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亂世梟雄 卿本佳人
自破六韓拔陵慘敗后,爾朱榮憑藉著六鎮起義的序號,逐漸為自己賺來了不少的人氣。儘管人還未回到府里,彰顯著皇恩浩蕩的指令已經傳至晉陽。
「爾朱菩提,你個叛徒,奸佞,小人,沒想到你居然會出賣自己的親妹妹,我沒你這麼不講義氣的哥哥」只見這小女子一副不屑的瞪了眼被牽著走的那人
再細看,只見這女子約莫十歲有二,身形廋小,衣著破衫,瘦骨嶙峋,但眉宇之內,卻有一種格外逼人的英氣。
一路上,爾朱嫣被五花大綁的綁住手,嘴裡還被塞著手絹,除了衛兵拉馬外,她的手上還有一直繩子被爾朱菩提拽著,在心中,爾朱嫣沒少埋怨爾朱菩提
在細看,爾朱榮漆黑的臉頰似乎像是吃人的老虎一樣,這一路,爾朱嫣也只能默默的當個啞巴一樣絲毫不敢看爾朱榮半眼,與此同時,她也怒視了爾朱菩提一路,還各種的想要一爪子撓死他。
「這女子是何人,看大將軍臉色,想必這姑娘想必並不簡單」賀拔岳一臉疑惑的問了句爾朱菩提,只見他泯然一笑道
「你說這小妮子啊,這是家妹爾朱嫣,自幼離經叛道慣了,倒讓將軍笑哉了」
「不妨不妨,只是這大小姐倒是格外與眾不同」賀拔岳笑著道
見這兩人說的開懷大笑的,爾朱嫣心理幾乎已經憤恨的想著「爾朱菩提,你快放了我啊,不然我一定一定跟你沒完」
只是苦於她的雙手被爾朱菩提用麻繩綁住了,想要的殺傷力絲毫沒有。
在大隊人群中,這些人要麼衣冠整齊,要麼威風凜凜,只有這人群中瘦弱的小丫頭片子爾朱嫣和整個隊伍格格不入,衣著破爛,滿身灰漬,如果不是戴著一個特別大的束帽絕對能抓出好幾個虱子。
大隊伍行駛的很慢,爾朱榮騎著白色寶馬走在最前面,爾朱菩提、爾朱嫣和賀拔岳在最後面
短暫的行駛了一天,暫時找到了一家可以落腳的客棧,爾朱榮依舊臉色陰沉的走在最前面,一向背握著手腕,顯然是十分的生氣了。
客棧中間給是很寬敞的,有一條十分寬闊的小路直通廂房,只是爾朱嫣這般被綁著不勉讓人有些懷疑。可線下正逢亂世,誰又真會管拐賣人口等閑事,又或者這是大戶人家跑出的丫鬟也說不準。
燭光順著門開著的方向鋪在了地上,周圍的一切很是靜悄悄的。守衛早已經選地方站立好了,只聽這時,門內傳出一陣怒吼聲「把這個忤逆女給我帶進來」
爾朱榮聲音很憤怒,從音色中能明顯感覺得到,如若這是衙門的話,估計她早都被大刑伺候了。
「爾朱菩提,你敢,你能不能講點義氣」聽到爾朱榮如此威戾的聲音,爾朱嫣本能的想要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只是繩子還在爾朱菩提手上,自己也只能順著繩子走。
「哥,哥,你不能這樣啊哥,我可是你親妹妹啊」爾朱嫣越走心裡越是沒底的不敢和之前一樣,又彷彿是在撒嬌。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爾朱嫣,立馬抱大腿般直直的抱住爾朱菩提的大腿。爾朱菩提也被爾朱嫣整的有些免疫了:「放開」
「不,不放,死也不放」爾朱嫣死死地抓住爾朱菩提的大腿。
「好,這是你不放的」說著,爾朱菩提艱難的拖著腿,一步一艱難的連帶著腿上爬著不放的爾朱嫣給帶進爾朱榮的房間。
一想來這丫頭跑了這麼久害他一直提心弔膽的,說什麼,爾朱菩提也不願意原諒她,非要她狠狠地記住這次教育。
還未到門口,便聽見爾朱榮摔杯怒號的聲音:「爾朱嫣,你還嫌不夠給我丟人嗎?還不快給我滾進來」
