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陰煞之體
「你……」
唐嬤嬤怒不可遏，但是最終沒有發飆，而是怒極反笑：「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傢伙……行！倘若你有治好我家小姐的本事，莫說瞧不起我這個老太婆，就是要我給你磕頭，我都原意！」
這一幕驚掉了一地眼珠子。
這位來自唐門的大武師，竟然饒過方宇的無禮之罪了？
「嬤嬤……」
唐舞一陣感動。
「小姐，我的忍讓，是建立在他能治好你的前提下……假如他沒有這個本事，下場可就不是挫骨揚灰那麼簡單了。」
唐嬤嬤輕笑回答。
雖然笑容和藹可親，但是誰都感受得到對方笑聲之下的寒意！
方宇同樣不例外。
不過，現在騎虎難下了，就是前方有著更多的艱難險阻，他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了。
「哈哈！區區小病小痛，我方宇會治不好？莫要在此丟人現眼了！」
方宇不屑一顧。
「但願你的醫術有你的嘴巴那麼過硬吧。」
唐嬤嬤深深地看了一眼方宇，道。
「方宇，你在幹什麼？還不滾回來！耽誤了唐家小姐的病情，你承擔得起？」
方釗沉聲說道。
雖然方宇說得天花亂墜，可是實際上什麼情況，他這個當爹的能不知道？
何況，唐家小姐求醫問葯多年，國手級別的人物幾乎都求見了一次，真能治好早就好了，豈會等到現在。
或許方宇是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但是方釗不允許他拖累方家下水！
「呵呵，爹……還請容許我叫你一聲爹，你這麼說，是認為我的醫術不夠，還是覺得唐家小姐無藥可救了？」
方宇呵呵一笑，道。
「你……自然是擔心你的醫術不夠了！」
方釗青筋暴起。
這位唐家小姐遲早是一個死人，這是公認的事實，他們方家邀請她們做客，只是為了討好唐家，露個臉，結下一段情誼。
不過，他們萬萬不敢為唐舞治病或者如何，萬一這位唐家小姐因此提前暴斃了，真是水洗都不清了！
真的到了這一步，恐怕還要被唐家血洗，迎來滅頂之災！
他們已經儘力避開這個大坑了，方宇偏要跳進去，還帶著整個方家一起跳進去，方釗怎麼可能答應！
「是啊，家主言之有理，方宇，不得胡鬧！」
「方宇退下！只要你願意退下，之前的種種，都可以商量。」
「我以長老的名義保證，你先前的過錯，一筆勾銷！」
……
方家眾人不斷勸說。
方宇掃了一樣說要以長老名義保證饒過自己的三長老，內心發笑。
「不知道三長老得知方寒死在我手裡的時候，還會不會和我一筆勾銷呢？」
想完，方宇的視線重新落在唐舞這裡：「我可以為唐姑娘你診治，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唐舞問道。
「此事由我一力承擔……失敗了，是我的過錯，成功了，好處、恩情，全是我方宇一人的。」
方宇直言說道。
此言一出，唐舞等人蹙眉。
在唐舞主僕二人看來，一個方宇，絕對是抵不上唐家小姐的千金之軀的。
以及，方宇和唐家的關係未免太差了吧？
這讓唐舞主僕更加認定了之前事情的一點猜想。
「這……」
方家眾人面面相覷。
方宇都這樣說了，他們還能怎樣接招？
「好，我答應了，你可以試著為我診治，成功了，功勞是你的，失敗了，責任同樣是你的。」
唐舞猶豫少許，一口答應下來。
「小姐……」
唐嬤嬤還是有些擔憂。
方宇就是一個黃口小兒，哪怕是娘胎開始修鍊醫術，還能強於當代國手不成？
「嬤嬤，他能一眼看出我的病情是出生的時候就有了……能做到這一點的，可是一個都沒有啊。」
唐舞輕聲說道。
聞言，唐嬤嬤即使想要反對，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了。
畢竟，在她們唐家為小姐尋醫問葯多年的情況下，還真沒一個能一口說出唐舞的病情是如何得來的。
「那麼請吧……還請諸位替我們準備一間靜室。」
方宇落落大方的說道。
「方家安排給我的別院就很安靜很安全。」
唐舞回答。
「好，請。」
方宇頷首。
目送方宇和唐舞她們遠去，三長老上前詢問：「家主，方宇這小子，真懂什麼醫術？」
方釗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為什麼……」
三長老不解。
「唐家小姐都點頭了，我還能堅持拒絕不成？萬一最終方宇這個小子真的瞎貓碰到死耗子成功了，豈不是說我們方家故意袖手旁觀？那麼我們就難做人了。」
方釗解釋說道：「但是方宇親自要求，一力承擔，事情就不變了……失敗了，他一個人承擔，成功了，好處真的分不到我們方家這裡了？他方宇可是姓方的啊！」
三長老恍然大悟，連連讚歎家主料事如神。
……
「你說說接下來要怎麼治療吧。」
到了別院，步入廳堂，唐嬤嬤主動問道。
「先將外衣脫了。」
方宇想都不想的回答。
「什麼？」
唐嬤嬤和唐舞都楞了一下。
「你真是好大的狗膽啊，竟敢讓我家小姐脫了衣服……」
唐嬤嬤怒道：「我家小姐乃是千金之軀，豈能被爾等玷污清譽！」
「倘若真說玷污清譽什麼的，之前不是有過一次了嗎……一次和兩次，有什麼區別？」
說著說著，方宇發現唐舞的一張小臉面色陰沉得可怕，趕緊說道：「何況，醫者父母心！我是以葯道的目光審視你的軀體，而非凡俗之見！再說了，按照你這情況，要是還不解決，最多三年，最少一年，就要一命嗚呼了，相較之下，你是脫還是不脫，全憑你自己決定吧！」
唐舞沉默良久，小手還是顫顫巍巍的動了起來。
「小姐……」
唐嬤嬤連忙阻止。
「嬤嬤無妨……真能救我，就是醫者父母心了，不會少一塊肉。」
唐舞嘆息之後，目光變得冷酷起來：「若然只是登徒浪子，我們自有讓他付出代價的方法！」
言罷，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起落，閉著眼睛的唐舞站在了方宇的面前。
唐嬤嬤盯著少年的眼睛，發現在小姐閉眼的剎那起，方宇目光投去的第一瞬，他的眼神乾淨，完全沒有絲毫褻瀆的想法，讓閱人無數的老嫗怔了一怔。
究竟是小姐的魅力不夠，還是世上真有如此正人君子？
方宇目不轉睛的看了很久，就連唐舞的一張小臉都由白變紅再變白了的時候，緩緩說道：「果然啊，這是陰煞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