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互通有無
林默苒這次被「冤」的消息，在校園中不脛而走，很多人都私下裡討論，話說的很難聽。
有說林默苒這次能轉危為安，是被人給包了，是幕後金主出面的。
有說林默苒其實不是被冤枉的，那錢就是她拿的。
眾說紛紜。
靳宇出來澄清了這一點，並且第一次公開承認了林默苒是他的女朋友。
這是靳宇主動幫林默苒，林默苒領情。
她知道現在她站出去否認的話，就是讓靳宇下不來台，她很感激靳宇，就提出請靳宇吃飯。
「今天的餐廳隨你挑，」林默苒笑著說，「我已經準備好錢包了。」
靳宇選了一家環境還不錯的西餐廳，點了兩份套餐，林默苒特別又多點了一瓶紅酒。
「來，我這人呢，不會說話，現在感謝的話一肚子，就是說不出來，就都在這一杯里了，」林默苒舉起酒杯，「我不會喝酒，這麼一杯是我的極限了。」
還沒等靳宇開口，林默苒就已經舉起酒杯來，一飲而盡。
靳宇說：「你不用這樣，幫你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是你心甘情願，但是我不能沒心沒肺不是？」林默苒抽出一張紙巾來擦了一下嘴角的紅酒酒漬，「消費別人的喜歡是不道德的，我可不能那麼做。」
靳宇看著林默苒，他從一開始見這姑娘的時候，就知道她很純粹，拎得清。
他嘆了一聲，「本來是想要趁機窮追猛打一番的，鮮花我都已經定好了。」
「還能不能取消了？」林默苒問。
靳宇還真的是煞有介事的拿出手機來查了一眼，「已經派送途中了，馬上就到。」
林默苒聳了聳肩，「那為了師兄你的面子，這花，我一定要收下。」
服務生上了套餐，又加了一個甜點。
靳宇說：「這個味道很甜，你嘗嘗。」
林默苒看了這甜點一眼，眨了眨眼睛，「這裡面不會吃出來戒指吧？」
靳宇這次沒忍住，笑了出來，「那肯定是吃不出戒指來，不過有可能吃出藍莓布丁。」
自從從拘留所出來之後，除了同寢室的蘇婷婷之外，別的就算是同班同學，都對她避恐不及，更多的都是背後議論。
她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也很久都沒有跟同學有這樣輕鬆愉悅的聊天了。
今天這頓飯，氣氛還真的是輕鬆的多。
或許和她多喝了一杯紅酒有關，那種微醺的感覺來了，話就多了。
飯吃完了，靳宇定的鮮花也到了。
他簽了字，把鮮花接了過來，看著林默苒。
「你看這……」
「我收啊，」林默苒說，「我請你吃頓飯，你送我花，我們就打平了。」
這一束花新鮮的，嬌艷欲滴，是玫瑰。
林默苒深深地嗅了嗅，「好香，謝謝師兄！」
她抱著鮮花去付款，被告知已經結過賬了。
林默苒說：「誰結果了？」
她沒看見靳宇離開過餐桌，兩人全程都是在吃飯說話。
收銀員說：「靳宇是我們餐廳老闆的兒子。」
林默苒：「……」
怪不得靳宇選了這麼一家餐廳。
靳宇說：「下次你再請回來吧，我爸開的餐廳讓你拿錢，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能這樣吧。」
林默苒看著這收銀員微笑的模樣，知道這次請客算是泡湯了。
「好，那下次，下次我定地方。」
「你說了算。」靳宇聽了這話，笑了起來。
這樣他就又贏得了多一次的機會。
他想要送林默苒回女生宿舍，林默苒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要麼呢，花給你收回去，要麼話留下，你別送我了，要不然這麼捧著花，太引人注目了。」
靳宇知道對女孩子的追求不能過猛烈，要緩淡繼續。
「好，那你回去吧。」
林默苒這才轉身，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女生宿舍區。
