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棒殺親父
梅若雪偏頭看桌子上的酒菜,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挪過去直接坐在凳子上,扯了一隻雞腿下來,大口大口的開始撕咬。
桌子上除了一隻雞,還有一盤炒青菜、土豆絲和花生米。
梅若雪留下了半隻雞,餘下的都吞吃入腹,才總算是有些力氣了。
吃飯的時候她也沒閑著,順著門看著外面的情況。
外面除了躺在地上無聲無息的梅寬之外,還有嚶嚶嚶怪一般的陳氏,梅河則站在門口像是門神一般守著。
看熱鬧的人散去了不少,還有一些膽大的不肯離開,卻一個勸架的人也沒有。
吃飽喝足,梅若雪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油漬,伸展四肢活動了一下筋骨,又來到床邊試了試小光頭的脈象。
生命頑強的很,真好。
至於行兇者,她覺得有必要教訓教訓。
為了能在短時間內不被打擾,好好想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梅若雪喚了一聲。
「三叔。」
回想起自己這侄女方才一系列的行為,梅河身體瞬間僵直,頭也沒回:「嗯。」
「回去吧,謝謝你救了若晴。」梅若雪邁步走出來,徑直就奔著躺在地上的梅寬去了。
梅河看她彎腰把斷了的燒火棍撿起來,硬著頭皮走到梅若雪身邊:「若雪,可不行再打了,他有秀才功名。」
秀才?梅若雪抬頭露出一抹笑,脖子上還有一圈青紫痕迹,這笑容就顯得極為猙獰:「我不殺他,他就殺我和若晴,一個秀才比兩條命值錢嗎?」
一個大老爺們被嚇得臉上血色全無,梅河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那個懂事的侄女了,剛要說話就見梅若雪把燒火棍提在手裡,斷裂處尖尖的木刺噗嗤一下就戳到了梅寬的大腿上。
即便她避開了要害,可梅寬的腿依舊頓時血流如注,慘叫出聲。
梅河倒退一步堪堪站穩,眼角餘光就見陳氏瘋了一般撲過來:「別碰他!你個賤婢!你去死!」
梅河伸手要攔已經來不及了,他驚呼:「若雪小心!」
梅若雪猛然回頭,手裡繡花針不偏不倚的刺入了陳氏的檀中穴,又迅速收回繡花針,陳氏就像是一灘爛泥似的倒在了地上。
看熱鬧的人這下炸廟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冤魂索命來啦,梅若雪殺人啦!」
「喊什麼喊?看戲別吭聲!」梅若雪眼神如刀的掃了一眼騷動的人群,有膽小的溜邊兒已經跑掉了。
「若、若雪,你、你殺人了。」梅河仗著膽子過來,一咬牙把梅若雪拉到身後:「你、你帶著若晴跑吧。」
「跑哪裡去?」梅若雪看得出來梅河想要保護自己和那個小孩,可她新來乍到的,能往哪裡去?原主的記憶很少,除了挨打和幹活之外,就是照顧妹妹和那個瘋女人。
梅河被問的喉嚨都緊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梅寬抱著冒血的腿,死死的盯著梅河身後,好幾次想要說話都因為太疼張不開嘴,突然伸手抓住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陳氏,薅著她的頭髮把人拖到身前,這才色厲內荏的罵道:「小賤人!你等死吧,我這就去告官,不孝父母,棒殺親父,你死定了!」
梅若雪冷哼一聲,還不等有動作,梅寬頓時又吼道:「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掐死她!掐死你娘!」
看著梅寬的手上都浮起了青筋,死死的捏住了陳氏的脖子,梅若雪偏了偏頭:「我過去你就掐死她?」
「對!不然你就試試!」梅寬試圖站起來逃走,奈何腿上太疼。
梅若雪一步一步慢騰騰的往他面前走過來,饒有興緻的盯著梅寬:「我過來了,掐死她啊,快點兒,我等著看呢!」
最後一句話陡然拔高了聲調,梅寬被嚇得一哆嗦就鬆開手,他感覺到不對勁兒了,這死丫頭不是最護著瘋婆子和小崽子嗎?
