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穆馳遠番外(一)
夜涼如水,秋風捲起了滿地的黃葉。
穆馳遠帶著滿身的風塵從城外起碼歸來,趕在宵禁前回家,為的便是給妻子一個驚喜。
他懷中揣著剛剛從幾十裡外小城買來的蜜果,這是孕中妻子最愛吃的東西。
下馬後的穆馳遠推開院門,忽然聞到院子中濃厚的血腥味。
他腳步一頓,四處搜尋起來。
往前走了幾步,便瞧到了院中的地上躺了不少丫鬟小廝。
上前試探發現早已沒有氣息。
那他的妻子呢?
穆馳遠匆匆忙忙朝著主院的方向跑去,見到的場景和外院的沒有什麼不同。
屋子裡面靜悄悄的,連燈都沒有燃起。
越是這般,便讓他的心更加的緊張。
推開屋子房子們,依舊是空蕩蕩的一切。
穆馳遠開始慌張了。
什麼人,膽子這麼大,敢在他的府里搶走他的妻子,屠殺他府中的下人。
穆馳遠正準備轉身帶著府中的下人去大理寺報關,或者直接去找陛下。
「遠兒,你回來了。」
平昌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穆馳遠慌忙轉過身,準備向父親訴說這件事。
卻見父親望著他,笑容怪異,身上還帶著一股熟悉的花香味。
那種香味,正是妻子身上有的。
「父親,府里出了什麼事了?晴兒去了哪裡?」穆馳遠眼眶發紅道,心底一片冰涼,甚至手已經握緊了自己的劍。
父親這個時刻出現在這裡,還如此平淡。
他絕對跟這件事情脫不了干係。
「遠兒,你的劍動了。想必,你在懷疑我了……」平昌王輕笑著,身上絲絲點點的血腥味往外滲透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個不停,笑聲越來越大。
穆馳遠手中握著劍有些遲疑,但也更加確信了這件事跟自己的父親有關。
「父親,晴兒肚子里還有你的孫子孫女,請父親不要傷害她,有什麼事,儘管沖著我來。」
說著,穆馳遠手中的劍已經完全拔出來了。
他舉著劍,對著養育了自己幾十年的父親。
幾十年的相處,自己好像才第一天認識他,認識他藏在不知名角落的另外一面。
「笑話,阿笑話……」
「為父養了你這麼多年,難道在你的心裡,我還不及一個才跟你相處了幾年的女子?」
「你的妻子沒有了,可以再娶。但我,永遠是你的父親……」平昌王嚴厲道。
「你的武功是我教的,卻對著我舉著劍,今天就讓我來看看,你從未我這裡學走了多少……」
說著就平昌王就抽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劍,對著穆馳遠直直刺去。
兩人的功夫差不多,平昌王無論從招式還是破陣的角度都勝過穆馳遠一頭。
穆馳遠帶著心中的怒火,出劍極快。
也越是快,也越是暴露了他的破綻。
論帶兵打仗的經驗,平昌王比穆馳遠強的多,他更是在沙場上出生入死數年。
穆馳遠很快就落了下風……
一會兒被自己的父親削去了頭髮,一會兒劃破了衣袖,鮮血往外滲。
穆馳遠劍走偏鋒,平昌王也毫不留情,用了十分的功力,直接砍下了他的手。
血如泉水一般向外湧出。
平昌王把劍架在穆馳遠的脖子上,冷眼看著他。
「你輸了……」
穆馳遠強扔著斷手之痛,額頭青筋凸起,大顆的汗如水一般往下滴去。
「忘了林舒晴吧,就當她未曾嫁給你,妻子能再換一個。你我之間,依舊父子情深。」
「娘親如果知道父親對晴兒做這樣的事情,九泉之下可能安穩?」穆馳遠不甘問道。
他沒用,他是個廢物。
看著仇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卻無能為力,甚至,還要叫他忍住。
想到自己的妻子還有未出世的孩子,他如何能忍?
吸入肺腑的每一個呼吸都令他痛苦不已。
「你不要提嬌兒!誰都不許提她!」平昌王發瘋般怒吼道。
「嬌兒明明可以活下來的,都怪你們,都怪你!」
「你不是嬌兒的兒子,也不是我的兒子!」
平昌王發瘋怒吼道。
欲要再次傷人,不知從哪裡飛來了不少的白鶴,把他團團圍住。
「小王爺退下吧,這裡有我們!」
穆馳遠沒多想堅持多久,直接暈了過去。
醒來以後,便是在宮內。
站在他身邊的皇帝,是六皇子穆頤然。
「平昌王雖被白鶴捉拿,但朝中內應太多,早就被人救了出來。」
「穆馳遠,朕要喚你一聲哥哥,可你是平昌王養大的孩子,教朕如何相信你?」
「相信你不是他留下的手段之一呢?」
帝王感嘆道。
穆馳遠睜眼望著床榻上的葡萄纏枝花紋,心中空蕩蕩的。
什麼都沒有了……
回來之前,他有自己的妻子,又未出生的孩子,還有父親和同僚親人。
但現在,妻子和孩子沒了,連帶著父親成了仇人,他在京城的位置也變得尷尬起來。
「對了,縣主的屍首找到了。」
「原來是在皇宮的一處地宮裡,可惜我們找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被平昌王清理乾淨了,除了縣主的血,什麼都沒有。」
「平昌王要縣主的血做什麼?」
帝王疑惑道,略帶精光的眼睛望向穆馳遠。
聽聞這個消息,穆馳遠才覺心被挖去一般,眼淚控制不住從眼角流了下來。
「晴兒……」
帝王瞧著他這個樣子沒有再逼問他的意思。
可憐,太可憐了……
養傷期間,穆馳遠聽了很多的消息。
比如平昌王帶走了朝中的數十萬精兵,準備舉兵謀反。
還有朝中無人應對的事情……
大源周著強敵環視,國內竟無人可出。
因為沒人能打得過平昌王,一是威名,二是實力。
穆馳遠被皇帝重新徵召,帶兵出征。
就如同他希望的那般。
這場仗打了十幾年,這十幾年的晚上他沒有一日能睡好。
除了打仗和處理公務,其餘的時間,他便是在磨鍊武藝,不停練劍。
他本是右手持劍,可手被父親砍斷了,只能左手重新來過。
吃飯穿衣都是左手來,只有一隻手。
學習的過程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