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潰將浦虎

杭州潰將浦虎

「殺!」

「華夏豬通通的殺掉,女人金銀全部的帶走!」

十幾道魁梧的東洋浪人身影一躥躍上杭州南門城牆,發出猶如野獸一般的怒吼,嗜血兇殘,恍若人魔,城頭之上此時依舊駐守的百餘老弱殘兵,各個面露恐懼,一副死到臨頭,悲憫無言的慘狀「天要滅我大明嗎?我大明男兒何在?皇室天威何在?啊!」

一顆顆帶血的頭顱不停排隊跌落,發出一聲又一聲滴血的音符,在硝煙瀰漫的戰場吟唱出一首又一首絕唱一般的死寂絕句。

「跑啊!」「快跑啊!」

「大人饒命啊!」

此時城頭之上依舊駐守之人,縱然內心再是求生慾望滔天,腳下也好像灌鉛一般不聽使喚,無論心中如何嘶吼催促汗如雨下,始終紋絲不動,畢竟在場誰人不是一身恐怖傷勢,或箭矢穿身,或刀斧入肉,早已被之前遁走的同伴拋棄,故意留在此處任由對方劈殺,這是欲利用自己的殘軀,完成上峰最後的阻敵軍令,而代價就是自己的性命。

『哀莫大於心死!』這才是一眾南門城頭守城老弱病殘想逃卻不能逃的真正緣由。

「啊!」

「嗖!」一位風燭殘年的老兵,喉嚨之上插著一支帶血的箭矢,橫卧在城頭之上,始終不甘閉合的雙眸還在留戀這個滿目蒼夷的世間,用那即將消逝的已然模糊的眼睛探望,一道惡魔身影,躍下高大城牆,孤身躥入城牆根下最近的一座小酒館之中,無論老幼婦孺,皆是一個動作,亂刀劈去,血濺三尺,不一會原本嘶嚎,痛苦,求饒的生息逐漸低垂,直至完全消逝,整個酒館一片空蕩枯寂。

片刻之後,便背負著一個碩大的盛滿金銀的背囊滿載而出,隨即一簇罪惡的火把,自那魔鬼手中脫離而出,帶著毀屍滅跡的惡果沖向那死屍遍地的酒館,『轟!轟!』白日的焰火絢麗異常,但掩蓋的卻是嗜血的罪惡。

「快跑!」老兵傷的太重,最終還是因為失血過多,不甘而不屈的緩慢閉合雙眸,嘴唇哆嗦著吐出兩個發自肺腑的嘶嚎,落寞而遺憾的看著這個殘忍的世界,帶著遺憾,帶著挂念,英雄遲暮的悲憫與這個世界永別了,一個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永世訣別。

老英雄帶著永久的遺憾逝去,而杭州城的慘劇此時才剛剛開始,越來越多的東洋武士自豁口大開的南門蜂擁而入,躥入杭州城內,像魔鬼一樣,肆虐著這個滿目蒼夷的脆弱世界。

「將軍前面有人!」遠遠看到烽煙四起的杭州城,隱隱約約都能聽到傳自杭州城內的哭喊嘶嚎,入目之景,無時不刻不在刺激著眾人嗜血的神經,鑽心一般隱隱的痛,如是急迫行軍檔口,傳令兵策馬回返如是稟告道。

「誰?什麼人?是不是出逃的百姓?」

「這?回大人,好像是逃走的軍士,其中一個似乎還穿著五品上將軍服!」傳令兵忍著心中的怒火回應到,身為軍士,放著滿城孱弱的老弱病殘獨自偷生逃離,此乃軍人人性之大忌,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哪想這一時他們居然還逃了?要他們作甚!

「五品上將軍?杭州守城主將?走!」壓著心中的怒火,戚繼偉率眾迎了上去。

「什麼人!」戚繼偉率眾殺氣騰騰顯現的檔口,那二三百猖狂退走跑路的將士紛紛如驚弓之鳥,亂作一團,丟盔卸甲,相互推諉掩藏,只待看清楚了來人乃是著大明軍士制式盔甲,這才停止拙劣洋相表演,自其中露出一道乘坐擔架的中年肥胖身影。

此人面相到是長得巨大猙獰,有些殺氣,但一身外凸的肥膘,配上那身將軍盔甲還真是有些不倫不類,讓人不由得紛紛一個疑惑,這肥豬到底是怎麼將盔甲穿上去的。

「回大人問,我等乃是紹興守軍,特奉夏將軍令前往馳援杭州,相助你等剿滅侵襲倭寇」

兵對兵將對將,對方主將問話,戚繼偉只得硬著頭皮回應道,一見那胖子將領以及一眾屬下方才的拙劣保命表演,後者內心已經生起了痛恨的殺氣。

「紹興來人?好,好,快,快送本將軍回紹興城外的禁軍大營」那胖子將軍一見危險解除,當即兩個眼珠子一轉,如是下令道。

「大人,我等乃是奉命馳援杭州,救助杭州百姓,解救百姓與水火之中」戚繼偉忍受著滔天的殺意做最後爭取道。

「放肆,本將軍乃是當朝五品上將軍浦虎,主管杭州軍務,怎的,指揮不動你?少廢話,趕快命人抬轎,本將還有軍務回大營彙報皇上!萬一耽誤了拿你人頭試問!」那胖子一瞬間將上位者的氣勢展現的淋漓盡致,聲音突然提高八度當眾呵斥道。

