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終章

第二百二十章 終章

時光荏苒,諸多歷史上值得記錄的大事,最終也無非就是簡單的幾行文字。

順治元年正月

亦是崇禎十七年的正月

順治帝御大政殿(篤恭殿)受賀,命禮親王代善勿拜。鄭親王濟爾哈朗諭部院各官,凡白事先啟睿親王,而自居其次。

二月

祔葬太妃博爾濟吉特氏於福陵。改葬以罪賜死之妃富察氏於陵外。

三月

大學士希福等進刪譯《遼史》、《金史》、《元史》。李自成攻陷北京。明朝崇禎帝自縊。

四月

固山額真何洛會告肅親王豪格悖妄罪,廢為庶人。晉封多羅饒余貝勒阿巴泰為多羅饒余郡王。大學士范文程啟睿親王多爾袞往定中原。以大軍南伐祭告太祖、太宗。

五月多爾袞率大軍抵達燕京,明文武諸臣士庶郊迎清軍入城。多爾袞進入皇城,居火后餘生的武英殿理事。令官吏軍民以帝禮為明帝發喪。令故明內閣、部院諸臣以原官同滿洲官一體辦事。按制葬明庄烈帝皇後周氏、妃袁氏,明熹宗皇后張氏、神宗妃劉氏。明朝福王朱由崧即位於江南,改元弘光,以史可法為大學士,駐守揚州督師。

順治二年正月

亦是弘光元年正月

命多羅饒余郡王阿巴泰為都統,代豪格征山東。以太宗第七女固倫公主下嫁內大臣鄂齊爾桑子喇瑪思。命房山縣歲以太牢祭金太祖、清世宗陵。

二月

始修《律例》。諭豫親王多鐸移師定江南,英親王阿濟格征討李自成。

三月

始祀遼太祖、金太祖、金世宗、明太祖於歷代帝王廟,並定從祀大臣。

四月

葬故明殉難太監王承恩於明帝陵側,給祭田、建碑。豫親王多鐸師至揚州,諭南明史可法投降,史可法拒降被殺,清兵對城內人民持續進行了十天大屠殺,史稱「揚州十日」。以太宗第八女固倫公主下嫁科爾沁土謝圖親王巴達禮子巴雅斯護朗。初行武鄉試。

五月

命內三院大學士馮銓、洪承疇、李建泰、范文程、剛林、祁充格等纂修《明史》。

六月

再次強制推行剃髮令,皇太妃逝。

發布詔告:清廷興兵,本無意兼并,只為明清和好;但因李自成興兵導致了明國祚滅亡;清軍自關外整旅入關,乃是代明雪恨……以此來消弭漢族的反滿情緒。

並命於十月在江南舉行鄉試,以籠絡漢族士人。冊封孔子為「大成至聖文宣先師」,多爾袞親自謁拜孔子廟。

閏六月李自成逃亡湖北九宮山而死。

定群臣公以下及生員耆老頂戴品級。

詔諭嚴禁諫官朋黨相爭。定滿洲文武官品級。定諸王、貝勒、貝子、宗室王公頂戴式樣。明朝唐王朱聿鍵在福州建隆武政權,魯王朱以海在紹興建魯王監國政權。

七月

享太廟。上清太祖武皇帝、孝慈武皇后、清太宗文皇帝玉冊玉寶於太廟。設明太祖守陵太監四人,給祀田二千頃。禁中外軍民衣冠不遵國制。清兵進至嘉定,進行三次大屠殺,史稱「嘉定三屠」。

……

「豫親王多鐸自杭州折返,潞王被擒,多鐸聽聞揚州失陷之後,乃率貝勒尼堪,貝子屯濟,東江叛將耿仲明,孔有德,馬寶,李成棟,金聲恆等諸部兵回師,預備至鎮江渡江北上,尋找我軍主力決戰。」

一個軍情司的官員將最新的情報呈上,閔元啟微微頷首,對軍情司有效的工作進行了褒獎。

這個軍情人員畢恭畢敬的退了下去,因為能當面和閔大人說話,臉上神色十分激動。

大河鎮的鎮兵們在揚州城外搭建了龐大的營壘區和柵欄區,戰線一直抵近長江渡口。

但按照閔元啟的命令,並沒有將渡口直接封死,而是留給了敵軍上岸的迴旋之地。

很簡單,閔元啟就是要在揚州城外近大江的地方,留下那方圓幾十里的地方,做為和清軍主力決戰的戰場!