靳宇看著那背影沒有一點留戀，身影漸漸地遠去，心裡嘆氣，看來自己任重而道遠啊。
他轉過身，拿出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
「爸爸，我想出國留學了。」
他爸爸一聽，很是意外。
本來他是有心要送兒子出國留學的，但是兒子想要進入公司開始工作，現在怎麼忽然就想通了呢。
「好，現在還不晚，現在我就幫你找學校申請。」
「我想去Y國。」
他記得，林默苒所在的播主系的交換生，就是去的Y國。
…………
林默苒抱著一捧粉玫瑰，一路上招搖而過，吸引了眾多路人的目光。
一直到宿舍樓前的時候，她從門口，穿過花園之中一條長長的羊腸小道。
春日裡，綠樹萌芽，羊腸小道中散發著清新的氣息。
忽然，從樹蔭中走出來一個黑色的身影。
林默苒陡然停住了腳步，借著道路之中的微弱燈光，認出了這個看起來陰鶩的人的面容。
「李老師，這麼晚了，你有事？」
林默苒想起上一次被這男人給擄到別墅里的時候，就有點後背發冷，不由得抱緊了手裡的鮮花。
應該讓靳宇送她到樓下了。
現在被李潛這條毒蛇盯上，想要脫身也要頗費點功夫了。
她也不是對李潛膽怯害怕，只是他手裡有她的把柄，她不能硬碰硬，倒也不是靠著自己不能脫身，就是要費點時間工夫。
李潛向前走了一步，讓原本隱藏在暗處的面容，完全隱現了出來。
「誰送的你花？靳家的那小兒子？」
林默苒點了點頭。
「你倒是很受男生喜歡，剛剛和梁濯分手了，還沒有空窗期，就又和靳宇好上了。」
「學生時代的感情，不正是這樣么，」林默苒笑著，「來得快去的也快，現在我喜歡他，明天就有可能不再喜歡他，分手正常，複合也正常，既然李老師都能和梁大小姐開放性婚姻，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何必來管著我們這些小年輕呢。」
李潛挑了挑眉。
「幾天不見，倒是感覺你牙尖嘴利了不少。」
「畢竟將來要當主持人當記者的，總要嘴皮子利落點，」林默苒笑了笑，「這還是要感謝李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時刻感謝著您的教導。」
她時話音一轉，「眼看著宿舍門鎖就要落了，沒什麼事的話，那李老師我就先告辭了。」
她說著想要向前走，被李潛握住了肩膀。
林默苒肩膀向下猛地一斜，手裡的花束就朝著李潛的臉杵了過去，直接把玫瑰花懟到了他臉上，翻身狠狠一推，拔腿就跑。
她防身術也就前段時間跟梁濯學了那麼簡單的幾招，最關鍵一點，還是打不贏，就跑。
今天沒拿剛從某寶購的防狼神器，否則倒是簡單了。
她一路跑回了宿舍，氣喘吁吁的。
蘇婷婷剛敷好面膜，嘴巴開合不能張大，卡著口型小聲說：「剛剛你男朋友打電話打到我手機上了，說你電話打不通，問你回寢室了沒，你給他回一個吧。」
林默苒剛一路上跑的有點氣喘吁吁的，腦袋發熱，應了一聲拿著手機就撥了一個號碼。
等到那邊電話接通，一個熟悉的男聲響起，她才意識到自己打錯了。
她打給梁濯了。
電話里安靜了幾秒鐘。
聽筒內，梁濯問：「林默苒？」
林默苒清了清嗓子，「抱歉，我想打給我男朋友，打錯了。」
梁濯：「……」
聽著林默苒掛斷電話的忙音，他心裡更堵了。
她是故意的吧。
他看著面前的酒杯，拿起來一口氣悶了。
坐在一旁的葉之汶掃了一眼梁濯的手機，「你心裡還想著她？」
「沒有。」
葉之汶嗤了一聲，「滿臉都寫著了，不過你也別想了，這姑娘現在恐怕活剮了你的心都有了。」
梁濯抬眼，「你現在說風涼話了？」
也不知道當時是誰在一旁攛掇的。
「也不算是風涼話，我覺得你跟她也不搭，」葉之汶說，「你也說了，這事兒從頭到尾，你沒說，她卻自己都一步一步查到知道了，這姑娘心眼太多，心太重，不適合你。」
「那我適合什麼樣兒的？」梁濯問。
葉之汶想了想，掃了一眼旁邊沙發上正在打遊戲的徐道。
「女版徐道。」
「……」