「快走」說著,爾朱菩提拽著繩子輕輕一拉,爾朱嫣立馬一個踉蹌的跌倒了他身邊,爾朱菩提一副很是得意的說著「我剛才好像聽見有人大義凜然的說,我是叛徒,是奸佞,是小人,怎麼這會認慫了」
「小人」說道著,她便快速的伸出兩隻手指頭直直的搓了過去
霎時,眼睛被搓的酸痛的爾朱菩提立馬覺得整個世界都天昏地暗了。兩眼還不停的流著淚水仍舊不忘一把緊捏的盯著爾朱嫣怒狠狠的道:
「爾朱嫣,你,一會你會死的很難看,你等著巧吧!」臨走著還不忘故意在她耳邊故意落井下石一頓。
說著,爾朱菩提走到父親爾朱榮身邊,雙手交叉的鞠了個恭,一副很是平緩的聲音道:「父親,爾朱嫣給您帶來了」說完他順著爾朱嫣站立的方向看了一下,見妹妹雙手合十可憐巴巴的討好樣子。他抿嘴嘲諷的一笑,隨後又繼續說道「這丫頭一向膽大妄為,還請父親好好教訓」
說著,爾朱菩提緩緩的轉身退下,臨走時特意走到爾朱嫣身旁,替她結下手上的繩索,然後輕聲細雨的說著「一會你等著瞧吧」解完一副看好戲的笑了笑。
「那你可要瞧好了」剛解開繩索,爾朱嫣立馬放飛自由的甩了甩被勒的通紅的小手,還不忘報復的對著哥哥的腳狠狠的踩了一下。
「過來」只聽見爾朱榮怒吼的說了句。
「阿爸」一進房間,爾朱榮一臉陰沉的盯著門外,爾朱嫣小心翼翼的探頭進來。
「滾進來」爾朱榮一見這麼髒兮兮的女兒,頓時莫名火大起來。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進去」爾朱菩提沒好氣的把她推了出去,示意她現在必須進去,而自己現在也沒什麼事了,要下去休息。
「哥,你別過去啊!」只見爾朱嫣此時,十分緊張的一把抓住爾朱菩提的衣服,死活不讓他去爾朱榮身邊一步。
「這會求我啊,沒用」說著,只覺得自己腦袋一沉就被爾朱菩提一把無情的推了進去。
爾朱嫣氣憤的念完,還想在說些什麼,打算裝傻充愣的就此逃跑「叛徒」
「你在那嘀咕什麼里」爾朱榮緩緩的端著茶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斜視了在堂下古靈精怪的爾朱嫣。
「呃!沒什麼,阿爸,要是沒事了,女兒下去休息了啊」剛伸出腿一步,就被狠狠的斥責住了。
「回來,讓你回去了嗎?」只聽見雷霆般的一吼,爾朱嫣立馬像是掛了一塊面具似的望向爾朱榮,一副殷勤的模樣,又是捏肩捶背,又是端茶遞水。
「阿爸,你肩膀疼不疼,渴不渴要不嫣兒給你倒杯茶也么樣」
戰場上,那個揮舞銀劍長矛一副大殺四方,在宗族中,一直面若深水般的爾朱榮,在面對女兒這般笑臉時,實在是綳不住一張嚴肅的臉面對她,可是爾朱嫣這次確實做的太過分了,所以,一定不可以輕易的原諒,不然隔不了幾天,她鬧騰的脾氣又上來了。
「我讓你動了嗎?把茶放下」說著,爾朱榮一副不願搭理她的樣子一把把她從身旁拉丟了過去,整個人端直的站在大廳中間。手上的茶杯還不時的有茶汁蕩漾出來。
說著,爾朱嫣一臉委屈巴巴的把茶杯放下。「我這不是想讓你喝杯茶嘛!」
「我這裡有」說著,爾朱榮很是強調的把杯子舉得很高讓她能明顯的看見。爾朱嫣自知馬屁拍到馬蹄子上的無助感,立馬將目光投到站在爾朱榮旁邊的爾朱兆身上。爾朱兆知道這次自己真的無能為力的向爾朱嫣攤手
一想到平時十分寵溺自己的爾朱兆這下也是十分的無奈,爾朱嫣心中難免有些落寞,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一般焉了下來。
