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台南
「將軍,小城裡面只有三十多荷蘭守軍,還有七八十個本土土著協助城防,布防極為隨意,在這,這,還有這」
就當紹興眾人還在糾結是否要出兵,相助朝廷剿滅舟山倭寇水匪之時,張楚早在一個月前,就接到夏青石的手諭密令,之後便是整裝待發,帶著二百餘精銳,乘坐三艘蒸汽新式戰船,以極為迅捷的速度,連夜加急趕路,僅用了四五日的時間,便一路狂奔,趕到了預定海域,台灣島中南部,台南小城的附近待命。
夏青石給他的軍令就是,紹興或許有變,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這座小城,雖然連帶張楚在內的一眾參與作戰的將領軍士,都對於主將夏青石的這個無厘頭軍令不明所以,但這並不妨礙,夏青石治軍的精髓「絕對服從」,於是乎就有了此時這幅四五十人暗夜摸營的場景。
其實早在半年前,張楚就已經安排有密探,開始探查台灣的風土人情,所以此時雖然在陌生地域執行任務,但並不妨礙眾人對於台灣此地的大概認知。
「區區數千人的小城,百餘個守軍,上面居然還要出動我們這些精銳,莫非這裡面還有其他隱情?」
台南不過一個三四千人的沿海小城,屬於小的不能再小的那種,既不是重要航道拐點,也不是某個重要省府的駐地,更何況小小台灣,當時也不過就是與紹興一樣,只是屬於一個小小的地州府衙,這台南也就是個小縣城,而且還是那種跟小鎮似得小縣城一般的級別,殺雞用宰牛刀,對付他們,出動如此多精銳,還是駕駛現今世上最為先進的蒸汽機快速戰艦前來,這其中的必定有偌大隱情,一眾堅決執行命令之餘的將領軍士,終究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
「我們的家,紹興或許就快要沒有了,此處日後或許就是我們的落腳地,一旦荷蘭守軍知道此處受襲,必定派大量駐軍圍剿,能否守的住等到援軍馳援,事關整個紹興眾人的生死存亡,你們說此事重不重要!」
到了這個地步,瞞無可瞞,將士們有權利知道真相,也只有將厲害關係跟他們講清楚,哀兵爆發出的戰力才是最為可怕的,畢竟他們不僅僅是執行命令,而且還是在為他們自己,為他們的家人爭取生存的權利,人在城在,守得住也得守,守不住也得守。
早之前,張楚就聽沈老爺子說過,整個台灣駐有數千荷蘭軍隊,貌似他們的戰船和使用的武器也極為先進,雖然不如自己的新式長槍和蒸汽機戰艦,但也決計要比大明禁衛手上的火銃要厲害的多,而這就是為何區區數千荷蘭守軍侵犯台灣之後,泱泱中華,數十萬大軍,愣是不敢放個屁的終極緣由。
「動手!」短暫沉默之後,隨著張楚一揮手,手下數十個將士,皆面色嗜血,殺意正隆,這幅形態,並非骨子裡的好殺,而是真的要搏命了,因為眾人知道,將軍說出這句話代表著眾人就真的完全沒有任何退路了,要麼佔領這裡,要麼就死在這裡。
數十道背負長槍,尖刀的身影,分列六七個小隊,呈品字形,快速彎腰,朝著之前各自預定的目的地摸黑攻襲而去。
「嗖嗖!」
「噗!」小小台南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佔地不足百畝的小城,縣衙曹獄糧河衙門樣樣齊全,就連城門還開了兩個,幾乎是同一時間,東西兩個城門一同遭襲,三四十個負責值守的本地土著府兵,原本或在喝酒打牌,或在蒙頭酣睡,幾乎是一個照面,都被湧入的十幾個特種戰士撂倒,永久的沉眠下去。
很快本就不高的城門瞬間大開,其他數十個精銳軍士快速在夜幕的掩護下,分散突入,朝著各自之前設定好動手的目標位置攻襲而去。
「誰!」
「啊!」知縣衙門內還在熟睡中的荷蘭城主,剛從一具雪白的身子上翻身,一把嗜血森寒的刀刃就已經架在了他的脖頸之上,還未等後者來得及嘶吼求救,連帶身旁那具瑟瑟發抖的身影一道,二人脖頸和心臟處都顯現了一片一片的紅暈。
「who?」
「砰!」相較於一眾在睡夢中一一死去的本地土著府兵,那些不遠萬里,跨洋而來的大鬍子,藍眼睛侵略者的警覺性卻是要機警的多,稍微一聽到響聲之後,當即就有十幾個黃頭髮鬃毛大漢,從縣衙大營一涌而出,手持一根根跟燒火棍一般巨長的長槍,紛紛舉起就朝著外界但凡有所懷疑的地方,一通亂射。
「這就是他們的神兵?哼,也不過如此,太慢了!」
