用刑

「少爺,吃點吧,廚房都已經熱了三遍了!就算是再煩心的事,空著肚子怎麼行?」

將熱好的夜宵端到夏青石書桌前,霜兒輕手輕腳走到後者跟前立定,伸出芊芊玉指,撫摸揉捏在夏青石的太陽穴上,如是叮囑道。

「鹿鼎記裡面韋小寶的紅顏知己霜兒的翻版嗎?看來這個哥們身前有如此貼心的柔情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只可惜,生在了這樣一個冷血的政治家族」

「霜兒,一年前,夏某被外派駐守紹興,至於為何,想必憑藉你的聰慧應該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呵呵,被自己的親叔叔放逐了,成為了丟棄的棋子,落入紹興這等龍潭虎穴險惡之地,霜兒,你為何明明知道,卻還是願意跟著我?」

「少爺,京城水深,權貴無數,政治鬥爭無處不在,老爺在世的時候因為黨派緣由,的確得罪了不少人,二老爺受老爺提拔頗多,有了如今的權勢,雖然沒有念及親情,將少爺您拋棄在紹興這等苦寒之地等死,但這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依著少爺您之前的紈絝秉性,若是沒有了老爺的庇護,只怕?不過少爺,半年前那一戰過後,您變了,變的就連霜兒也有些認不出了,變的越發深沉了,或許這就是老人們常說的浪子回頭金不換吧」

「好個聰慧的女子!你要是男子,這還了得!只怕一朝得勢,又是一個慈禧吧!」

「哼,當初夏某並未戰死,二叔想必也是一驚吧,畢竟夏某的前任,那個倒霉蛋可是有意將夏某派出迎敵送死的,只不過到最後,卻讓王老鬼給來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遲遲不肯打開城門施援手,差點弄得一鍋端了,這事到底是誰做的,夏某心裡有數,終歸實力不濟,他日一旦夏某得勢,必將血洗清算,嗯?對了霜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為何明知跟隨夏某到此乃是九死一生,況且夏某當初還是個十惡不赦的紈絝,你為何還願意隻身跟隨?」

「這?霜兒自幼被賣入夏府,無父無母,與少爺一同長大,老爺夫人一死,夏府也再無霜兒立足之地了,若是公子再不要霜兒,霜兒~~」說道最後,女子一臉的紅暈,聲若細紋,低頭不語。

「韋小寶式的女子嗎?如此有情有義之人,夏某又怎會負你!」

「好了霜兒,只要夏某還活著,就一定會給你一個安穩的家,夜深了,夏某還有些事情要考慮,你先去休息吧」

「是,公子早些歇息,霜兒告退!」

女子紅暈拂面而去,直看的夏青石又是一陣心軟不已,軍人剛硬如鐵,家人就是他們的軟肋,他們的逆鱗,古今無一例外,特種兵王又如何?面對如此願意與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紅顏知己,夏青石沒有不用生命去呵護的理由。

第二日一早,守城軍士,就分批開拔,前往昨日布防圖上標示的位置行軍而去,因為城外的的營房還需些時日才能建設完畢,所以起初的一個月內一百多軍士以及近二百多年老的造辦處工匠都只能風餐露宿,住在行軍帳篷之中。

而知府衙役一方,在守城軍士離去的第一時間,就立馬入住演武大營,操練廝殺,揮汗如雨,雖然滿城百姓對此頗多微詞,但卻也無可奈何,官家的事情,又豈是小小屁民可以干預的?他們的要求極低,只要夏將軍還在就可,畢竟自從當日一事過後,夏青石這個紹興城池的保護神的名號早已深入人心了,徹底得到了老百姓的認可。

「姓王的舅父二人走了?」

「回大人,這兩個畜生已與今日上午出城,說是回杭州述職去了!而他們的一眾走狗也藉由各種緣由出城了」

「哼,想殺夏某之心如此急切,一刻也等不及了嗎?算算日子,那件讓整個大明蒙羞的事情應該也快要發生了吧,但願此戰或許能夠被遮掩的過去」夏青石喃喃自語道,此戰自己已經被駕到火上炙烤,退無可退了。

原本想藉助這王莫舅侄二人的掩護,再為自己拖延一些時間,可是最終天不遂人願,自己提拔的這沈戚兩個夯貨太不給力,一招劫殺完全損壞了自己的如意算盤,要是讓自己丟棄滿城的百姓獨自逃命,這等孽事,夏青石就是死也絕對做不出來,畢竟此番倭寇可是糾結了一千餘人,一旦破城,後果不堪設想,必定是屠城的結局,屆時整個中國明朝歷史上,或許這才是最為黑暗的一夜吧,他夏青石還不得被老祖宗從土堆里爬出來戳脊梁骨才怪。

「戚將軍,上次安排沈老督造的大船,工期怎麼樣了?」此戰勝出過後,一旦弓弩的事情敗露,寧王必定大怒,屆時夏青石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身邊的這群出生入死的將士考慮一二,跑路或許是唯一最好的結局,至於去哪裡,或許只有老天知道。