「知道錯了嗎」見她略有誠意的低著頭不停的拽著手指頭,顯然是對錯誤有所認知。
「知道了」聲腔顯然發的很低,爾朱嫣不敢抬頭望爾朱榮,只是她自己也不知怎麼辦的只能拽自己手指頭。
「站好!」說著,爾朱榮手一伸,旁邊的侍衛遞給一根很粗的藤條過來。
「阿爸」見此她很快知道錯誤的跪下,爾朱嫣想著他,拚命的想要擠出幾滴眼淚,爾朱榮不比耶耶那,只要她一哭二鬧立馬就會心軟下來。
平時,爾朱嫣是最會演戲的,可是這次無論怎麼捏自己的大腿就是流不出眼淚下來,只能眼巴巴的望著他「叫誰也沒用,十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女兒知錯了」
本來想著,如果找到爾朱嫣,一定會把她狠狠教訓一頓,但看到她如此狼狽,爾朱榮說什麼也於心不忍起來。
「叔父,嫣兒只是頑皮了些,這棍責未免過重了些,再怎麼說嫣兒也是個女孩子,女孩家家的身上落疤了可就不好了」見爾朱榮此次較了真,爾朱兆立馬拱手請求爾朱榮,請求爾朱榮不要斥責他。
「哥哥」爾朱嫣心理還有些愧疚和感激的看著爾朱兆。
「如果叔父真的要打,就由我這個做哥哥的來替妹妹受罰了」
說起來,爾朱嫣的確很會裝讓人同情的眼神,每次犯錯,只要她委屈巴巴的望著爾朱榮,他是怎麼也打不下去的「看你一個人在外面吃了那麼多苦,今晚我便不追究了,哭不出來就別裝了,一會腿該捏青了。起來吧!」說完,爾朱榮隨手這股,把荊條丟在地上。
「來,過來讓阿爸看看,最近都瘦了,給阿爸說說,在外面這麼些天是怎麼過的,有沒有壞人欺負你」說著,爾朱榮伸出一隻手來,示意的讓她過來。
「沒有」說著,她依偎在父親爾朱榮寬闊的懷裡,一時間有些委屈都化作淚水嘩嘩直流不止,還不停的抽搐著,她逃離家這麼久,有時候過著食不裹今的日子,雖說這一路也有些許的委屈,但看到父親這滿是心疼的眼睛,淚腺就忍不住的一直嘩嘩直流。
「告訴阿爸,在外面有沒有被別人欺負」說著,他一邊像小時候一樣,輕輕的拍著女兒的後背,示意她不要哭。
「沒有」雖然爾朱嫣強忍著說著,可見一個人出來,這麼久的日子,過的並不好,不然也不會這般落魄。
「好了,你看你,把阿爸的新衣服都哭髒了,還不快回去洗洗,你這個樣子回去,你阿娘看了又該傷心了」爾朱榮替她擦了擦眼淚,大袖一揮,兩個士兵走了進來。
「你們兩個帶小姐下去」
「阿爸」說著,一想到回到家裡,耶耶那那般較真的樣子,一定會把她關在房裡然後讓她抄《女訓》《女戒》還會給她找十幾個婆子逼她繡花畫畫等,一想到這裡頓時泄了氣般「阿娘哪裡,你可不可以幫我說道說道,我不想抄書」
「禍有所闖就要有所擔,你也知道你阿娘的那些原則,就算是阿爹,那也是惹不起的」爾朱榮小聲的對爾朱嫣講
「憑什麼哥哥不用抄書刺繡,甚至還可以出門練劍,阿爸,我也想練劍,你可不可以教我」說著,爾朱嫣使出渾身解數的祈求他。
「女孩子怎麼可以練劍,這不成體統」說完,爾朱榮一臉震驚的看了眼爾朱嫣,怒斥著她下去。
望著月色如瀾的天空,爾朱榮不經的長嘆一聲。
夜晚的風吹的微涼,在相對於戰亂的朔州,難得可以有這麼一個安靜的夜晚,雖然二更天已過,難得的爾朱榮今晚沒了睡意。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爾朱嫣和著悠揚的歌調之聲,一蹦一跳的從走廊邊走過。
途徑一房,這時櫥窗內燭火照的通明,剛好房間的房門大開著。依稀間能聽見裡面傳出詠唱曹阿滿的詩句來。爾朱嫣聽得出這是爾朱菩提的聲音,一想到剛才他那副見死不救的模樣就來氣,恨不得這會兒就衝進去找他算賬。