匆匆年余時間轉瞬即過,對劉澤清部勝后,閔元啟迅速搶佔了海州抵鹽城地方,治下百姓人口近二百萬,土地過百萬畝,一季屯田之後糧食積儲充足,又打造了大量的火銃和佛郎機炮,新軍將士開始大規模徵募,待多鐸破徐州和揚州之時,閔元啟麾下已經有一個整編騎兵營,一個整編炮兵營,三個後勤輜重營,一個重裝近衛營,三個火器營,六個混編營,總計十五個營五萬餘人的主力部隊。

從閔元啟開始崛起之時到如今,總計不到兩年時間,能夠有眼下的兵力,著實也是令所有人想象不到。

南明小朝廷在給大河鎮開鎮之後,撥付的錢糧加起來怕是十萬兩都不到,這還是因為朝中有人樂於見到有人牽制劉澤清,劉澤清先依附東林后而反叛,這令得東林黨人大感憤怒,若非如此,大河鎮開鎮,閔元啟為總兵,還有撥付錢糧,這些好事可是輪不著一個才幾千兵馬的地方小勢力。

閔元啟的錢糧主要還是來自鹽業,將鹽城一帶灶戶整頓,改煎為曬,產量大增的同時,大量精壯能吃苦的灶戶被引入軍中,成為大河鎮新營伍中的將士。

王三益和李國鼎等人的田畝改造和增產之事進行的相當順利,收穫了大量糧食。

大量海鹽被朱家的商道賣向江南湖廣河南山東,亂世之時,原本的鹽業商道受到了相當程度的破壞,雲梯關的產鹽規模急劇擴大,反而是將混亂的市場給搶了下來。

總計一年多時間,平均每月是超過十萬兩的凈收益,百萬之銀養兵五萬人,加上鑄造了大量的佛郎機炮和虎蹲炮,以及一萬五千支合機銃,加上大量的精鐵兵器和鎖甲,扎甲,以及購買了數千匹戰馬,所有的銀兩都算是物盡其用了。

閔元啟其實可以募集更多的部下,將部曲如劉澤清一樣擴充到十萬人以上。

但那勢必會減少對戰馬,兵器,鎧甲,火炮的投入,在閔元啟看來是得不償失。

客兵這一年多在淮安是聚集了七八萬人左右的兵力,但劉澤清的防禦反而是收縮了,而且在清兵南下之初就毫不猶豫的直接投降了。

因為閔元啟的發展已經令劉澤清如芒刺在背,其感覺到的威脅遠遠超過了高傑和劉良佐等部。

哪怕是高傑被刺殺后徐州鎮一片混亂,閔元啟也沒有北上囊括高傑地盤的打算。

阿巴泰下山東時,閔元啟完全可以北上擊之,將阿巴泰部擊敗,但他也是在全盤考慮過後放棄此想。

其後高傑部投降,劉澤清部投降,劉良佐部投降。

現在在攻擊江陰的就是劉良佐部,把江陰城屠城白地的並非清軍,而是劉良佐部。

在七月到八月之間,迎風而降的劉良佐和劉澤清,還有左良玉的殘部,以及黃得功的部下,高傑的殘部。

還有南京城的那些大吏官員和勛貴武將們,這些人投降時並沒有心理負擔。

因為在所有人眼裡和心裡,大明都是已經死透了。

閔元啟在那時候並沒有選擇出兵,他若是出兵,憑著精良的裝備和嚴格的訓練,還有在和劉澤清部的小規模戰事中鍛煉過的將士還是頗有信心擋住南下的多鐸,哪怕是血戰到底,他也有信心將其擋在江淮之間。

但那又如何?

南明小朝廷就不內鬥了?

