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水落石出。
傅修勱吩咐完汪欣然，起身去了卧室，夏可瑩跟阿月依然跟夏如敏在做鬥爭。
夏可瑩跪在床上去拉她，但夏如敏就像一條滑秋的魚，夏可瑩拉了幾次都沒有把她從床上拉起來。
阿月只好過去幫忙，兩個人合力才把夏如敏扶下床。
這時，夏可瑩那受傷的胳膊又滲出血來。
「算了！」傅修勱走到兩人中間，「就讓夏如敏在這裡睡吧。」
夏可瑩，「……」他在逗人玩嗎？
「你也在這裡睡。」他指向夏可瑩。
「不必了。」夏可瑩繼續去拖夏如敏。
喝醉酒的人就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夏如敏也不例外。
此時的她完全沒有意識，強制性被人拖進來后，她的身體就像無骨的玩偶，搖搖晃晃就往下滑。
夏可瑩拖了兩下反而被夏如敏拖著往下蹲。
她有些吃力，用力去扶她，手臂上的傷血滲得更多。
「別倔強了，就在這睡下吧。」傅修勱跟阿月使眼神。
阿月連忙過去把夏如敏重新弄到床上。
「不是修勱先生喊我來的嗎，怎麼又改變了主意？」夏可瑩問。
「你不是受傷了嗎，我也不是鐵石心腸。不過你得留下，我怕明天她一覺醒來我說不清楚。」
「我這個樣子在修勱先生這裡住一晚，明天起來被我姑姑看到，我也說不清楚。」
「那正好，反正你已經同意幫我對付她。」傅修勱說著把夏可瑩推到床邊，然後又走進衣帽間拿出一件襯衣丟給她。
「你去洗個澡換上它。」
「你呢？」
「我去找地方借宿。」傅修勱說完朝阿月勾勾手指，然後兩個人一起出了卧室。
從傅修勱家出來，阿月忍不住好奇地問，「萬爺，怎麼又把人留在屋裡了？」
「有新情況，你把你家的鑰匙給我，你先留在這裡守著她們。」
「什麼新情況？」
「等一下再說。」
傅修勱接過阿月遞過來的鑰匙，快步朝電梯奔去。
公寓樓下，一輛計程車停了下來，一名女子先行下了車，然後在司機的幫助下把另外一個女子從車裡扶了下來。
「師傅，真是謝謝您了！」
「不用謝，下回跟你朋友說別一個小姑娘在外面喝這麼多酒。」
「是的是的。」女子頻頻跟司機點頭道謝。
計程車走後，女子一改臉上堆起的笑容，掏出手機就準備撥打電話。
「汪欣然！」一個高大的男子從黑暗中走過來。
汪欣然一見頓時鬆了口氣，她把昏迷的女子扶到傅修勱面前，小聲說道，「我把她打暈了。」
傅修勱沒有多說什麼，他伸手抬起女子低垂著的頭，只看一眼他就驚呼出聲。
「怎麼是她？」
「老闆你認識？」
傅修勱沒有回答，而是快速地把昏迷的女子抱了起來，朝汪欣然使了一個快走的手勢，急步奔向樓梯口。
阿月住在十樓，傅修勱為了不被人發現，硬是抱著人爬到了十樓。
進入房間后，傅修勱讓汪欣然給阿月打電話，然後吩咐她快點回夏家。
「這個女人到夏家找夏可凡的事你就當不知道。」
「好。」汪欣然做了保證，不過還是好奇地問了一句，「她究竟是誰？」
「夜姬。」
汪欣然並不知道夜姬的事，傅修勱也不想給她解釋過多，他揮了揮手讓她先回去。
十分鐘后，阿月回來了。
他看著躺在他沙發上的女人，又看了看拿著記錄儀的傅修勱。
「二爺？」
傅修勱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他招手讓阿月過來。
阿月聽話地湊了過去。
他把陰狼給他的記錄儀放到桌上，然後讓阿月去看。
記錄儀的屏幕上顯示著一行字：與目標距離不足五米。
「這是？」阿月不解地看著傅修勱。
「這個人是夜姬，她身上有晶元，並且在半個小時前她身上的晶元重新開始啟動。」
「這麼神奇？」
「確實很神奇，今天我們剛剛知曉夏可瑩的把戲，不到一個小時，又一個夜姬出現了。」
「她沒易容？」阿月走到沙發旁邊，伸手在她的臉上摸了摸。
觸感很真實還有人體的溫度，不像是戴著假面。
「她是真人。」阿月縮回手跟傅修勱彙報。
傅修勱點了點頭，剛才他也過去確定過。
這個人確實是夜姬本人，跟照片上一模一樣，只是她為什麼會到夏家去，還說她是夏可瑩。