剛好這時小廝拿著他的臟衣服出來,爾朱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靠在門窗旁。小廝對著她鞠了個恭道一聲「大小姐」隨後便順著房外走了出去。
些許時間過去,這小廝又端著一身摺疊好了的衣服正打算進去。
「大小姐,不可以,大少爺正在裡面洗澡,您不可以進去」衣服剛放好,爾朱嫣便沖了出去。
「爾朱嫣」只聽到裡面怒吼了一聲,如果不是衣服被爾朱嫣搶走了,爾朱菩提一定會衝出來把爾朱嫣狠狠修理一番。
這一路,磕磕絆絆大約用了一月才回到晉陽,果如一切所預言的那般,回到府里,耶耶那狠狠的罰了爾朱嫣整整閉門思過三月還讓她把「家訓」「女戒」抄了十遍,這其中,爾朱菩提沒少添油加醋的胡說,不僅如此耶耶那為了杜絕爾朱嫣胡亂出府,還雇了五個比之前還嚴厲的綉娘整天逼著她綉絹帛。
「這該死的爾朱菩提,我一定要讓他好看」爾朱嫣憤恨的說著,還不等她說完,立馬傳出她被針扎出的疼痛聲。
「小姐,你為什麼總是和少爺過不去」蒲娟有些不是很明白的問她。
「那就要問問他做了什麼」婆子不斷地叱令著讓爾朱嫣儘快完成刺繡,爾朱嫣不停的被針扎著手開始痛哭流涕。「突然好想阿兆啊!好想吃小王家的板栗酥」爾朱嫣越想便就越氣。
後來,聽坊間傳聞,起義軍攻下武川、懷朔兩鎮。而破六韓拔陵大敗於爾朱兆所統領的北魏官軍於五原的白道,一場由破六韓拔陵興起的起義軍,在大將劉韓孔雀的敗北下,逐漸不堪一擊。儘管六鎮被或多或少的起義軍佔領,但終於恢復了短暫的安定。
孝昌元年(525)春,北魏朝廷見戰況拉鋸過長,兵民具乏,索性派使臣前往柔然,欲結柔然主阿那瓌借軍大軍十萬,進攻武川和沃野,有柔然軍的加入,這樣對六鎮起義的義軍頻戰不利。
眼見大戰在即,朝廷又復請爾朱榮出山以雷霆之勢火速殲滅義軍。
六月,二十餘萬義軍渡黃河南移,又遭北魏廣陽王元淵大軍夾擊,全軍失利,大將孔雀不敵驃騎大將軍爾朱兆。於是率軍萬人降了爾朱榮。而這場最早發動起義的破六韓拔陵最終只能率殘族投奔了柔然。
後來有人說他下落不明,亦懷疑他被柔然貴族所殺,總而言之,由他所領導的六鎮起義,最終以失敗告終,而在這場起義中,契胡族爾朱榮迅速走上政治舞台。因此,爾朱府由原來的府邸改名為「大將軍府」
秋冬兩季交替,萬木落冠,民養而歇冬日淄重難運各方諸侯皆百廢待興,以圖來年再戰。比季節又不宜興起戰事,算得一個比較愜意的季節了。
對於這樣的天氣怎麼讓人也歡愉不起來,就如同人的性格一樣,太陰沉不定了。只見剛才還如同白紙一般的雪地,突然間動徹起來,昨夜院里還是骨朵的紅梅今天卻開的鮮紅,尤其是在這樣的雪天,愈發的艷麗。
「小姐,小姐」
「我在這裡」說道著,爾朱嫣示意的舉了舉手,蒲娟左右環繞了許久才看見她在的位置。
前幾天將軍府傳來爾朱榮的家書歸期就於近日,府里各門不禁忙碌起來。就於昨日,天子的特使早早的入了爾朱府,由長夫人耶耶那代為接待,具體說了什麼便不得而知。
不過今日府里也著實熱鬧,驃騎將軍於長孺納徵的聘禮早早的抬進了將軍府。比起後院的冷清,前廳也甭提有多熱鬧了,加上爾朱榮又快歸來,來訪賢士藉機拜訪可謂絡繹不絕。
只是這種熱鬧,爾朱府規定向來不準後院的小姐丫鬟參與的。府里其餘各房,不是陪著小姐待在房間里繡花就是練習著所謂的琴棋書畫。