四鎮就不跋扈了?

大明到崇禎中後期后,最大的問題不是缺糧缺餉或是打了什麼敗仗,而是民心不在明了。

大明的統治原本就建立在和士紳的合作基礎上,大明以功名利祿吸引士紳階層效力,待士紳階層墮落腐朽之後,整個國家的活力和朝廷的統治力就出現了大麻煩和大問題。

待崇禎中期之後,朝廷屢次加餉,徵收的糧餉和財賦收入卻是一直在下降。

這個原因就很簡單,並不是什麼商稅收不上來,也不是太監得力,文官不得力。

而是整個士紳階層放棄,或是說拋棄了大明。

多鐸南下之快速,之輕鬆,滅亡南明之快,實在是華夏史上的奇迹。

短短几個月時間,擁兵百萬,擁有幾乎整個南方地盤的南明土崩瓦解,連弘光皇帝和整個內閣都被一鍋端了。

包括跑到杭州的賢王潞王,不僅其身邊的大臣無意抵抗,潞王本人也完全失去了信心,寧願投降后搏一條生路,也不願做殊死的抵抗。

從親藩到官紳,再到普通百姓,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也沒有了抵抗的意志。

這種東西,不是閔元啟打一場勝仗能挽回的。

或者說,在閔元啟真正感覺到有機會時,他就已經有類似的打算和想法了。

順治元年到二年,這一年多的時間清軍無往不利,不管是順軍還是明軍都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大量的順軍將領和明軍將領都選擇投降。

多鐸至南京和杭州后,任命了三百多文武官員,多半都是明軍降將和降官。

他們替新主子迅速安定地方,征剿不服,同時開始繳納賦稅。

四月二十五日,多鐸率領清軍攻佔揚州,殺南明督師史可法,並製造「揚州十日」。隨後多鐸陳兵江北,於五月初九日佔領鎮江。

五月十六日進入南京。為撫輯明朝遺民,多鐸以定國大將軍豫王令旨遍諭各處,稱清軍平定東南,乃是「奉天伐罪,救民水火「,並張榜示諭臣民,嚴禁胡服辮髮。

於揚州立史可法祠,表彰史可法的忠節;又拜謁明孝陵,對「明太子」禮遇甚恭。同時,多鐸也告誡南明官民,若抗拒不降,揚州屠城便是前車之鑒。五月二十八日,多鐸去南京報恩寺上香,引發萬人空巷,甚至還有因圍觀他而被擠死的市民。

平定南京后,多鐸遣貝勒尼堪、貝子屯濟等率軍追擊弘光帝於太平,生擒弘光帝。六月初,多鐸又遣貝勒博洛等趨杭州,敗大學士馬士英,降潞王朱常淓。

淮王朱常清亦自紹興來降。至此,浙東、浙西全部為清軍控制。江浙平定,多鐸即承製改南京為江南省,並疏請授江寧、安慶巡撫以下官三百七十三人,建立了完善的官僚體系,並以南京為中心,各重鎮要道派駐八旗重兵,雄視贛、閩、湘、粵、桂等省,隨時準備繼續南下,掃蕩各地的抗清武裝和明朝殘餘勢力,並按清廷要求執行剃髮令。

七月,清廷以多羅貝勒勒克德渾、固山額真葉臣等往江南代多鐸。

十月,多鐸率大軍及弘光帝、偽太子等戰俘凱旋京師,順治帝親迎於南苑,行郊勞禮,晉封多鐸為和碩德豫親王,並有豐厚賞賜

福建也是望風而降,湖廣早期平定也相當順利。

一切的變化並非是大家突然又對大明忠誠起來,也不是李自成或張獻忠的突然死亡,說來也是弔詭,整個崇禎年間這兩個流寇首領是怎麼都打不死的小強,倒是到了清兵一入關,李自成就突然死在了九宮山,十幾年間李自間經常遭遇險境,但都是安然無事,卻是在九宮山被一群地方團練給奪了命,實在令人感覺詭異莫名。

