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境界

大宋國，靈武山。

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天剛露出魚肚白，就有大批人聚集在山間的小路。

這些人都是靈武山的外門弟子。

他們大多是來自山下，來到靈武山只為尋求修鍊之路。山上日子雖然清苦，可一旦修為有成——就算是個小小的武者，回到故鄉之後也能身居要職、光宗耀祖。

這是一片武道為尊的大陸，實力代表了一切，每個人都盼望著榮歸故里，於是每個人都奮發圖強。

「王志平，先天境七層！」

一聲嘹亮的喝聲從廣場中傳出，隨即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先天七層！我來靈武山三年了，還停留在先天境五層……」

「王師兄一直是外門的佼佼者，他的弟弟更是已經成為武者的內門天才。」

先天境界，顧名思義，是武修的「初始」境界。

靈武山收徒的唯一條件，就是能夠憑藉自己天賦邁入「先天」境界，隨後你可以在靈武山享受宗門資源十年。

十年之內，若你沒有成為更進一步的「武者」，那麼你便結束外門弟子的身份下山。靈武山幾十萬名外門弟子，能夠成為武者的人寥寥無幾。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面前的巨石，這是靈武山用來測量弟子修為境界的工具，從祖師爺的時期就在這個廣場了。

王志平對於自己的測試結果很滿意。聽著全場一陣陣的驚呼聲，他心中忍不住升騰起來了濃濃的傲意，目光一掃，落在了另一名弟子身上，眼中充滿了挑釁。

「下一位，莫塵！」

又是喝聲傳來，一道清瘦的身影走了上去，人群也開始變得更加的聒噪。

「莫塵，就是如今外門的第一天才？」

「對啊，傳說他曾三日一境界，如今已經是先天後期了。」

「王志平都是先天七層，他說不定還要高！天哪，他才上山多久？」

「都給我閉嘴，打擾到了莫塵檢測，你們擔當得起么？」

「……」

莫塵走到石碑的面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此時討論聲也到達了風口浪尖，就連主持長老的臉上都掛著濃濃的期待。

唯有王志平冷哼一聲，自己的風頭被這個傢伙蓋過，他很不爽。

「你們真以為有什麼『三日一境』的天才么？還先天後期……我看不過是弄虛作假！別到時候莫塵的修為檢測出來，只有先天前期！」

他不屑的聲音傳來，四周弟子和長老都覺得他是在痴人說夢，眼神中露出了一絲鄙夷。但是他畢竟也是先天七層，實打實的修為擺在那裡，眾人也不好說些什麼。

而且，他還有一個內門的天才弟弟，外門誰也不敢得罪他……除了莫塵。

想到那天自己顏面無存的事情，王志平就恨得咬牙切齒，儘管他很不爽，也只能惡狠狠地盯著修為石：「莫塵！你可一定要給我低於先天七層……起碼不能超過我！」

因為宗門內早有莫塵踏入先天境後期的消息，王志平只好開始詛咒起莫塵。

隨著莫塵的手緩緩放上巨石，所有人都死死地盯著。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閃爍，每個人都屏住心神，仔仔細細看去，赫然是五個大字：

「先天境，三層。」

彷彿全場的呼吸都凝固了，每個長老和弟子的表情都很獃滯，隨後一陣嘩然在人群中炸響：

「先天境三層，只是前期！連我都不如！」

「這就是外門的第一天才？」

莫塵的名氣曾席捲靈武山，所有人都要認為，一個最沒用的師父撿到了寶貝，一個最快晉陞內門弟子的記錄要橫空出世。

在今天，門派小較前的檢測之日……莫塵他只檢測出了先天境三層。

王志平早就笑的人仰馬翻：「哈哈哈，莫塵，沒想到，還真的被我說中了！三日一境界？我看你是想討沐師妹的歡心，故意造的謠言吧？沒想到被我識破了！」

「什麼狗屁外門第一人，什麼狗屁天才？你現在不過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廢物！修為上弄虛作假的廢物！」

此話一出，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莫塵的身上。在場的所有人也都已經反應過來，自己這些日子被莫塵營造的謠言所欺騙，修為都要做假，可見此人心機之深。

