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線索

一桌美味已經被吃光了。沈冰月彷彿露出了本性，在李長安面前再也沒有那種冷若冰霜的疏遠，反而還要殷勤地給他倒酒。

李長安輕輕按住她的小手：「時間不早了，你不是還要開會么？」

沈冰月柔柔一笑：「學長，那種會議開不開的無所謂，您吃飽喝足了，才能幫我破案呢。」

李長安微微一笑：「好吧，那我們就一起來分析下這個案子。」

他現在只能進入破案的狀態中，努力扮演好小麥給他安排的身份。沈冰月也立刻露出了那熟悉的冰冷表情，坐直了身子道：「其實這個案子最關鍵的一點不是殺手的身份，而是殺手的目標！」

李長安眼神一閃：「哦，那你有什麼看法。」

沈冰月瞥了他一眼：「學長，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願說實話么？」

李長安開始裝糊塗：「啊，什麼實話？」

沈冰月哼了一聲：「殺手所在的位置，俯視之下就是百貨大樓對面的海州大廈。從狙擊的角度來說，當時海洲大廈59層的大會議室就是最佳的目標……」

說到這裡她故意賣了個關子：「學長，你的未婚妻，那位蘇大美女，最近有沒有收到過什麼特別的威脅啊？」

李長安舉起酒杯贊道：「不愧是特警大隊長，一猜一個準兒，不錯，那殺手的目標就是蘇晚盈。」

李長安知道這件事是瞞不過精明的沈冰月的，與其讓她推理出來，不如乾脆承認了，那才能佔據主動。

李長安如此爽快地承認，果然讓沈冰月有些疑惑和不滿：「那你們為什麼沒報警，一直瞞著我們警方？」

李長安從容解釋：「蘇晚盈畢竟是海洲集團的總裁，屬於江寧市的公眾人物，一旦報警就會被媒體們知道，這件事必然會被無限的放大，那對整個公司和她本人都會有嚴重的負面影響。這是其一。」

沈冰月淡淡一笑：「哦，那還有其二？」

李長安起身給她倒了一杯酒：「這其二嘛，遇到了黃泉這種級別的殺手，報警的效果就很一般了，反而會打草驚蛇，所以我想自己私下解決。」

沈冰月推開他的酒，臉色一冷：「學長您就這麼瞧不起我們江寧警方？」

李長安心裡嘆氣，他只能盡量解釋，自己絕沒有看不起江寧警方的意思。

沈冰月這才放過他：「那學長你再幫我分析一下，下一步該如何處理？」

李長安起身走了幾步，這才緩緩道：「黃泉只是個拿錢殺人的組織，關鍵是找到主謀之人。你想想，就算是在江寧，能接觸到黑暗地下組織，並能付得起錢的人，恐怕也不多吧。再說這主謀為什麼要殺蘇晚盈？」

沈冰月眼睛也亮了：「不錯，找到主謀之人的作案動機，便可推斷出此人的大致身份。以此和蘇晚盈身邊的人做交差對比，就有極大的幾率找到這個主謀。」

她說到這裡卻又泄氣了：「可惜我們現在一點兒線索都摸不到，那個黃泉組織的殺手身上太乾淨了，沒有一點兒線索，甚至連出入境的記錄都查不到，更不用說去查他的僱主了。」

李長安走到沙發坐下，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嘿，我這裡恰好有條關鍵的線索。」

沈冰月早就猜到這位前輩有線索，只是沒想到他這麼痛快就說出來了，當即驚喜道：「學長，那你快告訴我啊。」

李長安把玩著她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在告訴你線索前，有件事你必須答應。」

沈冰月昂然道：「你說。」

李長安緩緩道：「你不能在警方內部說出這條線索，必須你和我，我們兩個人單獨來調查案子，如果你不答應這個條件，那我們就沒法合作了。」

沈冰月皺眉：「前輩你該明白這是不可能的，這不符合我們警方做事的原則。再說，沒有了警方的資源和人力，只憑你和我，孤木難支啊。」

李長安搖頭：「我有必須這樣做的理由，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吧。」

沈冰月感覺到了他的堅持，面前這個男人雖然表面嘻嘻哈哈的，但實際上卻是個很有原則的人。

沈冰月激烈地思考了一下其中的利害關係，最後緩緩道：「我答應你，不過，如果事情變得無法收拾了，那我必須呼叫特警隊的支援。」

李長安滿意地點點頭，沈冰月能答應這條，足見她不是那種死板的警察。身為沈家的人，她做事還是很靈活的。

李長安便讓她坐過來，然後慢慢地把夏清妹妹的事跟她說了，不過為了避免麻煩，他沒有說夏清對蘇晚盈下毒的事，免得沈冰月把夏清直接抓起來審問，那可就不好玩了。

沈冰月此時沉聲道：「只要有那張手機卡，就算是匿名的手機號，我們也能讓通信運營商那邊幫幫忙，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能找到對方所在的大概位置。」

在華夏，只有警方等特殊部門才能調查通話手機所在的位置，這也是李長安為什麼必須找沈冰月幫忙的原因。

現在沈冰月如此爽快，李長安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把夏清那張手機卡交給了她：「一定要儘快查到，夏清的妹妹已經被綁架超過三天了。」

沈冰月立刻就起身告辭：「查出線索后，我會通知學長您的，到時候咱倆一起調查。」

李長安看著她出門，過了一會兒，才拿起座機，撥通了倫敦新巴比倫酒吧的暗線。

電話接通后，他嘿然道：「小麥，這就是你給師父安排的身份？差點把為師給坑壞了。」

麥克白在電話里很是委屈：「有什麼問題，您不是要弄個『普通』的身份么？」

李長安嘿了一聲：「在非洲留過學，去烏克蘭打過仗，法國傭兵的戰術教練，還有這倫敦警方的特別顧問？這些也能叫普通么？」

麥克白不以為然：「非洲最大的那幾位酋長見到師父您還不是得乖乖聽話，還有在烏克蘭，您曾經以一人之力拯救過一座城市……別的不說了，就憑您的本事，弟子安排的那些身份真的是很普通了。」

李長安一時無語，良久才道：「好了，反正你給我注意點，不要在這個身份上亂加東西了，到此為止。」

麥克白在電話里表示明白，卻還是問了一句：「師父，您在華夏那邊為啥這麼低調？難道真的有您也害怕的人？」

李長安沉默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不是害怕，只是不想見他們而已……」

掛了電話，李長安將剩下的酒全部喝光了，因為小麥的一句話，他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再沒有那種嬉皮笑臉的神態，反而是一種格外認真的神情，讓他周身再次充滿了那種凝重而又神秘的氣質。

良久，李長安才起身去了浴室，舒服地沖了一個熱水澡。

熱燙的水珠在他近乎完美的身軀上四濺，熱水流淌在那些黑色的古篆紋身符文上，如黑龍般的符文依次閃爍，嗤嗤之聲中，水珠化為了蒸汽，似乎還帶著一股酒香……

李長安再次壓制住了體內那股力量的波動，只系著浴巾就走了出去。

剛走到客廳，耳邊就傳來了一聲尖叫：「啊你這個死道士，好變態啊，還不趕快穿上衣服！」

李長安抬頭便看到換了一身裙裝的蘇晚盈，嬌羞加上憤怒，真是美艷不可方物，不過她是什麼時候來的？又是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