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陰差陽錯（8）

20多年前的一次酒後的放縱，她根本都還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難道柯磊就是那一晚留下的種？

林美心只覺得欲哭無賴淚。

一次，就只有一次而已！那次之後，她已經很後悔很後悔了！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待她？是對她所做的一切的懲罰嗎？

「你說呀，媽媽，我的父親到底是誰？」柯磊緊緊逼問著。

「你的父親是——」她怎麼可以說得出口？她怎麼可以告訴兒子她也不知道他的父親姓甚明誰，她怎麼可以告訴兒子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甚至都已經記不清和她一夜歡愛的男人的相貌。

「到底是誰啊？」柯磊的忍耐已經即將到達極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林美心一臉的痛苦，聲音已經帶著滿滿的哭腔，淚水也慢慢地從她的眼裡涌了出來。

「你不知道？」柯磊頓時懵了！他的生母居然不知道他的生父是誰？呵，真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林幻想在一旁看著這對已經接近神經質的母子，心裡著急得不行，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反正，你已經承認了，我不是爸爸的兒子，對嗎？」柯磊又變得冷靜起來，「反正，我和幻想不是親姐弟，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們可以在一起，對嗎？」

林美心只是睜大眼睛看著柯磊，沒有說話。

「好，你不告訴我我的生父是誰沒有關係，因為那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柯磊舒了一口氣說，「在我心中，柯志森是我的父親，永遠是我的父親！現在這樣也好，至少我可以和幻想和想磊，我們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磊——」林美心充滿深情地叫了兒子的名字，哭著說，「我真的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你不是志森的孩子——我也沒有想到，當年我的一次放縱，會造成今天這樣的惡果——」

抬起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林美心忽然變得很堅強。

「那一次的放縱，我已經很後悔很後悔，很內疚很內疚了！可是我沒有想到老天爺居然會給我這樣的懲罰！」林美心苦笑一聲，「可能真的是我的壞事做的太多了吧！」

「媽媽——」感覺到林美心有些不太對勁兒，柯磊上前一步準備拉住她的手。

林美心凄慘地一笑，推開兒子的手，繼續說：「我這一輩子，做了很多不應該做的事情。我對不起悅然，對不起志森，對不起幻想，也對不起你，兒子——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我已經沒有臉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我已經沒有臉見人，沒有臉面對志森了——」

話音剛落，林美心忽地轉身，一頭碰向了堅硬的牆壁。

「媽媽——」待柯磊和林幻想反應過來，林美心已經滿頭鮮血地倒在了地上。

「叫救護車，叫救護車！快，快——」柯磊抱著已經緊閉雙眼的林美心，心如刀割般的痛。不管她做錯了什麼，她都是他的母親，是給予他生命的女人！

林幻想趕緊拿出手機打了急救電話，忽然回頭，卻穿過門看到了大廳樓梯處一個僒僂著身子，滿臉皺紋與滄桑的老人。他怔怔地看著屋裡的三人，眼神迷茫，彷彿他只有一句軀體，而沒有靈魂。

「爸——爸——」林幻想動了動嘴唇，卻沒有發出聲音，只覺得心裡一酸，眼淚便撲簌撲簌地流了下來。比之6年前她偷偷去看他的時候，他又蒼老了好多，好多！他所承受的痛苦，不比他們任何人都要多得多嗎？

救護車很快來了！柯磊和救護人員一起很快將林美心扶到了擔架上。走出大廳的時候，柯磊也看到了倚在樓梯口看著他們的柯志森。他那雙迷茫的眼睛看了一眼躺在擔架上滿頭是血、昏迷不醒的林美心，動了動嘴唇，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柯磊停下了腳步。

「爸——」他叫了他一聲，嘴裡滿是苦澀，心裡滿是疼痛。

柯志森臉上的笑容很勉強，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們剛才在林美心房間說的話，他都聽見了，他什麼都知道了！

「在我心裡，爸爸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柯磊慢慢地湊近他，在他的耳邊一字一句地說。

柯志森苦笑著朝柯磊點了點頭，然後看著他身後的林幻想，滿臉的慈愛。

「爸——」林幻想在心裡糾結了好久，終於鼓起勇氣叫出了聲，「爸爸——」

柯志森只是點頭，沒有說話，看著柯磊和林幻想，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滴下。

柯磊和林幻想看著柯志森，都沒有再說話。沉默了一會，柯磊握緊了林幻想的手，然後兩人一起跟上了擔架，上了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