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亡

林默苒醒的時候，後背蔓延上疼痛。

這是一處開闊的平台，夜晚的風呼嘯的拂過髮絲，天空是一望無際的黑。

她勉強撐著手肘靠了起來，手肘上有幾處眼中的擦傷。

「你總算是醒了。」

面前背對著暗夜走過來一個黑影，黑影在夜光下，林默苒認出了這人。

「杜總。」

杜嚴正一聽這個稱呼，眼球突兀的向外凸出，直接一個巴掌就扇了下來。

「你還有臉叫我杜總？如果不是你和趙瑟串通起來坑我，我根本就不可能凈身出戶！」

他就算是出軌，也一直很小心，從來都沒有讓趙瑟拍到過證據！

如果不是這一出「仙人跳」，他也不可能淪落到現如今的地步！

「都是你！」杜嚴正抓著林默苒的頭髮，掐住她的脖子，眼神偏執而瘋狂，似乎已經在瀕臨暴走的邊緣。

林默苒喘不上氣來。

杜嚴正忽然鬆了手。

她趴在地上大口的呼吸著，杜嚴正拿著手機，「你給梁思白打電話，讓他拿錢來換你，否則我不想活了，也要帶著你跳下去。」

他扯著林默苒到樓邊，半個身子都已經從欄杆向外傾出去了。

樓下能看見黑壓壓的人頭，都在朝著上面圍觀著，手中舉著手機。

「啊！他要跳了！」

「天啊，快報警！」

「跳啊！快點跳啊！」

「不會又是作秀的吧。」

樓下的嘈雜議論聲，好似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林默苒臉上沒有什麼恐懼，默然的盯著杜嚴正手裡的手機，「你給他打過電話了？」

杜嚴正想起剛才那個電話，就怒火攻心，「你快點打！」

林默苒看著杜嚴正這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勾了勾唇，「我對他根本就構不成威脅，你要不到錢的，你現在鬧的這麼聲勢浩大，相反，讓梁思白的既得利益飛了，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你要承受的就是他的報復。」

她看杜嚴正的目光稍稍渙散，「我和你一樣，我也是受害者，如果我說這一出仙人跳，我也不知情，你信么？」

「我……」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你用這種方法要五百萬，不可能成功的，不如我們合作？」林默苒說，「我可以幫你拿到錢，彌補你的損失。」

「我想想。」

能看出來，杜嚴正的表情明顯的鬆動了。

林默苒望著高樓之下的風，淺淺的鬆了一口氣。

過了大約兩分鐘，忽然天台的門從外面打開了。

「筱筱！」

這麼一聲，讓杜嚴正原本已經放下去的神經，再一次緊繃了起來。

他看見從外面湧進來的人，卡著林默苒朝著欄杆的方向靠著，「你們不要過來！」

梁思白擺著手，向前靠近著，「杜總，不要傷害筱筱，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這是林默苒第一次見梁思白。

梁思白跟照片上所差無幾，只是戴著的鏡片此時有些反光，她看不清他的眼神。

天台上突兀的出現這樣多的人，杜嚴正卡著林默苒的脖子，「你們別過來，要不然我把她推下去！」

「你不要衝動！」梁思白隔著幾米站在天台入口處，「杜嚴正，你別做出來讓你自己後悔的事情！」

杜嚴正的手肘卡的更重了。

「後悔？我已經後悔了！」

他現在落的如今的地步，都是因為被擺了一道，現在一分錢沒有，還落了個人人喊打的罵名！

林默苒被卡著脖子，喉嚨很痛，說不出話來。

她想要再出口安撫杜嚴正，一個字都說不出，只能發出嗚咽聲。

就在這時，天台入口的門再度被打開了。

一個小女孩沖了進來。

「我討厭你！」

「囡囡！」杜太太隨後就跑了進來，「你快回來！」

杜嚴正一下愣住了，他的手都彷彿無處安放，單腳跨在天台的欄杆上，搖搖欲墜。

「囡囡？」

他在女兒的面前一直營造的是一個好父親的形象。

而這個形象，卻在這個時候轟然坍塌了。

杜太太一把將女兒給拉了過來，「你亂跑什麼？誰叫你上來了？」

小女孩轉過頭望向杜嚴正，「我討厭你！是你拋棄了我和我媽媽，我恨你！」

杜太太急忙把小女孩給抱了起來，蓋住女兒的眼睛，轉身急匆匆的往外走。

杜嚴正最在乎的，無非是面子和女兒。

現在因為出軌，錢財沒了，面子沒了，女兒剛才的話不斷在他的腦海中回蕩著，一遍又一遍。

天台的欄杆又晃了晃。

林默苒感覺到喉嚨處抵著的手肘鬆了一下。

她剛想要大口的呼吸，忽然，她感覺到身體被杜嚴正的力向後帶，這男人驚恐的啊了一聲。

她的手腳都綁著，身體重心不穩，就朝著外面栽了下去。

林默苒仰頭看天的這一瞬，她從來沒有感覺到死亡竟然是這樣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