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年終

蔡邕坐著馬車，董明騎著馬走在旁邊，兩人隔著一個小窗戶聊著天。

「今年上計結束，老頭子就退下來了。你說說，我走之後，誰來接手比較合適？」蔡邕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疲憊：「公偉兄倒是個合適的人選，可惜他不一定能答應。剩下的人裡面，挑挑揀揀的，也沒個能讓老夫放心的。」

董明露出一個讓蔡邕放心的微笑，道：「老大人，您就放心便是了。誰來做這個丞相都沒問題，先帝定下的變法，當今也是要變法的。有這一個底子在，誰來都不會出大亂子。」

蔡邕搖搖頭：「這一點老夫也是清楚的。可是若是換了一個不配合的人上來，這變法終究會受到影響。再一個，對你也不利。你也清楚，眼下你和你的新學看似繁花似錦的，但其實底下虛著呢。」

董明嘆了一口氣：「再給我十年時間就足夠了。」

「唉~要不老夫再撐一段時間？」蔡邕猶豫了一下，說道。

董明搖搖頭：「不用了，老大人你就好好養著身子吧。元化那裡給你備好了療養的地方，在下還等著給您慶祝六十大壽呢。」

「五十而知天命，老夫活了這麼多年，經歷了這麼多事兒，最後這幾年位極人臣，這輩子也算是值了。」蔡邕擺擺手：「再多活那麼幾年，也沒什麼太大的意思。而且老夫的身子骨，自己清楚。明年開春是個坎，邁過去了就能多活一年，邁不過去....」

蔡邕頓了頓：「就去見先帝。這也挺好的，眼下大漢朝逐漸恢復元氣，就這麼去見先帝，老夫也有話說。」

「您可不能這麼想，高興點兒，朝野上下都想著您長命百歲呢。」董明說了兩句吉利話。

「行了，不說這些。」蔡邕揮揮手，將窗帘子撩開，道：「以前我也愛騎馬，可惜了現在騎不了了。你說個鐘意的人選來，老夫跟陛下那裡說道說道。」

董明看向蔡邕，苦笑道：「還是得先問一問公偉先生，他若是屬實不願意，那就在袁逢和袁隗中間選一個吧。」

蔡邕點點頭。

「想來公偉是不會願意的，那麼袁逢和袁隗你更希望是誰？」

「袁隗。」

「有沒有想過子干？」蔡邕忽然提到了盧植。

董明聽到盧植的名字之後，搖了搖頭道：「子干先生不能服眾。」

盧植能力沒問題，在朝中也是親變法一派的。不過盧植的資歷有問題，他眼下是中郎將的官職，直接升任丞相，有點兒扯淡了。從出身上來看，盧植也不是什麼世家大族，底蘊也不足以支撐他上位；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他在朝中有些低調，很多時候大家都會忽略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讓這麼一個這兩年存在感低的令人髮指的人做丞相，劉辯那一關都過不去，更不要提朝堂上的百官了。

「子幹才學人品都是一流，能力也是上上之選...只可惜這兩年有些沉寂了。」蔡邕無奈的說道：「早前老夫就想過他，可是子干兄現在醉心學問，無意做這些事情。甚至還想著請辭，被老夫攔了下來。」

盧植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董明也不清楚。不過他也沒打算去探究這個問題，這事兒也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情。

「不說這些，我聽說琰兒的丈夫身體不太好？」董明跟蔡邕聊了家常。

「嗯，身子骨不太好，現在還在元化那躺著呢。」蔡邕提到這個，臉上有些無奈了：「聽元化的意思，治好了也是個廢物，沒有治的必要了。」

「元化兄說話就那樣，您別往心裡去。」董明對華佗的口才那是相當的佩服。不管病人是什麼人，什麼狀態，華佗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什麼往後日子別過的那麼擰巴，該吃吃該喝喝；

以後少愁眉苦臉了，不多的日子裡過的開心一些吧；

別人問他能治好嗎？能治好他就說能，不能治好他就讓人家準備後事。

委婉？不存在的。

「對了，貞姬也該說婆家了吧？有好人選了嗎？」董明又問了一句。

大概是被蔡琰的婚事給搞的鬱悶了，蔡邕有些自暴自棄的說道：「沒什麼好選的，只要健康就行。」

「別啊，要不我那幾個學生，您看著挑一個？」董明笑著說道。

「諸葛亮行嗎？」蔡邕來了精神，對諸葛亮，他可是垂涎已久。熟悉董明的都知道，這是拿諸葛亮當接班人來培養的，絕對可以稱得上掏心掏肺的培養。

諸葛亮，那跟他董明的親兒子沒什麼區別。

董明想了想道：「這事兒，還得問一下小明的父親才行，我肯定是沒啥意見的。」

「那就好，諸葛圭那邊我跟他說就行。」蔡邕整個人都精神多了。

.....

