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銀月精靈

幽深而狹長的通道里，數十隻火把隨著甬道內吹出的大風劇烈地跳動著，大風掩蓋了清脆有序的腳步聲，不過卻掩蓋不了某人的說話聲。

「咱們這是在大蛇像的肚子里吧。」費奇觀察周圍甬道呈現出的圓弧型壁牆，大咧咧道。這傢伙結結實實睡了一晚，呼嚕打的震天響。也不知是真累著了還是神經大條。

萊恩等人這次走在了隊伍的前面，和銀鳳並排。這是傑克的意思，考慮到萊恩的實力，走在隊伍的前面有利於幫助全隊應對隨時可能遭遇的危險。對此，費奇是很不樂意的，可他又不敢離開萊恩身邊，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在萊恩後面。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整，奈奈落似乎也恢復過來了。氣息均勻，神態自若。

「對了萊恩，昨天的附魔術你是怎麼做到的？」銀鳳終於問道。

「怎麼做到？」萊恩不解。

「你將附魔術隨著你的意念增強了。可是據我所知附魔術是無法隨受術者的意念而改變的，它不像魔法，只要魔法師持續加大元素的匯聚就可以增強法術威力，再者說，我看你的身上也沒有半點魔力波動的樣子。莫非你還隱藏了魔法師的身份？」銀鳳眼前一亮，越說越離譜了。

「銀鳳兄，你想多了。我可不懂魔法。也不懂附魔術，我就是感覺附著在黑鐵巨劍上的魔法就像是我手上的手指一樣，活靈活現的，我想握拳就握拳，想伸掌就伸掌。如臂使指，沒什麼難的。」萊恩道。

「黑鐵巨劍！對了，我能看一下你的劍嗎？」銀鳳道。

萊恩不解，還是將劍取下遞到銀鳳手中。

入手沉重，銀鳳雙腳一軟，險些將劍摔到地上。

「你就是每天背著這麼重的劍？」銀鳳一手緊握住劍柄，另一隻手則用力地用肘彎處托住劍身。

「還行，也不是很重。」萊恩隨意道。

「你這劍有多少斤重？」銀鳳問。

「一百三十五斤。」萊恩道。

銀鳳腳下又是一軟，這次是給石頭拌的。萊恩的劍很重，銀鳳早就知道了，可是真的拿在手裡又是另外一回事兒。借著忽明忽暗的燈火，黑鐵巨劍劍身上坑坑窪窪宛如隕石表面一般的細小孔洞竟給銀鳳一種暈眩的感覺。除此之外，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了。

視野突然間一亮，走出甬道了。擺在眾人面前的是震撼的一幕。恢宏，幽暗，巨大的地下空間里，無數根高達數百米的石柱支撐起整個地下宮殿，石柱之上幽綠色的鬼火跳動，更是將整個地下城籠罩在一股陰森可怖的氣氛之中。

「大家小心。」傑克在最前方提醒道。

偌大的地下城中，萊恩等人走在其中，宛如地面上的螞蟻，窸窸窣窣地在地面上移動著。

周遭寂寥無聲。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費奇的話總是突然出現。

「地下城一共有四個入口。我們應該是由南門而入的。從法陣情況來看，咱們是第一批。後面的人撿了大便宜。可是從路程來看，應該是西門的人最早到達才對。怎麼咱們走到現在一個人也沒遇見。」費奇道。

「可能他們破不開法陣呢？」銀凰道。

「應該不可能。其他人我不清楚，可是出發的時候我看到神聖教廷的姑娘和那兩個白袍法師走的是向東的方向，有她們在，法陣不會破不開的。」費奇道。

說著費奇突然一笑道：「你們說會不會他們走在我們前面，把危險全都吸引走啦。」

「哈，你想的美。」卡拉打擊道。

但見傑克道：「不，費奇法師的話或許不無道理。我們是沿著甬道前的中央大道筆直走的，可我們這一路走來太安全了。或許真是這樣也說不定。」

「嘻嘻，要真是這樣，我們就慢慢走好了，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更好。」狂戰士瑞博瑞兒道。

「可是那樣的話，若是遇到寶物也就沒我們的份了。」空闕道。

金?普旺卡從一踏入地下城開始就脫離隊伍去前方探路去了。所以這一路上傑克也是有意控制行進的速度，以免遭遇大規模戰鬥。現在還能留在隊伍里的無疑不是各團精英中的精英。每一名戰士都不是傑克等人能折損得起的。

「桀桀桀......」彷彿是來自九幽深處的陰森詭異的笑聲自眾人的周圍響起，時而遙遠又彷彿近在耳邊。

突然，一道虛幻的背影從頭頂上空掠過，盤旋一圈后筆直向下衝來。

「小心。」萊恩推開費奇，黑影撲了一個空，就在即將撞擊到地面的瞬間，只見黑影一個轉向，竟然直接鑽進後方一名劍士的身體中。

「啊！」凄慘的慘叫聲響起，有一名劍士被一柄長劍貫穿了胸膛。正是那名被黑影鑽入的長劍士所為。

「不是我，不是我。」那名長劍士驚恐萬分地咆哮起來。雙手抽出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劍刃又朝著下一個人砍去。「快讓開，不是我，我控制不了了。」

