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

「啊！」

「馬盧大，支那豬，該死！」

「嗖！」如此高密度高強度的廝殺，讓原本倖存躲過第一輪射殺的倭寇精英終於還是沒有能夠再次避過死神的眷顧，往往剛剛舉刀叫囂，一隻利箭或從口部穿入，或直接自眼球貫穿後腦勺，之後再次躥出射向其身後的另一人，但凡所過之處，皆是腥風血雨。

武士道的堅毅，武士道的兇狠，此時在這些嗜血的利箭眼前都成了玩笑，面對箭雨的全方位覆蓋襲殺，他們這些日本的大和武士，不過也就是一隻只待宰的豬羊牲口一般的存在，開腸破肚之後，照樣一命嗚呼，哪有什麼神明護佑，都是扯淡。

「哼，進來了還想跑？來人，上殺器！」

眼看一眾前期攻城一二百倭寇東洋武士和水匪幾盡全滅，後期跟上大部隊當即察覺不妙，就要有退走躲避之勢，好不容易形成的瓮中捉鱉唾手可得的全殲戰局，戚繼偉又怎會輕易錯過，一旦讓這些人回撤，只怕對方威力奇大的投石機攻勢又會無休無止，屆時將軍所有的算計都要功敗垂成，吃虧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戚繼偉大手一揮，一眾屬下自瓮城後方將之前掩藏的巨大投石機快速推出，拉繩填彈，與尋常投石機並無二致，但仔細一看那所謂的黑黢黢的彈藥並非巨大石塊，而是一個個圓滾滾的鐵疙瘩，每一個上面都有火藥引信，尚可明一見就樂了「火藥？你們！原來如此！」

「媽的，你這會用這些東西還有什麼用！就這麼幾個破玩意，你當打鳥啊！」作為外行人的劉正一，一見戚繼偉的安排，當即直氣的亂跺腳，對方有十幾台投石機，你們他媽的偷工減料也不至於用在這保命的玩意上面吧，就這麼三兩隻小貓，只怕一個照面就要讓人家一窩端了吧！若非時機不對，他老劉真的想跑到將軍府勸說一番夏青石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保命要緊，趕緊溜吧。

「嗖嗖！」原本四台拋石機在之前的攻防中損毀了一台，此時只剩下的三台，十幾顆被點燃引信的黑黢黢的圓球，猶如天女散花一般被拋扔向城外天空，直奔廣域各處，不過也不知是這引信太長的緣故，還是拋石機準頭太差的緣故，十幾顆黑色圓球第一輪拋出之後，完全杳無音訊，就好似泥牛入海，哪似對方那巨石鋪天蓋地的威勢來的恐怖震撼，莫說比肩，就是拍馬也來不及。

「搞個屁啊！同樣的東西，你們他媽的玩我呢吧！」一排黑球飛出之後，雖然躥入了對方潰退大軍之中，但並未造成任何的傷亡，直看的滿城頭的將士一陣目瞪口呆，此時內心皆和劉正一一個調調「玩人不帶這麼玩的吧！」

看到那鐵球毫無任何動靜，最後就連以為知道內情的尚可明也是一陣頭大如斗，不明所以，「啞火了？」

「終究還是質量不過關嗎？在這個檔口掉鏈子，唉！」戚繼偉也是一陣懊惱，全殲倭寇主力的大功，只怕都要落在張楚那個小兵蛋子手中了。

「轟！」「轟！」眾人剛剛失望的檔口，只聽一聲聲猶如驚雷一般的巨響，瞬間傳遍四域八方，緊接著眾人還未從失聰之中回過神來，便明顯的感覺到整片方圓數平方公里大地都在不停顫抖。

「啊」

「不！」

「將軍快看！」眾人朝著城外看去，只見在倭寇逃難大軍所過之處，不斷有劇烈轟爆響起，就好似絢麗的焰火一般接連綻放，一道又一道驚恐奔逃的身影莫名被一股股巨大威力送上天際，高高拋起，有的重重摔在地上骨斷筋折，有的運氣太背，直接身處爆炸正中心，當即五馬分屍，成為一片血污，不一會，整片城外三四百米內的位置，一片塵沙漫天，黃土瀰漫，只是不時可以聽到劇烈的轟鳴夾雜著人類的哀嚎，當然還有絢麗的焰火，伴隨著人體的殘肢碎肉不停在半空飛舞騰挪，後期馳援攻城倭寇大軍六七百人，與之前的一二百人一道幾盡全滅，，活著逃出去的鳳毛麟角。

「戚將軍這？」顯然那十幾顆黑色圓球根本無法造成如大規模，連片的轟響，這其中必定還有內情，只是尚可明他們不知道罷了。

「大人早就命人與昨夜，在城外安置了不少的火藥殺人利器，那十幾個雷震子不過是引線導火索罷了，尚大人，這出大戲看的可好？」

「好，好過癮！尚某自幼隨父親從軍行伍，抗倭二十載，從未有今日這般振奮過，大人好計謀啊！」

「這還要多虧了劉大人的相助啊！」戚繼偉突然調轉話頭轉向劉正一道，後者一聽當即一聲冷汗，昨夜他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埋了這麼多的東西，而自己這個城頭居然什麼都不知道，萬一夏大人怪罪下來，只怕！

