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還是會思念

「小姨，這個主持人聲音太好聽了。」任小儂聽到車載廣播里一個好聽的男聲。

陶子鷺也說:「對啊，好像以前都沒聽過這個聲音。」

一首歌曲播完之後，男Dj又用富有磁性的聲音說話了，「一直相信村上春樹一句話，『如果一直想見誰，遲早肯定見得到。』」

聲音實在太好聽，任小儂聽得十分投入，她右手托著下巴，望著窗外一掠而過的景色，心情很是舒暢。

「小儂，你手機響了。」陶子鷺提醒任小儂接手機。

任小儂太享受了，渾然不知自己手機有來電。

「爸。」是任大河打過來的。

「有這麼個事跟你說一聲。」任大河語氣中有些著急。

任小儂坐直，「怎麼了？什麼事？」

任大河說：「我上回跟你說過，我們學校今年要新招一批應屆大學生。爸看你在北京一直找不到工作，瞅著你回家來更好，所以替你報名了。」

任小儂心裡有些堵，她不想回老家當老師，想留在北京。可是又覺得該聽爸爸的，不能讓他失望。

「好吧。」任小儂情緒不高。

「那太好了，姑娘，你後天就回來面試。我都跟學校領導說好了。」任大河非常地高興。

「爸，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想再回北京試試看。如果這次我還是不成，我就回河北，成不？」任小儂半央求半商量。

好在任大河的態度沒有過於強硬，答應了她。

掛了電話。

「小姨，我明天就得回北京了。」任小儂有些沮喪，「我爸說，讓我回河北當老師。不過他答應再給我一次機會，正好過兩天我們學校有一場大型校園招聘會，我要回去試試。」

陶子鷺只好把替她買的機票改成了明天。

姨姥姥的壽宴設在一家海邊酒店，風光迤邐。任小儂一到酒店外面，看著無邊的海景和落日，不禁感嘆道:「真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呀。」

陶子鷺卻說，「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她們兩個人走進酒店，看到已經有不少人到了。任小儂認出姨姥姥的大兒子陶子信，大兒媳婦蔣怡。除了他們，其他的人她都不認識。

「姨姥姥呢？」任小儂問陶子鷺。

陶子鷺說:「我三哥去接了。」

在場的很多人都認識陶子鷺，沖她揮揮手，讓她過去說說話。陶子鷺看到來的很多都是長輩，她不敢怠慢，對任小儂說:「你去找大舅他們，我待會兒就過來。」

任小儂雖然見過幾次大舅和大舅媽，但是跟他們沒說過幾句話，關係並不算很融洽。她拘謹地走過去，禮貌地叫了他們，「大舅，大舅媽。」

陶子信和蔣怡兩個人事業有成，而且年齡比任小儂大了許多，算得上她的父母輩，跟她有距離感。站在他們身邊，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是？」陶子信認不出她。

還是蔣怡提醒他說:「這是媽媽老家的親戚吧？我們回去時見過的。」雖然她有沖任小儂笑了笑，但是任小儂還是感覺很彆扭。

「大舅，大舅媽，你們好。」任小儂客客氣氣地同他們打招呼。

陶子信壓根沒空閑多搭理任小儂，他一直忙著跟一些看起來很有本事的人說話，而蔣怡也忙著在跟酒店的人溝通。

任小儂獨自坐著，無聊地玩起了手機。

過了一會兒，有個跟她差不多年齡的小男生坐到她旁邊，他也自顧自地玩著手機。

任小儂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但就是想不起來。

「你是小儂姐吧？」小男生髮現任小儂一直盯著他看，他忽然問道。

任小儂好奇地問，「你是？」

小男生咧嘴大笑，「我是陶成成啊，你不記得我啦？」

任小儂驚得捂住嘴巴，她打量著這個高高大大的男生，難以置信地問:「你怎麼長這麼大了？」她見過他一次，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學生。好像還是發生在昨天的事情一樣，他怎麼突然就長成這樣了。

陶成成說:「我已經讀高三了。」

任小儂還是驚訝不已，直搖頭感嘆:「太難以相信了，你怎麼就長這麼高了。」

陶成成聳了聳肩，笑而不語，繼續玩自己的手機。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樣子，從外面走進來三個人。那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就是任小儂的姨姥姥和姨姥爺。而那個相對年輕但也已是中年的男人，就是姨姥姥的三兒子陶子平。

大家看到姨姥姥來了，紛紛站起來鼓掌歡迎。姨姥姥滿面春風地往前走著，任小儂暗自慶幸姨姥姥身體還如此康健，否則她的姥姥得多擔憂。姥姥總念叨說姨姥姥一個人遠在他鄉，無依無靠的。

如今任小儂看姨姥姥如此受尊重，而且兒孫滿堂，生活富足，她真的很替姨姥姥開心。

姨姥姥雖然已經八十歲，可是眼神卻非常好，她一下子就認出了任小儂。她非常高興，激動地加快腳步，走到任小儂面前的時候，伸出雙手緊緊握住任小儂的手，「我的好孩子，姨姥姥看到你真的太開心了。」

姨姥姥拉著任小儂的手，走到眾人面前，高興得合不攏嘴地對大家說:「這是我老家的親戚，是我姐姐的外孫女。」她看了看任小儂，繼續對大家說:「你們有沒覺得這孩子長得特別像我？」

大家一聽，紛紛盯著任小儂看起來。

任小儂害羞地笑著。

她記得自己十五歲那年，姨姥姥回老家的時候看到她長大的樣子，當時就曾說過這樣的話。

壽宴開始之後，姨姥姥因為太高興還喝了半杯紅酒。姨姥爺和她的孩子們始終緊張地關注著她，又怕管太多她不盡興。

任小儂一邊吃著豐盛的大餐，一邊看著這和睦的一幕。

「小儂，乾脆留在廈門工作好不好？把你姥姥和爸爸媽媽也接過來。」姨姥姥突然說，「我想你姥姥了。」

任小儂不知該說什麼好，乾笑著。

陶子鷺替她說了話，「小儂不可能留在廈門的，她爸爸媽媽不同意。」

姨姥姥略顯憂傷地說，「真可惜。」

任小儂怕姨姥姥傷心，安慰她說:「以後我會找機會帶姥姥過來廈門的，這次坐飛機我看到一個老人家也來廈門探親呢。」

姨姥姥先是高興了一下，然後苦笑著說:「你姥姥連手機都不懂得用呢，哎，我想她的時候想跟她視頻都沒辦法。」

任小儂只好安慰姨姥姥，「我一定教會姥姥用智能手機的。」

姨姥姥舉著酒杯，對在場的人說:「我祝大家天天開心，身體健健康康。」

大家也都舉起酒杯同賀。

姨姥姥哈哈大笑。

任小儂聽著姨姥姥洪亮的笑聲，心裡有說不出的快樂。她想，願姨姥姥和姥姥都能長命百歲，笑口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