耐法?李奪步向前，法杖前伸——光明系一級魔法【驅散】。法杖頂端一團充斥著白熾光芒的球體沖著那名長劍士驟然亮起。

「啊」，一聲尖銳凄厲的叫聲響起，黑影似乎承受不了如此劇烈的白光，從長劍士的身體中衝出就要向遠方逃去。

「奈奈落。」耐法?李叫道。

「是的，老師。」奈奈落心領神會，右手托起，火元素迅速匯聚，一級魔法【火球術】朝著的黑影方向疾射而出。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黑影被火球擊中，瞬間化作一團大火燃燒殆盡了。

耐法?李道：「這是怨靈，常誕生在死氣、怨氣充足的地方，這地下城就好比是一個龐大的墓地，對於它們來說是絕佳的棲息地。怨靈本身並不具備很強的攻擊性，所以它們喜歡附身在意志不艱的人身上，大家小心。」

「你看著我幹嘛！」聽到意志不艱，卡拉下意識去看費奇。費奇一步跳到萊恩身後喃喃道。

那名長劍士得救了。然而一名無辜的隊友卻死在了他的手上。此時，他身邊的夥伴們一個個彷彿像是在看怪物般神色怪異的盯著他。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那名長劍士靜默中突然抬起顫抖的握有長劍的右手朝著自己的脖子抹去。

「叮，」地一聲脆響。

長劍士手中的長劍被銀鳳打落在地。

「這不是你的錯。不必如此。」銀鳳收起騎士劍，如是道。

「沒錯，別做多餘的事。」傑克附和道。

一行人繼續前進。陰森可怖的氣氛里，費奇靠的萊恩更近了，恨不能掛到萊恩身上。就這樣又是走了一段路程。金?普旺卡回來了。並且帶回了一個兩難的消息。

前方有一隊傭兵遇險了。該不該去救？

「知道是哪支傭兵團嗎？」傑克道。

「【銀月傭兵團】。」

「精靈！」傑克驚呼。轉而第一時間看向卡拉。同為精靈，傑克自然很在意卡拉的態度。

此刻，卡拉心中五味雜陳。內心深處而言，卡拉是不願意見到任何精靈的。可精靈一族自遠古時代起一直團結一致，共患艱辛。卡拉實在說不出任何見死不救的話來。

猶豫間，萊恩道：「金先生趕緊帶路吧。」

地下城中東北方向。一處有一座巨大死靈法師雕像的地方，雕像旁一道高達兩米多高的圓形火牆正在熊熊燃燒。火牆內站立著一群銀衣銀髮的精靈，精靈們面容憔悴，還有幾名精靈癱在地上，癱在地上的精靈身上掛著明顯有被撕咬過的傷痕，傷口處還在流出黏濁黝黑的污血，看來是中毒了。透過火牆望向外面。圍繞在火牆外竟然有數百條半米多長，水桶般粗細的屍毒蟲，顯然這圈火牆是精靈中的魔法師放出來保護他們用的，只是看眾精靈們臉上疲憊不堪的神情，不知道當中的法師還能支撐火牆多久。

「怎麼辦，阿德萊德叔叔。」說話的是一位年輕的女性精靈。看其模樣，像極了人類十六七歲少女的樣子。

「別怕，波蘭。世界樹會保佑我們的。」中年模樣的森林精靈安慰道。可他還是不自覺地緊了緊握在手中的深褐色法杖。隨時準備回歸自然之神的懷抱。

火牆的高度越來越低了。這是魔力消散的結果。精靈們緊握手中的長弓亦或是長劍，準備做最後的殊死搏鬥。

「咻——」，一道翠綠色的箭矢劃過，準確地射入那座巨大死靈法師的膝間的夾縫中，箭矢的尾端系著一根麻花狀的粗繩。

「諸位，快上繩索。」這是傑克的聲音。傑克一行人找了一處廢墟之地，利用魔法師搭建起一座簡易的平台。屍毒蟲的戰力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渾身的屍毒，若是粘上一點，沒有牧師是很難解除的。所以傑克選擇利用繩索營救。

「太好了。」精靈少女臉上喜悅的表情不言而喻。眾精靈們又重新燃起新的希望。精靈弓箭手率先跳上繩索，戰士緊隨其後。眾人這才發現，一行精靈只有區區七人了。

「阿德萊德叔叔，我來被背你吧。」說話的正是之前在福至驛站拜見過卡拉的青年精靈布蘭?埃爾維斯。只剩下布蘭和中年法師精靈了。布蘭背起中年精靈，屈膝正欲躍上繩索，突然，火焰熄滅了。一條明顯要比其他屍毒蟲都大上許多的毒蟲瞬間朝布蘭撲來。屍毒蟲張開臉盆大小的口道，露出裡面墨綠色的口腔來。

綠光，又見一道綠光，箭矢疾速射來，一箭在頭，一箭在尾，瞬間將屍毒蟲釘在了地上。

卡拉出手了。

抓住這得來不易的空隙，精靈布蘭縱身一躍跳上繩索，快步朝著平台奔去。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換個地方再說。

傑克帶人躍下平台。耐法?李殿後，一聲咒語念出，一排尖銳的冰槍從地上刺出，正是冰系三級魔法【冰槍叢林】阻擋住屍毒蟲追擊的來路。

數百條屍毒蟲發出嘶啞且難聽的吱呀聲，最後只能不甘地隱退到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