「這？戚將軍你聽我說！」

「唉，劉大人奉夏將軍密旨故意而為，不僅無過而且有功不是嗎？」

戚繼偉將之前夏青石交於的說辭盡數說完之後，劉尚二人對視一眼，紛紛一陣尷尬不已，戚繼偉等人的潛伏手段，莫說劉正一這個弔兒郎當的衙門捕頭，就是尚可明這個打了半輩子仗的職業軍人只怕也是不得不服，畢竟昨夜的城外巡視可是自己的人完成的，戚繼偉他們的人什麼時候深入後方的，自己同樣是不知道的，若是算起來，自己也是瀆職了。

「唔！」

「唉！終究還是要便宜了張楚那小子了！」

「撤！」眼見前方烽火連天，爆炸聲席捲天地，根本非人力可抗，一眾倭寇水匪又不是傻子，再打下去，鬼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殺人利器，一千多人已經損失大半，連個城門都沒有靠近，若是這城內還有大批戰馬駐軍，手持那兵弩利器，一個衝鋒，只怕眾人非要全軍覆沒不可，雖然明明知道王氏舅父給自己的情報，這夏青石手下沒有多少守城將士，紹興此時就是一座空城，但現實的情況早已超出了自己先前的預料，不能再耗下去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個仇日後再報不遲。

「戚將軍要不要派人策馬佯追一二？順便看看能否再斬殺一些倭寇！」

眼看倭寇水匪大軍狼狽退走，尚可明殺心大起，不過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後者也是學乖了，或許大人早就料到了戰局如此，萬一自己的衝動壞了大人的大計，只怕結果就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那麼好玩了。

「大人有令，不用了，我們人手不足，守城都極為艱難，更莫提冒險出城殺敵了，尚將軍，走吧，隨我一道收拾殘局吧」

尚可明的好意，戚繼偉又如何不動心，此時倭寇大軍亂作一團，倉惶逃命，或許只需要一二百個策馬持弩的英勇將士即可追殺全殲，但萬一哀兵必勝，到最後，被倭寇大軍將領識破了夏大人的空城計，再次反撲，或許嗚呼哀哉的就是眾人自己了，帶軍將領對於功勞歷來都是有如美人一般稀罕的緊，但若是弄巧成拙了，對於軍法的處置，殺頭之罪也是忌憚不已的，戚繼偉年齡雖小，但自從跟隨夏青石這大半年來所見所為，此人軍紀嚴明，殺伐有度，眼裡是揉不得沙子的，自己還是不要觸他的眉頭的好。

「張將軍，他們撤回來了！」港口周邊等候多時的眾人終於迎來了熱血噴張的激動時刻。

「有多少人馬？」張楚一臉激動的問詢道。

「回將軍，據屬下目測至少還有六七百人！戰馬近百匹！」

「好！想不到你們這群孽畜也有如喪家之犬奔逃的今天，落在爺爺手裡，又豈有你們好活！」

「快快！重物通通拋棄！速速開船！」都是行軍打仗之人，倭寇之中的一眾領軍將領自然也害怕對方策馬追殺，如此混亂局勢，對方又有神兵在手，一通亂戰自然對己方不利，當務之急，還是儘快退走為妙。

少數水匪被留下安頓馬匹和笨重投石機，數百東洋武士和水匪之中的頭頭腦腦率先登船揚帆，保命之際，各個都爭先恐後，哪還有平日一絲一毫的威嚴模樣。

「上！」在倭寇潰軍大部登船駛離港口之際，兩艘早就埋伏好的小型運兵船自蘆葦地之中一躥而出，快速登陸，四十餘個魁梧漢子，當即分作兩部，一部分忙於搭弩瞄準，一部分則手持神弩利刃朝著碼頭之上，還在驅馬抬拋石機的一眾善後水匪襲殺而去。

「嗖嗖！」幾乎是一個照面，三四十原本就氣勢全無的善後水匪被當即格殺，剛剛駛離港口的倭寇水匪大軍此時一見有追兵趕至，當即嚇的更是腿軟，划船速度越發迅疾，的確被那神弩的威力嚇壞了，提不起絲毫對抗的心思，哪還來得及顧及岸上那幾十個倒霉蛋的死活。

「嗖！」

「轟」「嘭！」隨著一隻只巨大的標杆利箭身影，不斷自幾個床弩之上脫弦而出，發出一聲聲震耳欲聾的氣爆聲，張楚口型也一邊模仿巨響的音調，劃出漂亮的殺人音符，一切的場面就好似藝術品一般唯美。

十幾艘逃離戰艦，此時在海面上就是一個個活靶子，三四個巨大床弩不停激射，不過終究還是因為趕工製造的產物，所以命中率出奇的低，但即使這般，幾輪激射過後，至少有一大半的船隻中箭，在茫茫大海上當即四分五裂，而最後能夠順利出逃遁走的匪船不過三四隻漏網之魚而已。

「呸！什麼破玩意，還神兵來，還不是只能眼睜睜看著這群孽畜跑了！狗日的算你跑的快，下次落在爺爺手裡非要活颳了你！」

倭寇主將仁川木一乘坐的快船速度奇快，又是第一個開船，短時間內就跑出了六七百米遠，一眾岸邊追殺將士只能是望成莫及，內心急切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