翌日，董明到了尚書台，埋頭開始處理政務。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沒什麼值得說道的，一直到年底，上計的時候。在董明的授意下，青州北、冀州南的大小官員都給了一個最低等的評價。

該降職降職，該革職革職。

年末的時候，洛陽下了一場大雪，是個好兆頭。也就在下雪的這一天，劉辯准了蔡邕的請辭，辭官之後的之後蔡邕，仍然留在洛陽，過起了清閑的日子。

同一天，在董明的家裡，變法一派的幹將齊聚一堂，既是聚會，也是總結一下這一年變法的成果。董明打算在下一次早朝的時候，搞一個工作報告，既有上一年的總結，又有下一年的規劃。

當然了，他說的都是尚書台的事情，並不是針對整個朝廷的，哪怕尚書台眼下把持著朝政。用把持著也不對，主要是丞相府暫時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眼下大小事情都落在了尚書台這。

會客廳，除了董明之外，還有很多人。

本身就在洛陽的劉備、朱儁、曹操、袁紹、夏允、田豐、荀攸、沮授、鍾繇還有董明的一干學生們，以及張松等科考出仕之後，投身變法一派的年輕人。

在外任官的簡雍、許能、張機、戲志才等人。

除此之外，還有秦頡、諸葛圭、孫堅這些地方官員，也都過來了。其中孫堅是來湊熱鬧的。因為徐盛跟他一起來的洛陽，聽說徐盛要拜訪董明，他也有這個意思，兩個人就結伴來了。

考慮到這位一直對變法挺支持的，今天又只是總結本年的工作，也沒什麼秘密，所以也就讓他留下來了。當然，孫策也跟過來了，不過這會兒孫策去找周瑜玩去了。

董明沒有坐在主位，主位空著。

因為劉辯一會兒也會過來。

「大家今年辛苦了。」董明先說了一句場面話，他舉起茶杯道：「大家就只能喝茶了，能忙完了之後，在下做東，白玉京最好的席面吃一晚上。」

「那感情好！」

「就等著這一頓呢！」

大家都笑著應下來。

「咱們等一等陛下，大家可以先隨意聊聊。」董明笑著說了一句，然後就不再說什麼了。

這個時候，曹操來到了董明跟前，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這...某家不方便待在這裡吧？」

曹老闆現在也恢復了官身，在洛陽令手底下做事，一個六百石的差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這輩子想要東山再起只有兩個可能了。要麼天下大亂，他趁勢而起；要麼就是劉辯原諒他。

要說巫蠱之術的這事兒，也不怨曹操。可是誰能說清楚呢？劉辯反正是不打算重用曹操了。

「無妨，怎麼著，你還能一輩子都躲著陛下不成？」董明擺擺手：「孟德，等開春的時候，在下還有一件要事要交給你。這一次也會跟陛下提一下。不過你也知道，陛下現在對你有些意見，所以這件事的難度很高，你得吃不少苦頭。」

「曹某可不是怕吃苦頭的人。」曹操回道。

他知道，董明這是打算拉他一把。

「行，有你這句話就行了。」董明笑著拍了拍曹操的肩膀。

正說著呢，劉辯來了。眾人立刻跟劉辯行禮，後者帶著張全和呂強，來到了董明跟前。

「老師，這一年辛苦你了。」劉辯倒是會說話。

「陛下辛苦。」董明回了一句。

接下來就是無關痛癢的寒暄，一直到快中午的時候，才開始說正事兒。

董明輕咳了一下，道：「在下先說一下這一年整體的情況吧。」

事實上，這一年，變法的成果還是蠻大的。錢莊、洛長公路、屯田、五龍渠、南市、幾個產業區等等.....每一個都能給朝廷和百姓帶來無數的好處。

直觀的說就是，朝廷這一年的稅收同比上年，翻了一番。當然了這裡面劉備主持的跟周邊國家的貿易，佔了大頭。咋說呢，朝廷雖然到手的現錢不算太多，但是糧食、牲畜等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什麼地步呢？

整個司隸地區，可以奢侈到每五戶就能夠兩頭耕牛！

從這個角度來看，上一年整個朝廷上下，這麼多官員里，劉備的功績是最大的。當然了，真要算實績的話，那首功其實是皇甫嵩....沒辦法，朝野上下都對糧食非常的重視。

皇甫嵩今年屯田一項給朝廷提供的糧食進賬，直接平了其他地區加在一起收上來的糧食....

這是實打實的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