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午餐
寧姐進去五分鐘后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依然是一副冰冷不可一世的臉色。
覃飛繼續在裡面開會，吼罵聲倒是沒有再出現，斥責聲卻還是時有傳出。
昊宇也聽不太清楚斥責的內容，但也會時不時朝經理辦公室望上一眼，想著自己如果做了業務員會不會被覃飛如此訓罵，自己能受得了嗎？
十幾分鐘后，銷售一個個的走出經理辦公室，拎著公務包出去拜訪客戶，陳傑離開公司前還和昊宇打了個招呼。
「記得晚上給我電話。」
昊宇道：「一定。」
昊宇繼續設計他的圖像，一轉眼幾個小時就過去了，到了午飯時間。
公司員工都吃快餐，文員宋婷幫大家叫外賣。
設計師昊宇的西紅杮炒蛋，網管李銳不用，財務寧姐的香菇滑雞，跟單文員宋婷的雞排飯，產品售後技術呂工的牛肉土豆，經理秘書趙玲的紅燒排骨。
經理覃飛開完會，在公司里呆了一個小時也出去了，可能是在外面和客戶一起吃飯去了。至於其他公司的銷售人員都在外面解決自己的午餐。
午餐的餐補是十五元，現在快餐並不貴，公司員工也不多，所以公司沒有請做飯的。
半個小時后，美團外賣送到，員工陸陸續續的圍過來，座在方形餐桌前進餐。
李銳雖然中午沒有叫外餐，但是他中午還是會吃其他的，李銳接水泡麵，泡麵並沒有那麼快好，需要等待二三分鐘。
昊宇打開餐盒，撕開紙袋筷吃了起來，西紅杮炒蛋是10元左右，除了呂工的牛肉土豆18元，其他幾個人的快餐價格都是15元。
昊宇掃了一眼四周，大家都到齊，準備開吃，昊宇目光停在李銳的臉上，因為李銳也正望著他。
昊宇道：「你少吃點泡麵，泡麵沒營養，對身體不好。」
李銳答：「好像你吃的就很營養似的，我跟你講，現在很多餐館里用的都是地溝油，那才是對身體不好，我這泡麵都是大企業生產的，比你那些快餐健康的多。」
昊宇搖頭不想和李銳爭辯，昊宇知道李銳是想省錢，李銳的工資也不低，跟自己差不多，可能李銳是想存點錢，找個女朋友了吧！
昊宇不在說話，專心吃起飯來。
趙玲掃過李銳，揶揄道：「李銳，你今天又吃泡麵，不會是看中了哪個網紅主播，工資都打賞給主播了吧？」
李銳瞪了趙玲一眼，「爺現在不看直播了，戒了。」
趙玲哼道：「哼！你們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沒有幾個好東西。」
昊宇抬頭望了趙玲一眼，又低下頭繼續開吃。
這個趙玲是公司直筒炮，說話直來直去，但心地還不錯，只是嘴上不撓人。
李銳反擊道：「你們女人最虛偽，最虛榮了，不化妝都不敢出門。」
寧姐咳了一聲，「吃飯時間，不要亂扯。」。
李銳馬上閉嘴，掀開碗蓋，開始攪泡麵。
趙玲可管不了那麼多，她反而跟寧姐聊了起來。
「寧姐，你說咋們老闆，好久都沒來公司了，去哪了？」
公司老闆有半個月沒來公司了，每次來公司都會給員工帶很多好吃的，各種國外的特色美食，人人都有份。
寧姐說：「他和老婆去法國旅遊去了，什麼時候回，還不知道。」
趙玲一臉開心，老闆下次回來，說不定又給大家帶什麼禮物，最好是給我們女生每人送一瓶法國香水。
老闆吳敏今天四十五歲，二婚，妻子比他小十幾歲，老闆有兩家公司，身價不菲，至於為什麼離婚，無人得知。
寧姐的說法是老闆吳敏以前一心事業，很少關心妻子，最後妻子受夠了，提出離婚。
趙玲不這樣想，這男人呀，要是有錢了，總想著找個比自己老婆年輕漂亮的。
趙玲開始吃飯，吃了幾口，嘴巴又閑不住了。
趙玲望向昊宇，問道：「昊宇，你女朋友都談兩年了，什麼時候請客呀？」
昊宇心不在焉，正思索怎麼來錢快，被趙玲打斷了思緒，夾菜的手停在半空，抬起頭看了趙玲一眼，接著又低下頭扒了口飯。