「不知廉恥的東西!走!」一見對方如此顛倒黑白,倒打一耙,明明就是臨戰退縮,居然還信口雌黃有要事軍務彙報,這哪裡還是一個披荊斬棘殺敵建工的將軍所言,實乃跟王作霖莫君舅父二人那等官痞一個德行,朽木不可雕也。

其實戚繼偉此時已經對此人動了殺心,若非此時自身身份已經到了一個高度,考慮問題也不自覺受到了夏青石的感染,為了紹興的百姓,為了手下軍士的性命,當忍則忍,好不容易與皇室之間,妥協得來的來之不易的緩和局面,眾人理應萬般珍惜。

「站住,來人!給我將這叛賊拿下!」一見戚繼偉膽敢無視自己,徑直抬步就走,那胖子也不知如何莫名其妙的作死,居然還以為自己此時的光景與在杭州手握千軍一般,完全認不出形勢,作勢就要命令一眾殘兵敗將,上前擒拿援軍之首戚繼偉。

「找死,滾!」戚繼偉此時心繫杭州城內的恐怖場景,哪有多餘的心思與這等貪生怕死的小人過多糾結,其屬下親衛當即一步邁出,揮刀相向,面斥一眾阻路不開眼的東西如是道。

「反天了!眾將聽令,誰若是擒了這違抗軍令勾結倭寇的匪首,本將一定上表朝廷,呈請封賞,必將加官進爵封妻蔭子,你們,也包括你們,聽到了沒有」

「媽的,老子臨陣脫逃,此事一旦泄露,老子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還有的搞?夏青石的兵好啊,老子丟了杭州城,卻收攏了三四百紹興城的虎將,皇上知道了說不得還會免罪加賞,於情於理,幹了!」

那胖子拖著瘸腿從擔架上一躍而起,面紅耳赤當眾怒斥道,當然也不忘用重利誘惑紹興城一方的軍士,一通說辭當真冠冕堂皇,蠱惑人心,讓戚繼偉內心最後的矜持完全放開。

「孽畜,姓浦的老子念你也是大明軍將,如此貪生怕死臨戰脫逃,你就是個鼠輩,老子不與你計較,識相的趕緊滾開,莫要耽誤了老子的行程,滾!」

積蓄一肚子的火氣終於到了發泄的檔口。

「來人!誰將這通敵的賊人拿下,本將即刻上表讓其連升三級,賞銀萬兩!」被人戳中痛處,那胖子當即也是一陣狠戾,一副豁出去為國捐軀的樣子,潛意識告訴自己,此時夏青石留守的紹興城,被皇室和寧王十幾萬大軍圍困,他們自身難保,殺了他的愛將,後者又真敢拿自己怎麼樣,今日自己吃定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

「將軍!」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見自對方陣營之中真的湧出,十餘道面紅耳赤見利忘義的無恥之徒,戚繼偉手下三四親衛紛紛不再隱忍,如是大聲嘶吼道,手中緊握的刀柄也是一再猙獰恐怖,好似一隻只即將脫離牢獄的凶獸,顯露出擇人而噬的瘋狂本性。

「同為大明將領,將軍心中所裝的都是百姓,而你們這些孽畜,心中所想通通都是只為了自己,蒼天無眼啊!殺了,一個都不要放過!」

沒有了憤恨,沒有了忍耐,一瞬間,戚繼偉內心只剩一陣釋然的平和,完全體驗了一把,當日夏青石下令炮轟知府大衙時的豪情快感。

「嗖嗖嗖嗖!」

「不!孽畜,你要造反嗎?」

浦虎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是如此離譜,眼看一隻只鋒利的箭矢不斷自對方陣營之中快速激射而出,穿透自己一方躲避不及的將士軀體,一場所謂的針鋒相對完全就是假象,真實情況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對方那三四百個虎狼之師,兵貴神速,協同作戰威力奇大,不一會,就將自己帶出來的這一二百個保命的親衛盡數屠盡,一把鋒利的寶刃最終還是劃過自己的脖頸,讓自己為之前的狂妄自大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難怪陛下和寧王都如此重視那姓夏的娃娃,如此神兵天降,何人不忌憚,倭寇?呵呵!」

一顆帶血的肥胖頭顱滑落,用最後的意識終究理順了自己今日暴斃的因由,閉眼前的入目之景,卻是杭州城方向。

「大人,一共二百三十五人盡數擊殺,無一生還!」

十幾個親衛來回仔細搜尋一番過後如是稟報道,屠殺朝廷大將,此事乃是殺頭的滔天大罪,萬般不可走漏一絲風聲,唯一的辦法就是死無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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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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