男版徐道手指在手機上猛戳了幾下，「艹艹艹！打野的人呢！氣死爺了！」
梁濯：「……」
他抽了一支煙，「還是算了。」
傻白甜，他要不起。
他抽著煙，拿出手機來，隨意的在手機屏幕上撥了幾下，發現林默苒在兩個小時前更新了朋友圈。
是一家餐廳的菜品和玫瑰的照片。
底下有人問：哇，誰送的？
靳宇：鄙人送的。
梁濯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吐出煙霧的時候自己都被嗆了一下。
以前他跟她談戀愛的時候，都沒見她發過一次朋友圈。
…………
另一邊，宿舍里。
林默苒掛斷電話，才又去問蘇婷婷，「你說的是靳宇？」
「嗯，」蘇婷婷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是他還有誰？你又換男朋友了？」
「……」林默苒，「沒。」
她本來也就沒有男朋友。
靳宇是第一個敢當面承認她的身份的，還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
她給靳宇發了一條消息，就把手機丟到床上去洗漱間洗漱了。
孟子萌退學，寢室里還沒有搬來新的室友，倒是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向萱搬了回來。
林默苒叼著牙刷站在盥洗台前刷牙，向萱走了過來，在後面的門框上靠著。
「你和梁濯掰了？」
林默苒把嘴裡的泡沫吐掉，漱了一口水，才說：「嗯，結束地下情了。」
本來也就沒有公開過。
說來也是奇怪，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沒人知道，也沒多少人關注。
等到分手之後，別人的問題倒是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了。
向萱抱著手臂，「氣死，梁濯他們本來找的人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我那個朋友才算是照著黃世傑的喜好找的，清純漂亮，學霸，不過我那個朋友家裡出了點事兒，所以我就臨時抵了上來。」
說著，她頓了頓，「其實梁濯本來也沒想到會是我。」
林默苒又漱了漱口，擦了擦嘴，轉過來，「你這是在幫他開脫？不用了，我們已經分手了，他怎麼去算計景生蔓跟黃家，那是他的事，跟我無關。」
她把毛巾搭在繩子上，又說：「不過我們既然是室友，我還是想勸你一句，及時抽身。」
她曾一度以為向萱和她是一類人，可是現在看來，並不是。
最起碼她還殘存了理智。
出身淤泥，卻也沒必要做那些自甘墮落的事兒。
「錢什麼時候都賺不夠，」林默苒經過向萱身邊，「可人這輩子只有一次。」
她跟向萱到底是不熟，更多的話也沒說出口來。
她躺到床上，收到了李潛發來的消息。
是一個位置信息。
【這周末七點，到這裡來。】
過了幾秒鐘，又發來一條消息：【否則你知道後果。】
林默苒直接把人給拉黑了，手機擱在枕頭下面，睡的很熟。
…………
這個學期，基本上只剩下了專業課，大課都已經在上學期結束了。
專業課也進入了深層次的學習過程中。
林默苒有關於交換生的資料已經遞了上去，但是審批也要至少兩周的時間。
她在教室學習，有同學過來叫她：「穆筱筱，外面有人找你。」
林默苒嗯了一聲。
她在這裡，沒什麼真正的朋友，和蘇婷婷也就止步於室友關係，還有誰會來找她？
門口站著的是朵兒。
朵兒今天穿的是比較清新的一套衣服，沒化妝，扎了馬尾。
「怎麼樣，為了來找你，我這套衣服看起來像學生吧。」
林默苒點了點頭，「像。」
朵兒笑了一聲，朝著一邊路過的一個男同學看了一眼，那男同學一下腳步就停了，臉上還泛了點紅暈。
這一笑，就不像了。
哪兒有學生會這麼笑的。
