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後宮風波
()胤禛說過之後,玉容也沒把那新來的兩位貴人放在心上,每日該做什麼依然做什麼,並沒有刻意打探或窺視那兩貴人。
不過,皇宮就那麼大點地方,一不留神總會碰上的。
就比如這一天偶爾興起往御花園中逛了逛,就這麼不經意的與她們碰上了。
玉容開始並不知道那兩人是新封的貴人,她只是見到一位身材窈窕、滿頭珠翠、身著寶相蓮紋鵝黃雲絲袍、外罩寶藍寧綢白蝶背心的女子扶著小宮女正趾高氣昂、神氣活現連聲喝罵另一人。那被罵的也是個身段差不多的女子,身上一襲白底綉紫藤花直地紗裙,兩把頭梳得油光水滑,裝飾卻不多,此刻被罵得低垂著頭一聲不吭,斂聲屏氣,雙手交叉垂在前面,越顯得縮肩拱背十分可憐。
她越可憐退讓,那罵人的越來了興緻,身子步步挺直逼上前去,逼得她手足無措、步履零亂,大氣也不敢出。
玉容在一樹火紅的石榴花樹后看了好一會,努努嘴,扭頭向身畔的秀雅道:「宮裡什麼時候添了這號人物?我怎麼不知道?」
秀雅鼻孔里「嗤」的冷笑一聲,道:「難怪姑姑不知道,這二人就是新來的貴人。罵人那個是麗貴人,挨罵的是安貴人。」
「哦?」玉容恍然大悟,伸手撥弄花枝,從縫隙中細細打量,麗貴人果然明麗照人,柳葉眉,水杏眼,高鼻樑,櫻桃小嘴,一張雪白的瓜子臉俏麗無比,神色高傲泠然,一雙美目十分靈動,流盼之間平添幾分莫可名狀的嬌艷姿媚——凌厲中的嬌媚。另一個容貌清秀,修眉端鼻,眉黛鬢青,帶著怯怯的、低聲下氣的神色。
玉容嘴角微微扯了扯,這麗貴人讓她想起了從前的宜妃——說實話即便從前的宜妃也沒有她囂張
玉容正看著,冷不防「啪」的一下,安貴人臉上挨了一耳光,她驚呼一聲,腳下絆得一陣踉蹌,捂著臉瞅著麗貴人,連說了幾個「你,你——」卻罵不出來,不知是氣還是怒,身子微微顫抖。
麗貴人仍不肯放過她,腦袋輕擺,冷笑道:「你什麼你?就你這樣,一句利索話也說不上來,還想得到皇上的寵愛?敢跟我爭你死了心」
玉容一呆,不覺抿嘴笑了起來。她實在又好奇又疑惑,胤禛寵幸過她二人各一次,何以這個麗貴人就囂張成這樣?若不是親見,她真是不敢相信她哪來的自信
難道,胤禛給了她們什麼暗示?他,他……
他到底做了什麼
玉容心一沉,一股子酸味漸漸升騰、升騰,升到胸膈間,引起驟然一陣氣悶,然後氣悶化作勃然的怒意她銀牙緊咬,暗道好你個胤禛,多情的萬歲爺,你口口聲聲哄著我,這邊又欠下風流債了
玉容哪裡盤算得到麗貴人的心思?麗貴人賈氏覺得新帝繼位以來,冊封妃嬪的都是潛邸舊人,只有她和安貴人劉氏是新納宮妃,可見新帝待自己二人與別個不同。麗貴人仗著年輕貌美,安心要壓倒眾人獨佔帝寵,進宮后聽說皇上忙於國事,不近女色,基本獨寢養心殿,更是心頭大喜,自覺有機可趁。而胤禛,也確實招她去了一次養心殿寢殿西廂房侍寢,誰知一次之後再無消息,又聽說安貴人之後也去了一次,麗貴人心中忿忿酸酸,滿腔不甘的醋意押在安貴人身上,早就存了心要找她的麻煩,苦於一直沒有機會,這日正好在御花園撞見。安貴人的恬淡自若、文靜適意看在麗貴人眼中,那就是一種挑釁,麗貴人怒不可遏,蠻橫找茬,於是就上演了這一幕。
玉容正一肚子氣,那邊麗貴人的手又舉起來了,玉容忍不住大喝一聲:「住手」
那邊諸人都嚇了一跳,數道眼光一齊望了過來。只見玉容捏著帕子裊裊婷婷走了過去,一邊道:「宮裡的規矩,打人不打臉,何況你們身份一樣,即便她犯了錯也有皇后教導,輪不到你來動手」
麗貴人臉色微變卻啞口無言,不由側目打量著玉容。見她服飾雅麗,打扮不俗,尤其髮髻上斜斜插一支鳳銜滴珠金釵,那鳳口垂下的兩串銀流蘇末端兩顆滴珠圓滾滾,瑩潤潤,足有龍眼大小,甚為罕見。又見她身邊還有小宮女隨著伺候。
不過,瞧她的衣裳,雖然看上去料子十分貴重,卻不是宮妃式樣打扮,不禁有些納悶。
「你是誰?」麗貴人不敢造次,語氣有些生硬,卻也不算失禮。
「這是養心殿的容姑姑。」秀雅冷冷答道,眼角也不斜一下。養心殿的宮女自然比別處矜貴些,何況還是容姑姑身旁得用之人。