她是夏可瑩，那擁有夏可瑩身體的人又是誰？
這跟夜姬怎麼從車禍現場消失一樣，是個謎。
「二爺，這個人是從你房間出去的夜姬還一個新的夜姬？」阿月問。
「她說她是夏可瑩。」
「夏可瑩！」阿月頓時提高了聲線，「夏可瑩不是在二爺你房裡嗎？」
「是呀，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一個像夜姬的女人說自己是夏可瑩，而真正的夏可瑩又完全不像夏可瑩。真奇怪。」傅修勱站了起來，過來拍了拍對方的臉。
可能是汪欣然下手太重，傅修勱拍了她好幾下都沒有醒。
他想拿水潑她，想了想還是算了。
「上面的情況怎麼樣了？」他問阿月。
「那個叫夏如敏的睡的像死豬，夏可瑩洗完澡后穿著爺的衣服坐在沙發上抽煙。」
「她沒察覺出什麼異樣吧？」
「沒有。」
說話間，沙發上躺著的人動了一下，然後是一聲哎呀，她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她先是揉了揉被汪欣然打過的地方，一抬頭就看到傅修勱跟阿月兩個大男人坐在對面。
「啊，你們是誰？」她驚慌失措地拿過一個抱枕抱在懷裡。
「你是誰？」傅修勱問。
對方沒有回答，眼裡充滿著恐懼。
為了安撫對方的情緒，傅修勱決定自報家門，「我是傅修勱，夏氏集團董事長助理。」
面前的女人一聽對方是傅修勱，馬上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傅助理，我知道你，你是我爺爺從外面聘請來的助理，我要見我爺爺。」
她說著開始朝四周望去，見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她的不安又回來了。
「你是夏董事長失蹤了一年的孫女夏可瑩？」傅修勱問。
對方狂點頭。
「可是你長得一點都不像夏小姐。」
「我知道，可我就是夏可瑩。」
「有什麼證據嗎？」
「我沒有證據，可我就是。」
傅修勱決定換種方式問。
「你說你是夏可瑩，可是模樣變了，你知道你的模樣變成誰了嗎？」
對方搖頭，「我不知道，我從沒見過我現在的這張臉。」
說完她開始小聲抽泣，然後說道，「本來我是因為生氣想開車出去兜風，不知道為什麼就跟一輛突然出現的車撞在一起，醒來后就發現自己是這個樣子。」
「什麼時候的事？」
「三天前。」
「三天前？」這個時間點讓傅修勱有些迷惘。
他剛剛大膽假設出來的一種可能瞬間被瓦解了。
怎麼會是三天前，陰狼提供的信息夏可瑩跟夜姬兩車相撞的時間點是一個多月前。
「你在什麼地方跟那輛車相撞的？」
「我不知道，」對方捂住臉開始哭，「我覺得我的記憶出現了問題，我明明記得自己是二月二十七號開車出門的，可是我醒來后時間卻變到五月二十七。」
「我昏迷了三個月？」旁邊的阿月問。
「不是三個月，是一年零三個月。」對方哭的更厲害，「我肯定是碰到了什麼可怕的事，一個陌生的城市自己又變成一個陌生的人。」
這個夏可瑩的話讓傅修勱再次陷入迷惘。
她是去年二月二十七離家出走，當天就遇到車禍，醒來后卻是第二年的五月二十七號。
但這個時間也不對，夜姬的晶元是四月十號失去信號的，監控拍下的視頻也顯示夏可瑩是四月十號進入那條山路。
時間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偏差。
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傅修勱知道他現在再怎麼問她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現在他需要確定的是這個夏可瑩說的都是真的嗎？
真如她說她是三天前醒過來然後自己到了南城，還是又是「她」的詭計。
「你發現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時候是什麼情況？」
「我在邊城的一個山路上。」
「然後呢？」