而張獻忠折騰了十幾年,最終卻是死於亡命一箭,而脫離戰場的大西軍主力未損,其後不久放棄四川直奔雲貴,後來還成了抗清的主力,也令人感慨不已。

真正的變化來自於剃髮令和胡服。

哪怕清軍南下之初,還是禁止私自剃髮和胡服。

然後下南京下杭州,至此時多爾袞便是認為時機已至,終於開始發布剃髮令。

清廷連續多次下發剃髮令,同時有不從者軍法從事的明諭。

這就是所謂的留髮不留頭說法的來由。

剃頭挑子一頭放著剃髮工具,另一頭懸挂著血淋淋的人頭。

這並不是臆想編造,而是在明末清初時一個蠻夷民族對漢民族赤裸裸的侮辱和踐踏。

從魏孝文帝主動以胡變漢,再到金人初推剃髮又放棄,到蒙元對衣冠髮飾不做強制,再到清初之時強迫漢人剃髮留辮,華夏文明也是終於走到了最屈辱的這一幕。

清兵攻陷廣州時,清頒布剃髮易服令說:「金錢鼠尾,乃新朝之雅政;峨冠博帶,實亡國之陋規。」

這樣堂而皇之的對華夏衣冠的侮辱,也就是在明末清初之時。

真是令人無比痛恨,也是感覺到無比恥辱!

而清朝一代男子的髮式經歷了數次演變:順治以前為金錢鼠尾,順治初年進入中期,開始流行豬尾,清末演變為半光頭。其實滿族女人童年時期也剃髮,要到成年婚嫁后才可蓄髮。

那種清末才有的、不合事實地壟斷了所有清裝戲的陰陽頭髮式,放在清初就是死罪!

因為清初規定:「剃髮不如式者亦斬。」

順治四年,滸墅關民丁泉「周環僅剃少許,留頂甚大」,被地方官拿獲,以「本犯即無姦宄之心,甘違同風之化,法無可貸」為由上奏,奉硃批「著就彼處斬」,縣官也以失察「從重議處,家長、地鄰即應擬罪」。

后金時期以剃髮為歸降的標準,男人的大部分頭髮被剃掉,只留腦後小手指細的一綹,擰成繩索一樣下垂,稱金錢鼠尾式。配合這樣的髮式,鬍鬚只留上唇左右十餘根。

清初時期以剃髮為治國之策,自遼東地區廣大漢族民眾的反抗至清入關后的無數次反剃髮起義,成千上萬的漢人為之付出了巨大犧牲。而此時的蓄髮部位已悄然無聲地逐步由腦後移到了頭頂,但仍可稱金錢鼠尾式。

清代中葉,經過血腥鎮壓以後,髮式約自嘉慶初年起有所變化。頭頂著發的部位雖沒有變,但面積已遠不止於一個金錢大,而是足有四或五個金錢大,相當於一掌心的面積,蓄髮數量明顯增加。鬍鬚亦從只留上唇左右幾根變成包括下巴在內的全部。

清代後期,即嘉慶以後男子的髮式逐步演變為將頂發四周邊緣只剃去寸許,而中間保留長發、分三綹編成辮子一條垂在腦後。

清代末期,在覺悟了的知識青年和學生掀起的革命鬥爭中,把剪辮子作為一項重要內容。

從清末開始,到清朝滅亡之時,剪辮子成了全國範圍從下到上又從上到下的革命運動。

在此時此刻,剃髮令下就是在頭腦後方留下手指細的小一撮,然後如繩索般下垂至脖頸。

這是何等醜陋的髮式,對向來信奉身體髮膚不可輕動的漢人來說,不光是形式上的醜陋,還有心靈上的徹底的催毀。

清初的幾十年的抵抗,於其說是億萬百姓為了大明與異族抗爭,倒不如說是為了髮飾衣冠。

這是一個文明對另一個文明徹頭徹尾的凌辱和踐踏。

也正因為抵抗之後的失敗,所有人都選擇了臣服,中國才有了近三百年的黑暗期。

敢於抵抗的都死去了,哪怕連在文字中隱晦發泄不滿的也是被文字獄一個個誅除了。

只剩下皇上萬歲,奴才萬死。

這才是翻天覆地的改變。

只有剃髮令下,閔元啟覺得自己才有真正的機會。

雖然要坐視揚州和嘉定的苦難發生,但民族到了這種地步,怎麼可能不承受苦難?