「回大人,上次撥給的錢財充足,沈老雇傭了雙倍的工人趕造,應該快了,或許不出十日首船就能下水試航了」

「還要十日嗎?不行,五日,最多五日,告訴沈老,其他生意全部停下,這件事情,務必儘快完工,否則軍法處置!」

「是,得令!」

「舅舅,你說我們老是這麼搞?上面會不會起疑心?」趕路途中,王作霖與莫君舅父二人同乘一架車攆,把酒言歡,酒過三巡之後,莫君將自己的隱憂吐露道,夏青石若是普通小吏倒也算了,但終究這個小東西的叔父乃是東林黨的重要人物,其真實身份不得不防。

「怎麼?你怕了?瞧你那點出息!富貴險中求,咱們本來乾的就虎口奪食的買賣,上次之後,你我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你以為上面那群老東西他們真的就什麼都不知道?銀子到位了就成,畢竟他們的確是死在東洋流寇的手中,又不是你我動手滅殺的,錦衣衛知道了又如何?我大明黨爭數十載,要員莫名慘死無數,要查怎麼也輪不到你我這芝麻小官,君兒記住,只要咱們自己守住了紹興這一畝三分地,管他什麼皇朝興衰,日月更迭,你我舅父二人自可逍遙自在,更何況,我早已託人打聽了,要夏青石這個小孽畜死的遠不止老夫一人,就算到最後東窗事發,也會有人替咱們在上面擦屁股」

「聽舅舅一席話,外甥茅塞頓開,無毒不丈夫,這姓夏的不死,我等日後也不得安生,用他的小命,換我等一世繁華,也算死得其所了,哈哈哈哈」很快車攆中響起了一老一小暢快至極的嬉笑聲。

「中田,考慮的怎麼樣了?」夏青石等人建設的秘密基地,那座防守嚴密的島嶼上一座地底刑房之內,張楚一臉冷笑的審問著一道衣著襤據,瘦骨嶙峋的小辮子男人道。

「真的有你們說的那麼美好?女人,金銀,還有地位?」

「哼!怎麼你對我們的實力還有懷疑的餘地?」

「這?」中田就是當日被張楚等人活捉回來的兩個東洋浪人中的一個,並未有絲毫審問,捉回來的當日,張楚就當著這中田的面,讓人將他的另一個身受重傷的同伴抽筋扒皮,開腸破肚了,就連頭顱最後都真的割下來餵了狗,如此血淋淋一幕當即將後者嚇了個半死,看著那渾身無皮血呼拉擦的光板人,就跟殺豬宰羊一樣的過程屠宰一個人,殺人不過頭點地,如此就像對待畜生一樣對待一個人,莫說正常人,就是神經病也非要被嚇出病來不可。

不過讓這個中田更加莫名其妙的乃是,在張楚下令處決了他的同伴之後,對方非但沒有毆打自己,還連一句問話也沒問,反倒是就將自己關在一個狗籠子裡面,一日三餐定時定點有專人送,隔壁的狗夥伴吃什麼,自己吃什麼,待遇分毫不差。

自從當日的震撼一幕過後,什麼狗屁的武士氣節,什麼狗屁的名族尊嚴,去他媽的,在這些劊子手面前,命算什麼,要是有的選,中田寧願選擇剖腹自盡,或許還來的痛快些。

可惜命運最後還是給自己開了個玩笑,從第三日開始,中田狗籠中平靜的生活最終被打斷,只記得自己是被幾個壯漢拉進一處刑場,什麼都沒有問,什麼都沒有說,之後就是他們稱之為什麼辣椒水,傷口撒鹽,還有老虎凳,甚至往指甲蓋裡面訂牙籤,痛到自己眼淚口水,甚至屎尿大失禁,一直折磨了好幾天,偏偏對方還不讓自己死,每回都在鬼門關上將自己拉回來,醫治好后,又是一通折磨,如此一來反覆又過去了五六日的時間。

中田的心裡防線最終徹底被摧毀,哭著喊著要見張楚,幾乎是不用問,但凡自己知道的全部如是說出。

不過結果卻出乎中田的意料,張楚似乎對於自己的情報毫不敢興趣,只是問了自己一句願不願意臣服與一個姓夏的人,認他為主,代價就是此生此世,自己都是他的奴才,不僅如此,就連自己的子孫後代也無法逃脫這個魔咒,當然好處更大,大到讓自己無法拒絕的地步,那就是那個姓夏的人可以給自己一切,女人金錢,地位。

浪人是什麼?浪人都是日本國內的死囚和落魄的佃戶雇傭兵,他們沒有尊嚴,沒有自由,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為自己掌控,他們早就被賣給了一個個大型的家族政客,女人金錢,地位,根本就是幻想,甚至中田想也不敢想,對於浪人來說,活著就是最大的賞賜。

而那個張楚似乎也很有耐心,一直就這麼將自己關著,直到幾個月後,這才將自己放出,讓自己遠遠的看到了那個在其眼中,被稱為神一樣的男人『夏青石』當然還有那如怪物一般的巨大床弩!

「震撼到無言以對!」這是中田此時面對張楚給出的誘惑最為直接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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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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