「容姑姑?」麗貴人的語氣中立刻帶了幾分蔑視和譏誚,若不是看在「養心殿」三個字上,她早拉下臉來了。
胤禛與玉容的事在宮裡是個忌諱,儘管人人心知肚明卻無人敢背地裡亂說一個字,因為有前車之鑒,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加上玉容先前下江南,麗貴人並未見過她面,對她更加一無所知,此時柳眉挑得老高,神色一凜,嘴角輕揚,譏誚道:「宮裡的規矩見了主子要行禮,你還不給我跪下?」
秀雅氣得變了臉色,身子一挺正要說話玉容用眼神制止了她。不知怎的,聽了麗貴人這話,她非但不氣反而覺得好笑。而且,原本對胤禛滿腔的酸醋怒火也驀地平息了下去:憑她對胤禛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會喜歡這樣的女人
玉容笑了笑,親親切切道:「你想要我行禮?我只怕你受不起呢宮裡容不下妒婦,皇上也不喜歡妒婦,由不得你想打誰就打誰,你這個模樣太有失體統,別鬧了,還是回去閉門思過」
「你,你大膽」麗貴人氣得身子顫抖,怒睜著眼。她身邊的小宮女素香嚇得變了色,輕輕扯著她的衣角,好生後悔沒有提點一二。
麗貴人卻不領情,手一甩把素香推得一個趨趔,回頭喝罵:「放肆忘了誰是你主子了嗎」宮裡的小宮女都怕有身份的管教姑姑,麗貴人對素香的反應並不奇怪,只是恨她窩囊:她現是她身邊的人,哪個姑姑敢難為她?
「我怎麼樣輪得到你來管教?你弄反了你不許我打,我偏打給你看」麗貴人頭一昂,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偏偏舉起手又要朝著安貴人打去。
聽了這話玉容心頭來氣,上前一步,伸手格住麗貴人的手,輕輕一推,冷笑道:「我說不許就不許你去找皇上皇后告狀,我等著你」說著拉了安貴人,道:「咱們走」再也不理氣得渾身發軟的麗貴人,揚長而去。
「主子,咱們……咱們也回去……啊」素香頰上挨了重重一耳光,立刻紅腫起來,垂首一聲不吭。
「反了反了連你這狗奴才也敢對我指手劃腳」麗貴人惱羞成怒,一腔怒火發泄到素香身上,恨恨不已。
玉容回到養心殿,也就把這事丟開不提。橫豎她的胤禛把心放在她身上,她沒有必要自尋煩惱。
這一晚,胤禛也不知怎麼了,對她更加溫存體貼,說話也不怕肉麻,惹得她臉紅心跳身酥體軟。他的動作也更加大膽熱情,引得她無可抑制的呻吟求饒,隨著他一起瘋狂沉淪,玩得天昏地暗。至於求饒求了些什麼,只怕肉麻程度不在他之下。次日他倒是精神抖擻的起來上朝了,她卻連握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眼睜睜由著他又輕薄取笑了一番。
玉容又羞又不甘,粉面含嗔瞪著他嘟囔道:「昨晚還沒摸夠呢?」
胤禛一點也不覺害臊,老實不客氣重重捏了一把,笑道:「不夠,怎麼能夠呢」
「無賴」玉容身子一陣酥麻,她有時覺得他骨子裡真就是個無賴。
「唔?無賴就無賴罷,那也是容兒肯配合嘛」他索性在她耳畔輕輕吹著氣。
「皇上…….」玉容把頭縮進了被窩。
胤禛一陣輕笑,拍了拍綉緞錦被,輕輕笑道:「起不來就多睡會,又沒人敢笑話容兒」
玉容悶哼一聲,心道怎麼笑話我不是笑話你呢?瞧這人怎麼說的話
胤禛逗夠了她,這才心滿意足笑著去了。
玉容不禁意亂情迷,又羞又甜,不知睡了多久,這才懶懶起身。穿上綉著水仙花的白色蟬翼紗綢睡袍,蹟鞋下床,用白玉釵子鬆鬆挽了鬢往外走去,一邊打起垂著的明黃帳幔一邊喚著「來人」眼波流轉,乍然見著帳幔一旁垂手侍立的宮女,不由一愣,眼睛立刻睜得老大:不是昨日囂張無比的麗貴人又是誰
玉容吃了一驚不敢置信,細細再打量,不錯,確是那年輕美艷的麗貴人,只不過此時完全不見昨日的光人,反而有幾分含羞忍辱,尤其見了她,更是把頭低得恨不得縮到肚子里去,屏聲斂氣低眉順眼一個字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