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步之遙

陶子鷺到很晚才回來，鑽到床上抱著任小儂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任小儂醒來的時候聞到了空氣中飄蕩的酒味。她嗅了嗅，原來小姨喝酒了。

她慢慢地起床后，正在浴室里編頭髮，陶子鷺敲門，問:「小儂，你用好了嗎？」

「等一會兒，小姨。」任小儂編得不熟練，不小心扯到几絲頭髮，疼得嘶了一聲。

陶子鷺抱著肚子，縮著身子，「小儂你快點，小姨肚子疼。」

任小儂趕緊打開門，看到陶子鷺額頭冒著汗，臉色發白。「小姨，你怎麼了？」她擔心地問。

陶子鷺一把將她推出去，急用廁所。

任小儂站在落地窗前繼續編頭髮，聽到陶子鷺有電話，她走過去低頭看了一眼，發現居然是湯振遠的來電。

她不敢接。

陶子鷺用完廁所出來，酣暢淋漓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舒服了。」

她頂著一頭凌亂的頭髮，看著十分搞笑。

任小儂關心她，「小姨，你還是去看看醫生調養調養腸胃吧。我從小腸胃也不是特別好，我爸帶我看了不少醫生，後來總算有好轉。」她一邊說，一邊用皮筋套緊頭髮。順利地把很難編的麻花辮弄好，她也大大地鬆了口氣，「終於編好了。」

陶子鷺從柜子里拿了兩瓶牛奶，其中一瓶扔過去給任小儂。她自己一邊喝一邊說，「最近我聽說喝牛奶對胃不錯。」說著，她對任小儂眨了幾下眼睛。

任小儂湊到她面前，壞笑著審問:「聽誰說的？」

陶子鷺不忙著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轉移話題，「你這麻花辮還得改良改良。」

她認真地盯著任小儂的頭髮，琢磨小半天。

「小姨，我今天自己去軟體園面試就行。」任小儂說。

陶子鷺說:「好啊，那你自己能找到地方嗎？」

任小儂自信地拍拍胸口，「當然。」

陶子鷺的手機又響了，她看到是湯振遠打來的，摁掉不接。

任小儂忍不住問：「小姨，遠哥為什麼又回來了？」

陶子鷺嚴肅地瞪了她一眼。

任小儂趕緊捂嘴，「我懂我懂。」

陶子鷺說:「你今天去面試自己當心點，有什麼事情就打電話給我。」她抓著任小儂的麻花辮擺向左邊，又擺向右邊，終於揣摩出來了。「來吧，小姨給你重新編一個。」

她編髮利索，沒一會兒就大功告成了。任小儂看著經過改良后的麻花辮，雖然只是被往左邊歪了一個小角度，但看起來確實顯得更活潑可愛。

「今天你一個人出門我格外擔心。」陶子鷺突然嚴肅地說。

任小儂心一緊，「怎麼了？什麼事？」

「我擔心你會被拐跑。」陶子鷺說得一本正經，以至於任小儂起初根本沒聽出這句話是在開玩笑。

當任小儂咀嚼出這句是玩笑話的時候，她和陶子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對了，這是我姥姥讓我轉交給姨姥姥的。」任小儂把那張姥姥交給她的照片拿出來。

陶子鷺說:「你先收著，等周末回家你再拿給你姨姥姥。」

任小儂疑惑地問:「回家？」

陶子鷺回答:「是啊，我每周末都得回家的。既然你來了廈門，以後你也得跟著我遵守這個規矩哦。」

任小儂感動於心，她不是一無所有的異鄉人。

她坐陶子鷺的車出門，一上車陶子鷺照常打開廣播。

「現在播報整點新聞，從中國金雞獎組委會得到的消息，本屆金雞獎將於11月23日在廈門舉辦。」播新聞的聲音是譚星的，任小儂聽出來了。

陶子鷺感慨了一句，「一想起廈門要辦金雞獎，我就激動到不行。你說到時候會來多少明星？哇，了不得。」

任小儂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畢竟她在北京呆了四年，什麼明星，什麼頒獎典禮的，實在不算太稀奇的事情。

她本來想給面子地稱讚幾句，不過手機響了。

她爸爸任大河打來的電話，她哆哆嗦嗦地問:「爸，這麼早啥事？」

任大河語氣輕鬆，「閨女，今天廈門29度嗎？現在陰天嗎？」

任小儂看了一眼車窗外面，「是陰天，是不是29度？我不知道呢。反正挺舒服的，我穿一件薄長袖剛剛好。」

任大河語氣里滿是驚喜，「看來手機沒騙我。」

「什麼意思？你整啥呢爸？」任小儂奇怪地問。

「我買了個新手機，智能的，能上網，能查天氣預報。」任大河出乎意料地高興說著。

任小儂感到難以置信，「爸，你不是說用不慣智能手機嗎？上回我讓你買一部你說沒必要。」

任大河說:「誰讓你跑那麼遠，我想每天都知道你那邊冷不冷，熱不熱的。所以我就問了學生，他們告訴我買個這種款的手機就什麼都能查能知道了。」

「爸。」任小儂又感動又難過。

「行了，爸要上課了，等我忙完加你微信。」任大河趕著要去上課，匆匆說完就掛了電話。

任小儂握著手機出神，心裡既感動又愧疚。

「我早就說了，你只管大膽放心地來廈門，你爸會同意的。」陶子鷺聽任小儂說了他爸用新手機之後，笑著說道。

「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怎麼辦？」任小儂說。

陶子鷺抱了抱她的肩膀，安慰她，「傻孩子，不要亂想。」

陶子鷺趕時間去店裡，任小儂貼心地在半路下車，她自己坐了公交車去軟體園二期。

這裡面太大，分望海路和觀日路。亭台流溪，綠樹紅花，彷彿置身於偌大的園林。任小儂在其中閑逛瞎逛，不經意間看到一棟大樓上面頂著五個巨大的字「藍鯨魚動漫」，特別的醒目。

進動漫公司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奈何當初高考因幾分之差被調劑了專業，她沒有如願讀成動畫製作專業。

午夜夢回或者做白日夢的時候，她還是會再想想自己這個夢想。但是夢想畢竟是夢想，她是想都不敢想自己還有機會能進動畫公司的。

這麼多年，她自己畫的手稿從來不見天日。如今距離理想只一步之遙，手裡也真真切切地捧著厚厚的手稿作品，她心裡很激動。

「請問望海路65號怎麼走？」突然闖出一個女孩子到任小儂面前。

任小儂一看，這女孩子長得實在美極。

「你也要到65號？我也是呢。」任小儂喜不自禁，「我去藍鯨魚動漫，你呢？」

問路的正是傅靜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