這一個個弟子、長老，他們看向莫塵的眼神瞬間變了，從之前的尊敬、期待，現在變成了濃濃的失望、鄙夷。

「媽的，沒想到這麼不要臉，白浪費老子感情了！」

「我就說呢，哪有這麼誇張的天才！沒想到就是為了追求沐師妹營造的假象，如今原形畢露了！」

「沐師妹也是你一個先天境三層敢想的么？我看你是青蛙想上癩蛤蟆，長得丑玩的花！」

「你特么什麼意思？你說我女神是癩蛤蟆？我捶死你……」

「別別，大哥，口誤，我是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都給我閉嘴，說這樣的人是癩蛤蟆，都侮辱了這個詞！」

眾人已經是噓聲一片，這是強者至上的世界，他們對於莫塵的期望太過於高了，如今都轉換成了失望，甚至還有恨意，恨自己被莫塵給欺騙了。

王志平如今意氣風發，比自己修為突破還要爽，他大步走來，用一種俯視的眼神看著莫塵，笑道：「你之前可是讓我丟光了臉啊，喜歡給別人出頭是不是？」

「我生平最恨這種徇私舞弊，欺世盜名之人！先前我還對你有所顧忌，如今……」

他回過身來，有意的看了眼長老，用只有莫塵能聽到的聲音威脅道：「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說完，王志平大笑而去，沒人知道他和莫塵說了些什麼，就看到那道消瘦的身影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似乎是絕望，似乎是迷茫。

「大家都散了吧，還有三天就是門派小較了，大家趕緊回去好好準備，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不值得！」

「不知道今年又會有多少名內門弟子出世……」

以往，莫塵走到哪裡都是人群的焦點，如今，他的身邊空無一人，全都圍著王志平團團轉。

若不是還有三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門派小較，大家恐怕都要在此唾罵莫塵。如今他們都爭分奪秒，趕著回去在比試前提升自己。

莫塵的表情，自始至終，沒有絲毫的憤怒，他很平靜。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實力，才能讓人對你尊敬。

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大家的話語、反應，都讓他感到心寒。

「果然徒弟像師父啊。還以為能有什麼奇迹……唉……」

最終，最後一名長老都長嘆一聲，離開了此處，只剩下莫塵一人。

其實，莫塵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從地球穿越而來，已經有一段時間。

穿越所攜帶的「超凡修鍊系統」讓他修鍊神速，毫無瓶頸，成為名聲鵲起的天才。

可就在昨夜，一道天雷落在了靈武山，與莫塵僅一步之隔，系統竟然因此損壞，黑氣繚繞，功能直接逆轉。

清瘦的身影坐定，他不信邪，他要再試一次！

「閉目冥心，默靜思神。」

【修鍊成功，修為-10%，下次突破所需修為：10%。】

「勤無間斷，萬疾化塵！」

【修鍊成功，修為-10%，下次突破所需修為：20%。】

「究竟為何！」莫塵握緊了拳頭，重重的砸向底面，骨頭間的疼痛感讓他瞬間清醒。

「對了！還有丹藥，師父雖然修為不精，但卻是有名的丹師！我記得還剩下很多……」

莫塵找了半天，終於從懷裡摸出師父給自己的「真氣丹」，下定決心，隨後倒出一顆，放在嘴裡。

【叮，宿主使用真氣丹成功！修為-10%。下次突破所需修為：30%。】

「我擦？連丹藥都會倒退？」

莫塵傻了，又取出另一個小瓷瓶，倒了一顆入口中。

【叮，宿主使用靈力丸成功！修為-20%。下次突破所需修為：50%。】

【宿主連續服藥，獲得負面效果：「內息紊亂」。】

「……」

莫塵心如死灰，欲哭無淚。

「坑爹呢！人家穿越帶系統，走上人生巔峰，我這叫哪門子事兒啊！」

他隨意翻動起這個讓他走上神壇，又跌落低谷的倒退「修鍊系統」，裡面自己的屬性值依然赫赫在目。本來自己修鍊都是以百分比的形式增加修為，只要到了100%必然會成功突破，相當於沒有任何的瓶頸。

要知道，修為是可以通過修鍊、傳功、丹藥各種形式提高的，而突破境界卻有風險，需要水到渠成，一不小心甚至會走火入魔。而莫塵系統在手，根本不用擔心這點，一路突破到了先天後期，直接成為了「外門第一天才」。

哪曾想，如今倒退起來也一點阻礙都沒有。

「這下好了，修為倒退回了先天三層，吃藥還吃出了個內息紊亂，我這是諸事不順。看來要不了幾天，我就要被那個姓王的小人給害死了……」

【內息紊亂：內息+5（當前：8），御氣+5（當前：8）。持續時間：3天。】

「我記得師父說過，葯吃多了會內息紊亂，內息減……嗯？！加5？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