幾秒鐘后，昊宇反問趙玲。
「你說為什麼有些人總是對那些陌生人很好，對身邊愛她的人卻很冷漠。」
趙玲一愣，大概沒有想到昊宇會反問她，不過趙玲女人的直覺告訴他，昊宇的戀愛並不順利，遇到麻煩了，這兩人看是要黃了。
趙玲回答：「這可能分人，我就不會這樣。」
昊宇盯著趙玲看了幾秒鐘，趙玲有些臉熱。
呂工這時候閑不住了，說了句：「這人呀，是這樣的，你開個店，最先來光顧的是陌生人，照顧你生意的人也是陌生人，你開店前跟親戚，朋友借錢的時候一個個躲的不見人，你生意好了，賺到錢了，什麼親戚，朋友不是眼紅就是說三道四。」
呂工是公司產品工程師，三十五歲，人生閱歷豐富，平時不怎麼說話，一開口道理一個接一個，聽起來還挺有道理。
宋婷也參與午飯談話中來。
「你們幫昊宇想想主意，昊宇肯定是和女朋友鬧矛盾了。」
宋婷這個人比較善於察言觀色，是那種奉獻型，付出型人格，人也比較熱心。
滿桌吃飯的人都抬頭望向昊宇，昊宇被這麼一說，一望，倒顯得有點難為情，臉上掛不住了。
昊宇擠出一絲笑容，「沒事，大家不用為我擔心。」
趙玲大大咧咧的就叫了起來：「昊宇，不用擔心，我是女人，我懂女人，戀愛中遇到什麼問題，我幫你捉磨出主意。」
趙玲一副戀愛專家的模樣，要給昊宇出主意，想辦法。
人有時被需要，是一種價值，往往這個社會，很多人都覺得自己有最好的辦法解決問題，不願去求助更有經驗的過來人，選擇了逃避，或者冷漠，暴力等方式。
可能是怕被人笑話。
昊宇見大家都如此熱情，也不再藏著掖著。
這個桌前有離過婚的寧姐，有人生經驗豐富的呂工，有溫柔，善解人意的宋婷，有熱心腸直話直說的趙玲，有戀愛分手經驗的李銳，可能他們真的能給自己一些有見解的意見也說不定。
昊宇感嘆道：「現在人談婚論嫁都要房，要車，要存款，這個婚結不起。」
趙玲憤憤道：「原來你女朋友也這種人，分手，分手。」
昊宇一臉黑線，這是幫忙的還是拆台的。
宋婷道：「趙玲，你是幫忙還是搞破壞的？」
趙玲感覺自己說話時好像有點情緒化了，不好意思的沖宋婷笑了笑，接著說道：「他們談了兩年，不是不知道昊宇家裡的條件，這不是明擺著吭人嗎？當初幹嘛去了？」
昊宇嗯了一聲，覺得趙玲說的有理，花在葉娟身上的錢足夠供自己的妹妹讀個大學了。
趙玲道：「我找男朋友的條件很簡單，對我好，專一，並且有上進心，有責任心，有擔當，你想想男人現在沒錢沒關係，只要做到這些，不用五年就能買房，買車了。」
昊宇若有所思。
趙玲繼續借題發揮她的人生理念，並開始算起帳來，「你一個月八千，你女朋友一個月四五千，一個月一萬三，兩個人省點，吃飯公司給餐補，你倆租個房子一千左右，平時開銷一個月二千足夠了，這樣一年可以存十萬，五年就五十萬。這樣可以在老家買套房，再貸點錢買台好點的車。」
昊宇也是這樣想的，也算過帳給葉娟聽，可是葉娟說她父母死活不同意。
宋婷道：「玲姐說的有道理，昊宇是一個好男人。」
昊宇說：「謝謝大家，可是人家父母不同意。」
趙玲哼了一聲，「你有情，她有義，乾脆生米煮成熟飯，外孫抱回去，看他們同不同意。」
昊宇臉上精彩，不知如何作答。
這時候呂工發話了，這個我是過來人，深有體會，我要給大家普及一下，什麼叫婚姻。
大家都抬起頭望著呂工，飯也不吃了，聽他說話。
呂工道：「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婚姻又是圍城，外面的人想進去，裡面的人想逃出來，七年之癢，十年之痛的意思是：結婚第一年甜，兩年淡，三年吵，四年鬧，五年累，六年仇，七年癢，八年怨，九年打，十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