林默苒朝前走了幾步，走到走廊一側的露台上，「來找我有什麼事么？」
「當然是有事了，要不然我來幹什麼，」朵兒靠近了，「馮姨來c市了，我來給你打個招呼。」
林默苒一聽，眼皮突突的一跳。
「她來幹什麼？」
「她說來找你，」朵兒聳了聳肩，「你現在算是換了身份了，你可小心點。」
林默苒看著她，「朵姐，你跟我說這些，是馮玉珍派你過來跟我說的？」
「哪兒能啊，」朵兒說，「我是自己來的。」
她看著林默苒一眼就好似是能看透的眼神，默了默，擺手，「算了算了，知道就瞞不過你這小妮子，這次馮玉珍來，把手底下那幾個火的都給帶來了，跟夜色談妥了，準備是過去主推那幾個人，這不就是把我邊緣化了么，本來c市這邊兒我自己一個人來打拚，才算是小有名氣了，現在倒是好，直接把我給踹到一邊了。」
林默苒點了點頭，「這話我信了。」
在馮玉珍手底下成長起來的，做出什麼事情為了姐妹情，她不信，人都是自私的。
朵兒說：「你那兒有什麼消息及時跟我說，咱們消息互通有無。」
上課鈴聲響了，林默苒沒多說什麼，就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這節課林默苒有點心思不定。
這個時候馮玉珍來做什麼？
難道又是梁濯叫她來的？
林默苒蹙了蹙眉。
也不是沒可能。
梁濯這男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她下了課，就給梁濯打了電話。
梁濯看見林默苒打來的電話，還有點驚訝，沒想到林默苒會主動給他打電話過來。
「喂……」
剛一接通，就是林默苒的質問。
「馮玉珍要回c市了，這事兒是不是你安排的？」
梁濯：「……」
他頓了頓，「為什麼你會覺得是我安排的？」
「除了你，還有誰？」林默苒反問。
「我們認識這麼久，我給你的印象就是這樣？」
「哦，那很抱歉，是的。」
「……」
「你最好祈禱我沒什麼事，否則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林默苒撂下這句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
聽著聽筒內的忙音，梁濯扣了扣手機。
林默苒的態度，是他預想到的。
只是……
馮玉珍來c市做什麼？
梁濯想了想，準備約馮玉珍見一面。
…………
自從見了朵兒，林默苒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她在圖書館學了一個小時，完全沒有學進去，索性收拾東西走人。
「婷婷，我先走了，晚上我估計回去的晚點兒。」
「啊？哦。」
正用手機看的入迷的蘇婷婷猛地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就看見林默苒已經走的老遠了。
她本來就是跟著林默苒來圖書館的，現在正主都走了，她也就收拾東西回宿舍了。
在床上躺著不香么。
林默苒想去找祝祁豐。
可是她上了車，要導航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壓根不知道祝祁豐的固定住所在哪裡。
見到祝祁豐的時候，有徐明朗帶著她去的那個地下賭、場，也有夜色的固定包廂，更甚至是酒店的高級套間……
她要去哪兒找人？
林默苒給祝祁豐發了一條消息：【豐哥，你人在哪兒？我想找你聊聊。】
沒兩分鐘，祝祁豐就發過來一個定位。
林默苒點開，是一處私房菜館。
她掛擋踩油門，果然是狡兔三窟，三窟都不一定的。
距離林默苒的學校不算遠，這個時間點，路上車也不多，不過開車半個小時，就到了。
林默苒把車停在門口的停車位上，剛開了車門下車，就看見這私房菜館的門口，有一個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