怎麼被她盯著,渾身都止不住打顫?
「你到底是人是鬼?」梅寬嘴唇哆嗦,用手撐著身體連連後退。
梅若雪一步一步緊逼過來:「隨你怎麼想,是人是鬼都行!你逼我自殺,又虐打若晴,禽獸都有舔犢之情,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去死吧!」
梅河伸手沒抓住,梅若雪已經躥到了梅寬面前,揚起手左右開弓,幾個嘴巴抽下來,梅寬臉上就血肉模糊了。
「寬哥。」陳氏睜開眼睛就看梅寬滿臉是血,爬起來跌跌撞撞跑過來,伸出手臂擋住梅若雪:「住手!還不快跪下!」
喲呵!
梅若雪抬起手正了正指縫上的繡花針,三根繡花針上都染了血跡,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陳氏:「你讓我跪下?」
陳氏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磕頭猶如搗蒜一般:「別打寬哥,求你別打寬哥,我給你磕頭了。」
吃軟不吃硬的梅若雪橫跨兩步躲開陳氏,冷冷看了眼梅寬蒼白的臉色,一字一頓出聲:「從今兒起,你再敢踏進這院子半步,死!」
說完,轉身往屋裡去。
路過梅河身邊停下腳步:「三叔,把人帶走吧,活著走出去這院子的機會就這一次,還是看在你救了若晴的面子上。」
梅河要說什麼,到底是沒說出口,過去架起來梅寬往外面去。
陳氏連滾帶爬的跟著往外走,梅寬猛然回頭目露凶光:「滾!別跟著我!」
陳氏嚇得直哆嗦,抱著膝蓋蹲在院子里,眼巴巴的看著梅寬被攙扶著走遠,嘴唇掀動:「寬哥,寬哥……別丟下我。」
「呸!你咋不替好人死了!」看熱鬧的人終有看不下去的,沖著陳氏啐了一口濃痰。
一個開了頭,後面幾個婦女竟也義憤填膺的把手裡的爛菜葉子臭雞蛋砸過來,陳氏像沒感覺似的,就看著梅寬離開的方向,不知道嘴裡嘀咕著什麼。
梅若雪坐在門口,看著那些喝罵陳氏的婦女們,嘴角掛著冷冷的笑意,真有意思啊,這會兒突然就長出來俠義之心了呢。
抬頭看看明晃晃的大太陽,梅若雪揉了揉臉蛋起身回屋,小光頭不知道什時候已經醒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梅若雪。
「咦?」梅若雪都覺得驚訝了,傷得那麼重,這小丫頭倒醒來的極快。
「長、長姐。」小光頭顫巍巍的出聲。
梅若雪坐在床邊,抬起那小雞爪子似的手仔細診脈,偏著頭眼神都有幾分茫然,這孩子的脈象強勁的和正常人一般無二了,恢復力簡直好的離譜啊。
小光頭細弱蚊蠅的說:「我,餓。」
梅若雪點了點頭:「等我給你去熬粥。」
大門外已經沒人看熱鬧了,陳氏還捏著耳朵蹲在門口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麼,梅若雪沒搭理她去了灶房。
正房一間,灶房就是幾塊破木頭和葦草搭成的,一口大鍋倒是伺候的鋥明瓦亮,旁邊放著兩口大缸,一口缸里裝著半缸水,另外一口缸里空空如也。
梅若雪翻了翻原主的記憶,知道原主在牆角還埋了兩個紅薯,拿著菜刀摳了好一會兒,摳出來兩個紅薯。
去皮,切丁,鍋里添了一瓢水,撒了一點兒鹽,點火的時候梅若雪卻被火摺子難住了,幸好搜索記憶找到了法子,大火開始煮,煮熟碾成了泥,嘗了嘗鹹淡合適,盛了一碗端著進屋。
梅若雪剛進門,就見陳氏正在撕那半隻燒雞,當即咬牙低吼:「放下!」
啪嗒,一隻雞腿掉在了桌子上,陳氏眼淚汪汪的看著梅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