「然後我就走出了那條山路，後來碰到了一個好心人回到了城裡，我在城裡待了一天。」
「怎麼回來的？」
「坐計程車。」對方說到這裡指了指自己，「我在她身上沒有找到身份證，但她身上有錢。」
這就是隱形人的特點，她們沒有身份證沒有名字所以使用不了實名認證的付款軟體，只能用現金。
邊城坐也租車到南城確實需要一天多時間。
她後面的話沒什麼漏洞，但之前的說詞很難讓人信服。
因為太扯。
不過，傅修勱還是告訴她事實。
「夏董事長的孫女夏可瑩一周前已經回南城了，現在她是我的私人助理，所以你說你是夏可瑩，這是不可能的。」
「什麼？」對方驚訝地睜大眼睛，隨後她奔過來一把拉住傅修勱的胳膊，大聲說道，「不，我才是夏可瑩，那個人是假的，是假的。」
她想了一會兒，再次驚呼，「我知道怎麼回事了，我跟她換了……我是說我們的身體換了，我的這具身體是她的。傅助理，你讓爺爺好好查查這個人的底細，你們一定會知道她是假的。」
傅修勱看著她沒有說話。
剛剛他腦子裡也有過類似的想法，夏可瑩跟夜姬的身體互換了。
眼前的夜姬身體里是夏可瑩的靈魂，他房間里的夏可瑩身體里是夜姬的靈魂。
因為只有這樣，之前「夏可瑩」做的行為就能說通。
這世上有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嗎？
可是不選擇相信，他也無法說服自己。
而且「夏可瑩」一直強調她因為出車禍忘記了很多事情。
其實她根本不是忘記而是根本不知道。
傅修勱想到了試探的辦法。
「可瑩小姐，我也想相信你說的話。可是現在夏董事長他突發意外昏迷不醒，你哥哥呢他跟你說的那個假夏可瑩生活在一起。他並不覺的自己的妹妹有問題，所以你現在用這樣的臉回去，沒有人會相信。」
「那我怎麼辦？」夏可瑩又要哭了。
傅修勱安慰道，「你先住在這裡，哪裡都不要去，我先幫你探探那個住進你家的女人是什麼來頭，好不好？」
傅修勱說著還彎下了腰，表情無限溫柔。
夏可瑩瞬間就淪陷了，她除了點頭就是點頭，特別是看到傅修勱那英俊的臉龐時，她更加信任他。
也許他就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
「阿月，你先帶她到房間里休息，這幾天你也要好好照顧她。」傅修意味深長地勱吩咐阿月。
「……好。」阿月知道所謂照顧就是監視。
傅修勱轉身要走，「夏可瑩」卻拉住了他，「傅助理，你這就走嗎？」
「沒事的，阿月……是我的表弟，他這裡很安全。」
「夏可瑩」看了阿月一眼，阿月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朝她笑了笑。
「夏如敏」並不相信他們是表兄弟，因為傅修勱實在是太好看了。
而阿月，相貌平平。
「傅助理，有件事我還不清楚，我是在我家門口被一個女人打暈的，後來我怎麼會在你這裡？」
「她是夏可凡的私人保鏢，住在你們家，剛才她以為你是詐騙犯，所以才出手的，你不要介意。」
「夏可瑩」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她現在可是介意的很。
等到她哥知道她是誰以後，她一定讓她哥開除她。
傅修勱離開阿月的公寓後去了一個神秘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他拎著兩份早餐回到自己家。
夏可瑩在客廳的沙發睡著，夏如敏依然沒有醒。
傅修勱把早餐放在桌上，看著從沙發上爬起來夏可瑩，笑著問，「睡的好嗎？」
「一般。」夏可瑩站起來，抬起胳膊看了看傷口，被處理過的傷口已經結痂，只是傅修勱給她穿的襯衣胳膊處粘了一些血跡。
「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髒了。」她面無表情地說道。
「沒關係，正好我可以用衣服上的血跡跟我們公寓某處的血跡做一下對比。」傅修勱狡黠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夏可瑩知道他在說什麼，他依然在懷疑，所以他根本不相信她昨天晚上給的理由。