「孫子,吃爺爺一槍!」荷蘭人使用的火槍屬於初期產品,比眾人此時手中拿的三八大概晚了整整好幾代,無論是子彈的射速,還是準頭,又或者是二者子彈製作工藝的殺傷力,完全都不在一個層次。
那一群荷蘭大兵舉槍亂射,一排子彈射完,也最多將三四十米遠,在樹上安歇的一排野鳥射的雞飛狗跳,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見著。
不過就當眾人還在匆忙裝彈的時候,十幾道鬼魅身影,當即從附近屋檐上方一躍而下,同樣舉槍就射,彈彈入肉碎骨,幾乎是一個照面,十幾個黃頭髮鬃毛大漢,便應聲倒地,等待他們的則是,一柄柄森寒嗜血的利刃與脖頸的輕吻。
「殺!」「誰!Up!getup!」
「啊」在營房外槍聲大作的一瞬間,其他幾處營房也一同發難,二十餘道人高馬大的西方身影紛紛快速躍出營房,朝著出事地點馳援而去。
不過等待他們的則是,蟄伏隱秘,無處不在的滿臉塗滿油彩的特種戰士,或飛刀激射,或弓弩圍剿,或長槍抱頭,又或者直接一個照面梟首,小小台南城,駐守的三十餘荷蘭軍士以及七八十土著府兵,僅僅在眾人入城的半個時辰內盡數被誅。
小城不大,四處響起的槍響瞬間驚動了整城的百姓,但普通百姓,一聽有硝煙瀰漫的槍響,誰人還敢露頭,第一個反應就是當即拖家帶口藏到床底,瑟瑟發抖,誠惶誠恐了整整一個晚上,一直煎熬到第二日清晨,這才壯著膽子,朝遠處城頭方向張望了一眼「青龍旗?是朝廷派兵了!」
「朝廷收復台灣了!」「陛下沒有忘了我們!」
「大陸來人救我們了啊!」
「蒼天有眼啊!殺了這群狗日的西洋鬼子!」
也不知是誰第一個吼了一嗓子,整片小城瞬間暴動了,原本還在惴惴不安,為生死發愁的一眾貧苦百姓,一聽這消息,當即紛紛出門查探,在看到城頭之上懸挂的青龍旗,以及城頭之上巡邏的,改換行裝的黃色皮膚面孔人影,當即紛紛一陣莫名興奮。
自荷蘭軍士武力侵犯台灣之後,因為大陸朱家朝廷的不作為,將孤島徹底放棄,全島數十萬華夏子孫一直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數目繁多的苛捐咋說不說,就連每家每戶迎娶新娘子的初夜權,也都要貢獻給那些大鼻子城主,數年下來,整個島嶼已經出現了不少中不中,洋不洋的鬼東西,最為可氣的則是,還有一些外來的和尚,在官府的相助下,逼迫一眾華夏子孫去信奉什麼外國的基督耶穌,還說什麼可以得永生,媽的,要是真能得永生,台灣百姓也是第一個弄死他們那群狗日的外國大鼻子。
一隊又一隊的百姓,無論老幼婦孺,還是衣著稍微考究的買賣人,一開始還有些害怕,結伴壯著膽子不停往城門駐軍處送水,送雞蛋,送菜送糧,但凡他們有的都不吝嗇,嘴裡還不停的說著讓一眾小將士都臉紅的感激救命之言,之後一看來援軍士各個和藹和親,長得又頗為秀氣,大多只有十六七歲,各個都是鄰家娃娃的樣子,並非如之前的土著兵士一般凶神惡煞,最後乾脆放棄了心中最後的一絲防備,就連單人也敢往城門樓走,禮物雖然不多,但是心意卻是滿滿的。
「大人,這?」
眼看眾人如此受歡迎的程度,張楚和屬下都是一陣受寵若驚,畢竟說起來眾人也與那些趁火打劫的劫匪性質差不多,就是來明搶地盤來了,原本以為第二日一早免不了,要與本地居民發生些衝突,張楚都已經設定了預案,一旦發生有帶頭鬧事不服者,當即凌遲處死,以儆效尤,但哪想太陽剛出,眾人也只不過剛剛將戰場打掃乾淨,還沒有來得及布置城防,就遭受到了全城百姓如此超規格的禮遇。
「這?夏大人真乃神人也,怪不得要我們攻台南小城,當真神機妙算啊!」依照張楚此時的見識和智慧,又怎麼回答的出一眾屬下的疑惑,只能領頭感慨一番,為夏青石歌功頌德,但其實他們哪裡知道,此時台灣民眾早就遭受荷蘭侵略者之苦幾近哀莫大於心死,莫說是他們,就是王作霖莫君舅父那樣的敗類肯出兵台灣,在他們心中也是奉若神明的。
「快,飛鴿傳書大人,就說一切超乎想象的順利!」
「眾將聽令!」「在!」安頓飛鴿傳書後,張楚將手下六七個領軍將領齊聚縣府衙門議事。
「小城情況有變,原先的布防計劃一律取消,大人令,即日起貼出通告,三年內減免一切賦稅,還有派出軍士發動本地居民參與城防,大量招收府兵民夫,務必在荷蘭軍隊來襲前,構築一隻超過五百人的本城防衛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