午餐過後,解了禁足令的爾朱嫣依例去了三妹小爾朱房裡,見她忙著綉嫁衣,想來婚禮在即。她也不好多待,又不願去聽二妹''雲''啊''兮''呀的詩句。
要說府里,爾朱叉羅向來熱鬧,只是這次同大將軍爾朱榮出征去了,剩下的文暢、文略年紀尚幼,這府里能同她說的上話的人可謂少之又少。
爾朱嫣一人趴在石壁上很是無聊,百閑無忙中間,只有到院子里數數花解悶了。
「小姐,你怎麼跑到香苑裡了,著實令蒲娟好找」說著,這丫鬟立馬替爾朱嫣披上一件宿白的革絨斗篷,據說這是上次爾朱榮涉獵射的,這件革絨至少用了三十幾條純白玉面狐狸的皮毛所做而成,別的門裡的姐妹別提有多羨慕了,可唯獨賜了爾朱嫣。
邊說著,爾朱嫣略帶不情願的向後漸退的說著「只是覺得房門裡悶壞了,特出來走走」可是,蒲娟仍然從身後拿出一件爾朱嫣十分拒絕的東西。
「別的門裡的小姐都已經被寒冬凍的封在了房裡,唯獨就小姐你還在院子里亂躥,如果被別人看見那還得了」說著,蒲娟拿出一個蒲扇硬塞到爾朱嫣手裡,雖說這蒲扇用金絲玉線扇面繡的十分精美,扇柄又長,完全是可以當屏風使的,非要用它遮著臉,說什麼這叫大家閨秀,不露玉面。「小姐還不快點遮著,您的玉容可是不能讓外界之人所窺」
向來爾朱嫣是不怎麼煩蒲娟的,只覺得她就是這府里呆板的規矩。
「蒲娟」說著,爾朱嫣甩開她的手,十分不情願的說著「你看這裡,過往人云不過你我兩人尓,我就不要了吧。」
「不行,夫人有規定了的,凡府內未出閣的小姐都要這樣做,面容是將來給夫君看的,怎能讓別人盜看了去」說完,她立馬好聲好氣的對著爾朱嫣說「小姐,你看,府里小姐都要這樣,你就忍耐忍耐」
「你怎麼不忍耐忍耐」說著,爾朱嫣沒好氣的把蒲扇丟給了她。說著,她手指便東指西指的在空中亂晃,十分的抗拒「再說了,我是這府里的大小姐,誰人敢看我,要遮給你遮」
「我是丫鬟,面向粗鄙,教人瞧去了也無妨,小姐,你別任性了,還不快遮上。你的玉容若是被那個粗鄙的下人瞧了去,你倒是沒什麼,下人可是要被腕眼的」
「哈哈哈」爾朱嫣不得不苦笑兩下,她望了望蒲娟,心理默默的想
「我想我現在終於知道我阿娘為何非要把蒲娟派與我做貼身丫鬟了,那副唯阿娘話為首是恭的樣子,倒教人十分的討厭」
「我不要,夏天用這扇子也就罷了,頂多還可以煽風,大冬天拿著完全是累贅啊,我看要給,還不如給我一把男扇得了,最起碼遇到危險了還可以當武器」
「當武器」突然,爾朱嫣彷彿想到什麼似的開心不已。
爾朱嫣似乎並不太喜歡這般,她的樣子,同別的門裡的小姐,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小姐,你究竟在找什麼」
只見她十分無聊的撿起地上跌落的臘梅花的花朵捏在手心旋轉「等她開花」說完,她隨心一指,便指向牆邊一兜枝葉茂盛的迎春藤。
「小姐,恐你是糊塗了,此花故曰「迎春」也就是說,只有到了春天它才會開放」爾朱嫣並未多言,蒲娟頗有疑惑的看她「小姐為何有此一問」
「馬上就到旦日(過年)了,不知父親今昔旦日可否能還」爾朱嫣略帶失望的向房間的方向走去。
迎春花開的時候,就是希望。在整間府上,男人的世界里,有窗外廣闊無痕的天際,而女人,也只有四四方方的一間小院子,唯獨哪兒一塊的天空適與,要想出去,除非特殊的節日,或者府里的批准。爾朱嫣並不想做這樣的女人,她內心渴望的,是外面和那幫男人一樣,去眺望外面更為寬闊的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