江南若不是被剃髮令和多次屠殺打痛,又怎麼會和北方的同族感同身受?

在北方經歷苦難之時,江南卻還是歌舞昇平,事不關已。

到江南付出代價之後,人們才幡然醒悟,開始了浴血抗爭。

江南閩浙兩廣雲貴,南明的反抗風起雲湧接連不斷,這幾十年間無數仁人義士浴血奮戰,也慷慨赴死。

在這種時候,華夏漢民才不負祖先,不負千年文明之下的輝煌。

可惜抵抗了幾十年,多次機會就在手中,還是不幸失敗,最終淪入了三百年的黑暗。

甚至是近四百年的黑暗,滿清之後又有幾十年的戰亂和外敵入侵,華夏經歷了無比的苦難和創傷。

閔元啟便是決意到此時才出兵,挽回一切,改變一切。

如果一個人穿越到這種時候不做這樣的事,穿越又有何意義?

閔元啟也不是當初那個一心想著南逃的膽怯之輩了,多次血戰和苦心經營,他擁有了眼下的一切。

數萬將士聽他的命令準備拋付性命,百萬人受他的直接保護,億萬人的命運就在他的努力之下可能得到改變,民族氣運亦在此時決定!

「我軍已經得徐州府全境,警備三鎮駐守,同時編練當地軍戶為團練。」韓森神色莊嚴的道:「同時大人派警備一鎮為偏師下鳳陽府,警備二鎮守備淮安,徐,淮,鳳陽三府為一體,若清軍北上襄陽一帶渡江不與我軍會戰,則我軍一路入河南,掌握歸府商丘一帶,另一路入山東,一路入濟南,德州,臨清,一路往青州,萊州,德州等地。三個月內,我軍可以控制河南與山東,任命官兵編製團練武裝,同時堵截阿濟格和多鐸會合后的主力。」

閔元啟看向身邊,閔元金,閔元忠,閔元直,還有閔真遠,楊志晉,高存誠,沈亮,謝祥等大將俱在身側。

渡口之北,大片的營柵區和溝壘區之前,三個火器營位列正前,火炮營在左側方部署,騎兵營則部署於右前方。

大片的黑壓壓的混編營於其後。

整個陣列就是一個個完全類同的方陣,夏日炎炎,軍隊卻是枕戈以待。

連續數日,所有將士都是時刻在等待著,從雲梯關出動到打下徐州,驅走清軍留守兵馬,得淮安全境,偏師入鳳陽,還有一部份少量騎兵在威脅江陰側后,劉良佐和劉澤清等人都是驚恐萬狀,已經在這一個月內多次向多鐸報警請求援兵。

「多鐸會不會來?」閔元啟問眾人道:「他是選擇退縮主力沿江向襄陽進發和阿濟格會合,還是渡江來和我們打?」

閔元直斷然道:「多鐸絕不會選擇逃走,他一走,這兩個月的功夫白費,咱們一支偏師過江,南京杭州等地迅速重歸大明治下,南京又成東南中心,整個南方再為一個整體,什麼魯王和隆武皇帝都得乖乖到南京來,鄭芝龍苦心白費,咱們只要穩在江南,控制湖廣閩浙兩廣雲貴都非難事。只要南方一體,沿江而上可得四川威脅關中,其只剩下殘敗河南河南和半個山東,這天下之勢立刻顛倒倒轉,是以他絕不會走!」

閔元忠也是道:「多鐸剛南下時劉澤清便降,請他派兵剿滅咱們,多鐸卻是不放在心上,只派了一個投降的李化鯨過來勸降,叫大人一刀斬了,多鐸也沒耽擱功夫,還是繼續南下。在東虜眼裡,南京和四鎮才值得一提,咱們一直蟄伏在雲梯關,不要說他們,連北方的那些降官也未必知道咱們的存在。」