是的，只要他到下面平台的護欄上找到她昨天滑下來弄傷胳膊的那塊鐵板，提取上面的血跡再與她的血跡做對比，他就能知道昨晚的夜姬是她假扮。
「但那有如何呢？」夏可瑩問他，「夜姬這個人現在對你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怎麼可能不重要，我把她買下了，她是我的私有財產。」
「那我要恭喜修勱先生，你可能買了一個空氣。」
「你現在是承認她根本就不在你身邊。」
「我從來也沒說她在我身邊，一直以來都是修勱先生在自以為，我只不過是順應形勢。」
「你可撇得真乾淨。」
「……」夏可瑩無奈一笑。
她撇得真乾淨？從一開始她就不願暴露自己真實的身份，是他一直緊咬著不放。
她現在都開始懷疑，她以前是不是跟這個傅修勱有仇。
「我問你一件事。」傅修勱突然湊到她面前，「你說喜歡一個人是喜歡她的性格多一些還是喜歡外貌多一些。」
什麼意思？夏可瑩想傅修勱這是在跟她討論愛情嗎？
他們現在又成了討論愛情的關係，還是說他這個人的思維本來跳躍就這麼大？
「必須要回答嗎？」她問。
「我希望可瑩小姐能回答。」
「應該是外貌，這個修勱先生應該有所感覺。」就他這樣的性格，那些說喜歡他的女人百分百是圖他的外貌。
因為他的性格真的是狡猾又奸詐。
「我還有一個問題，」傅修勱又朝夏可瑩湊近了一些，「如果你的身體里裝著另外一個靈魂，我吻你是吻的身體還是靈魂？」
「？」這個問題很致命。
夏可瑩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傅修勱笑了，他想他的初步試探已經有了答案。
他沒在追問，而是輕描淡寫地說道，「以後我不會再在可瑩小姐面前提任何關於夜姬的事。」
夏可瑩抬眸看他，突然間怎麼又這樣？她現在是完全鬧不明白他的套路。
「那關於你的承諾呢？」她問。
「依然有效，但我只承諾於她，你就不用管這些事了。」傅修勱站起身，語氣變得疏離，公事公辦的吩咐道，「今天海世集團有個活動，我沒有辦法參加，你給海世集團的肖尚謙打個電話說一聲。」
夏可瑩猶豫了一下，回答好。
但她沒有任何行動。
「打電話呀！」傅修勱催促。
夏可瑩只好拿起電話，想了想她對傅修勱說道，「我沒有肖尚謙的電話。」
「你可以問你高中同學肖尚儀，肖尚謙是她哥哥。」
夏可瑩愣了一下，怎麼又出現了一個肖尚儀。
傅修勱看著她，「你不記得？」
「我說過我出過車禍。」
「你出的是什麼車禍，除了夏家的人你好像把其他人都忘記了。」
夏可瑩不說話。
傅修勱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電話。
不一會兒電話接通，他說道，「你問一下她，問她有沒有肖尚儀這個人的聯繫方式。」
電話那邊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傳來阿月的聲音，「她說她跟肖尚儀平時都是微信聯繫，但現在她手機不見了，微信又是人臉識別登錄所以找不到聯繫方式。」
「那誰可以聯繫她？」
阿月在哪邊又問了一下，回答道，「她說肖尚謙是她哥哥，現在是海世集團的負責人。」
傅修勱不在問了。
很明顯，面前的這個人不是夏可瑩，但她知道夏可瑩是誰，在成為夏可瑩之前她做了一些功課，可惜功課做的不全。
傅修勱回想這些天她的所做所為，他突然能理解她極力否認自己是夜姬的事實。
她想要成為實體人，與夏可瑩身體互換后她直接就實現了願望。
夜姬對於她來說已不復存在。
如果可以，她希望這個秘密永不被提起。
但，她遇到了他。
為了掩蓋秘密，她製造出一個假夜姬，以此來打消他的猜疑。
如果不是身高的問題，她幾乎是騙到了他。
那麼問題來了，他要再次揭穿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