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宴無好宴
郡守府。
寬闊的演武場上，八十頭高達九尺，強壯魁梧的黑色公牛一字排開，不時發出憤怒的吼聲。
每頭黑牛的脖子上，拴著胳膊粗的大鐵鏈。
它們的後方，八十條鐵鏈被擰成一大捆，連在一根胳膊粗的鐵棍上。
鐵棍的另一端，抓在一名黑衣青年的手中。
「開始！」
他一聲令下，遠處的馴牛師揮起一大塊紅布。
頓時，八十頭黑牛發了瘋向前狂奔，蹄聲轟鳴，地面震動。
青年冷哼一聲，手中鐵棍狠狠往回一拽，八十條鐵鏈根根繃緊，發力狂奔的八十頭公牛，竟被他生生拽住。
群牛憤怒的咆哮聲直衝雲霄，死命前沖，四蹄在地面亂刮，嘎吱作響，卻再難前行一寸。
「哈哈哈……好一個天階道池！」
青年狂笑數聲，猛的撒手，伴著鐵鏈脆響，群牛齊失前蹄，猛撲出去，重重跌在地面，一時斷角斷腿，慘嚎連連。
啪！啪！
風行拍著手掌，滿臉帶笑，走上前來，讚許的道：「不錯，實在不錯。凌兒，你之前的力量，僅僅五十二牛，如今竟已達到八十牛，真是一日千里。」
風凌得意的道：「父親說錯了，我現在的力量，應該達到八十五牛！待我再修鍊一段時間，甚至可以衝擊百牛之力。」
「天階道池，果然非同凡響。」
風行縱聲長笑，道：「十五年前，我殺了蕭牧野，得以入主棲霞郡守府。十五年後，蕭門野種為我兒做嫁衣，人階道池晉陞天階。命中注定，該他蕭門為我風家奉獻一切！」
父子倆齊聲大笑，得意萬分。
風凌邪邪一笑，道：「秦可卿花容月貌，殺了蕭家孽種，再讓他的媳婦做我的女人，豈不美哉？」
「秦可卿已被大乾學宮高層關注，不是你能染指。」
風行擺擺手，道：「不過，你如今擁有天階道池上品靈台，明日的天賦測試上，若能激發道印，安西聖道院必定會為你賜下一道安西令。屆時，為父可以把秦可卿，作為對你的嘉獎，憑你處置。」
風凌的眼神，頓時一片熾熱。
「我想不通的是，那野種已成廢人，怎得還有那般手段。偌大一個秦門，又為何要為他花這麼大的代價？」
風行眼裡寒光一閃，森然道：「今天是他的入門宴，你立即趕去秦門，若有機會，宰了他。」
……
入贅大禮之前半月，贅婿一家前往女方府上拜會，便是入門宴。
在大乾王朝，贅婿被視作無能，地位極低，為人恥笑，被戲稱為「半奴」。
入門宴上，贅婿和家人往往要受難堪，甚至羞辱，這是女方敲打上門女婿，警告他本分規矩做人的慣例。
日上三竿，蕭玄天來到秦府大門之外。
作為棲霞郡四大家族之一，秦府大門通體用紫銅打造，寬八米，高六米，金色門釘密集，大氣威嚴。
大門，卻是緊閉。
「今天是入門宴，秦府卻連大門都不給開，明顯是不歡迎這個廢人贅婿啊。」
「看來他連人家的大門都進不去。」
此時許多好事者，已等在秦府門外，看他笑話。
一個廢人，竟能一親棲霞郡第一白富美之芳澤，哪怕只是個贅婿，也令人羨慕嫉妒恨。
「贅婿蕭玄天，登門。」
蕭玄天朗聲而言，門內卻無聲息。
他連呼三次，目光漸沉。
周圍的嘲笑，甚囂塵上。
大門那邊，才傳來一個戲謔的聲音：「秦可卿才成門主，便獨斷專行，舉秦門之力迎你過門。秦門家大業大，卻容不下你這麼個廢物。滾吧，我秦家大門，你還不配進來。」
門外人群嘩然。
入門宴要遭難堪不假，但秦門這種態度，這般羞辱，實在罕見之極。
此門不入，蕭玄天日後必定淪為笑柄，連頭都抬不起來。
「是嗎？」
蕭玄天唇角上揚，露出譏誚的笑意。
他徑自來到高高矗立的石獅前，眾目睽睽之下，三千斤重的石獅，竟被他單手提起，輕描淡寫，如抓稻草。
「這是……」
「天吶！」
驚呼聲中，他竟掄起石獅，狠狠砸在府門上。
轟！轟！轟……
爆擊轟鳴，府門震顫，碎石四濺，紫銅大門轉眼間就被砸出深坑，兩側的青磚牆都有了裂縫。
人群倒抽涼氣。
府門代表著一個家族的臉面，卻被暴力轟砸，簡直是毫不客氣的打秦門的臉。
這還是卑微的贅婿嗎？
這是債主！
上門討債的都沒這麼囂張。
「住手！你大膽！」
秦文氣急敗壞的大叫，他既沒料到蕭玄天有此實力，更沒料到有此膽量，轉眼間門栓都被砸的嚴重變形，巍峨銅門岌岌可危。
蕭玄天置若罔聞，神情冷峻，兀自狠砸不休。
秦文慌忙令人開門，他臉色鐵青，打算好好收拾這狂徒，但在目光與那雙冰冷眼神交匯的剎那，竟是毛骨悚然，遍體生寒。
「你、你、你想幹什麼？」秦文全身戰慄。
那簡直是死神的目光！
他真切感覺到，死亡近在咫尺。
不單是他，周圍十餘名家丁，也是心驚肉跳，噤若寒蟬。
蕭玄天目光冷冽，周身寒意翻滾，手中已看不清本來面目的石獅，重重摔在秦文腳下。
轟！
秦文小腿一軟，嚇的坐在地上，面色如土。
「今日，誰若阻我，我殺誰。」
少年語氣幽幽，輕撣手上的灰塵，不緊不慢的走進府中。
他看似平和的言行，竟有一股攝人心魄的可怕氣勢。
秦文等人眼睜睜的看著，無人敢發一言。
這哪裡還是廢人？
他比此前全盛之時，更加可怕！
秦府後院，是老祖秦遠覺靜修的禁地。
小亭石桌上，放著一面黑色的鏡子。
鏡面浮現的，正是蕭玄天方才轟擊大門的一幕。
秦遠覺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現在你還擔心，蕭玄天解決不了這些小麻煩嗎？」
秦可卿眸若秋水，睫毛彎彎，曼妙身姿仿若畫中絕美的剪影，奇道：「他的道池沒有被毀？還是修為已經恢復？」
「蕭玄天的道池的確被毀，修為也才苦海境三重。但他一夜之間，彷彿脫胎換骨，對武學的認知，對力量的把控，均已達到匪夷所思的境界，連我都有所不及。或許用不了多久，他便是第二位劍天子！」
秦遠覺目中露出驚艷之色，嘆道：「你這個贅婿，不好惹，了不得。」
秦可卿絕美的俏臉，滿是驚容。
劍天子，千年以降，整個大乾王朝所誕生最傑出的強者。被譽為劍中天子，手中之劍，能劈山斬海，屠鳳殺龍，人稱「劍神」。
萬未料到，在她心目中如同老神仙般的祖父，對蕭玄天的評價居然如此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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