閔元啟笑道:「梁世發在京師做的不錯,很多漢官都暗中對咱們表示支持,最少也是先建立交情,沒有他們給清廷當耳目才有咱們緩衝之機。洪承疇雖然知道大明情形,但他如何能知道咱們?」

「咱們必定能挽回一切!」閔元直身形如松肅立,神色間也是充滿驕傲之色。

眼前的大軍威嚴肅穆,全軍將士俱是穿著鎖甲和扎甲,或是多重鎧甲。

所有將士持精鐵銳兵,前排長槍手,后把鏜把手改為刀棒手,攻擊力更強,威力更大。

更要緊的是擁有過千門佛郎機和虎蹲炮,還有一萬五千多火銃手,這樣的火力輸出,也是叫人充滿信心。

閔元直更驕傲的便是他的滿編的騎兵營,將士束扎甲如牆而立,排列整齊的騎陣猶如一個整體,一年多的時間,實戰加訓練,他的騎兵已經完全配得上精銳二字。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在這最關鍵之時,奮力而戰。

身後是廢墟般的揚州,鎮兵們也是趕走了假惺惺替史可法修祠的人,由閔元啟親自替史可法收斂下葬,並致祭詞。

「多鐸來了!」

一個騎兵飛速至江邊來報,清軍主力終於從鎮江渡江而至了。

大片的大小船隻在江面上移動,很快黑壓壓的辮子兵出現在岸邊,騎兵在江邊飛馳戒備,接著便是大旗出現,一個個螞蟻般的人群簇擁著一個大人物出現在陣中。

多鐸,博洛,尼堪,親王和貝勒,貝子們,耿仲明,孔有德等降將,更多的降將,降兵……大量的人員由過千艘大小船隻陸續送到北岸,從早至午,再至傍晚。

在清軍渡江的同時,閔元啟下令全軍向前方推進,到晚間時,雙方戰線已經接近到不足五里之處,彼此的偵騎已經在不停的限制對方的偵察,開始游騎狗斗,血戰廝殺。

天明之時,炮陣移動,騎兵和火器營向前,混編營向前。

出現在多鐸等前的是何等壯觀的景像!

騎兵線整齊的推進,騎槍點點,寒芒綻放。

火炮,大量的火炮出現在地平線上,幾乎是完全的,徹底的壓制。

無數銃管前方閃爍寒光的火銃手齊步向前,在他們身後正中則是無數橫列長槍,長槍如林而進的重甲步兵。

大量的士兵聚集在一起,銀光燦然,幾乎令人無法正視,為之奪目。

哪怕是驕狂如多鐸,此時也是驚道:「南朝何時藏著如此勁兵?」

事已至此,多鐸也是退無可退,只對眾多貝勒,貝子和降將們道:「南朝原已滅,此役誠屬意外,然我大清兵無戰而不勝,從薩爾滸到松錦,至本王南下諸役皆無往不勝,今日之戰,亦當是我勝才是,一會搖動我大纛,全軍猛撲向前,一戰滅敵!」

諸多八旗貴人和旗下將士俱是吶喊起來。

只是在此此刻,明軍降將們都是面色凝重,他們自己也是知道,大明在崇禎年間從未有過如此強兵。

現在雖然人數佔優,卻是無人有絲毫信心可言。

最後關頭,閔元啟抽刀在手,回顧二年間事,面色從凝重變得輕鬆起來。

策騎向前,心中只有快意和決絕,卻是沒有絲毫惶恐畏懼,當然,也是沒有絲毫的後悔。

男兒至此時此景此境,此生足矣。

「所有人各至營伍,與敵決戰,此戰不收俘虜,不收降臣降將,務要將當面之醜類殲滅,不論蠻夷還是我華夏敗類,俱斬!」

吶喊聲中,閔元啟也是策騎向前,中軍大旗之下,轟隆隆的鼓聲也是敲響起來。

……

本文立意構思有些頭重腳輕,加上狀態不好,文章確實沒有寫好,再寫下去挨的罵更多,不如就此結束吧。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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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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