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現出真身
爪子正好撓到苦無的臉，苦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看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一時之間，還沒搞清楚狀況。
狐狸在上，苦無在下，就這樣片刻，遲鈍的苦無終於反應過來，驚叫一聲，趕緊起身，雙手飛快地抓住狐狸，往床下一丟。
自己則還是驚魂未定的狀態，縮在牆角，拿起枕頭直往狐狸身上砸去，連忙抓著被褥擋在自己面前。
這小狐狸倒是舔舔自己的爪子，一臉蒙圈地看著他。
苦無根本不敢看床下的那隻生物，拿被褥將自己的視線擋住，一隻手指著底下，顫顫驚驚地說：「你別過來……別過來……」
狐狸心想：「不就是只狐狸么？至於這麼小題大做嗎……」
須臾，苦無見沒了動靜，覺得那隻生物應該是不見了，就探出頭來看看。
苦無小心翼翼地露出一隻眼睛，「嗖！」的一聲，又立馬將頭縮了回去，躲在被褥里瑟瑟發抖。
小狐狸還是一臉蒙圈地看著他。
苦無心想，自己好歹是祭風道人的關門弟子，一定不能這麼畏首畏尾，否則非得給師門蒙羞不可。
於是再次露出一隻眼睛，慢慢地睜開，看向前方，睜眼不過一秒鐘，又立刻緊閉了眼，想：「什麼玩意兒啊……一動不動的……」
苦無鼓起勇氣，瞪大眼睛，定睛一看，白絨絨的身軀，豎起的耳朵，修長的四肢，現在正趴在地上，眯著眼睛，一副無精打采懶洋洋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誒！小狐狸！」原本酣睡的苦無一下子就來了興緻，「你怎麼會在這裡啊！」說著，下床輕輕摸摸她的頭，嘴角咧開，露出了笑容。
接著，溫柔地對小狐狸說：「沒想到又遇見你了，有沒有想我呀？聽說神宗的夜色很美，走！我帶你出去瞧瞧！」隨即將她抱在懷裡，一邊走一邊挑逗它，撫摸著小狐狸柔軟潔白的身軀，苦無輕輕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坐在台階上，抬起頭，和小狐狸共賞燦爛的星空。
苦無一邊撫摸著小狐狸，一邊自言自語道：「哇！你看，真的很漂亮！」
感嘆完后，苦無又自言自語地說：「你究竟是怎麼來到神宗的呢？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進來的，但我想，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小狐狸心想：「啥玩意兒？不就讓你兩次撞到我，還能扯出這麼高深莫測的大道理來？」
苦無繼續說：「還記得你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我正在前往神宗的路上，恰巧遇到你受傷，出家人慈悲為懷，便順手救了你，那天不知為何你不告而別，我還挺擔心的，現在看到你安然無恙，也算了卻我一樁心事。」
隨後，將小狐狸抱到自己面前，滿是溺愛地看著她，將自己的鼻子湊上前去，輕輕蹭蹭她的鼻子。
這麼可愛的小狐狸，誰都會忍不住挑逗一下。
這小狐狸倒是不知所措了，將頭扭向旁邊，心想：「嘔！呸呸呸，看樣子挺斯文的一個和尚，竟然敢如此輕薄本狐仙，看來得給你點顏色瞧瞧了。」
瑞霜正想變身，不料祭風道人卻突然出現。
狂風陣陣，祭風道人從天而降，苦無見了，立馬將小狐狸放下，雙手作揖恭敬地說道：「掌宮。」
祭風道人看著他，說：「苦無，這麼晚了還不就寢嗎？明日還有晨會，你可不要忘了。」
苦無解釋道：「初入神宗，好些不適應，便到外面走走，看看這星空，也能為弟子解去些許煩心事。」
祭風道人點點頭，隨後將視線轉向一旁的小狐狸。
苦無看著祭風道人的眼神，殺氣騰騰。
小狐狸對掌宮又是這麼的不屑一顧，不成體統。
苦無看出祭風道人不高興的神情，甚至夾雜了憤怒，一下子就出了一身冷汗，生怕祭風道人會對小狐狸做出什麼慘無人道的事情。
一個個血腥的場景在苦無腦中一閃而過……清蒸狐狸，爆炒狐狸，紅燒狐狸肉。
苦無心想，好歹是自己救下的生靈，絕不能又死在了自己手上。
「你……」
「掌宮恕罪！」
祭風道人正要開口，苦無先發制人地說：「掌宮，這小狐狸在神宗山下就已與我相識，生性純良，安分守己，絕不會打擾到師兄弟練功修習，懇請掌宮留它一命！」說完，苦無直接雙膝跪地，以表真心。
小狐狸怔住了似的，一動不動地盯著苦無，心裡竟有幾分感動，隨後又想：「還真是個小題大做的和尚……不就是被你們掌宮看到了一隻狐狸么？至於雙膝跪地求饒嗎……」
祭風道人看樣子也是被苦無驚到了，支支吾吾地說：「你……這……你先……先平身……平身。」
「不！」苦無大聲呵道，「師父若是不答應放它一馬，苦無便長跪不起！」
好傢夥，這麼一說，小狐狸和祭風道人又是被嚇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者的神情簡直一摸一樣！
「好好好！我就容你這一回。」祭風道人百般無奈地說，「記住！可千萬不能將這小狐狸放到外面去，整個仁和殿是我最大的寬限，此事最好不要讓慕功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苦無連聲道謝：「謝師父！謝師父！苦無一定會看好它，再也不把它抱出來，將它限制於我的卧房內！」說著便起了身，又將小狐狸抱在懷裡。
祭風道人有點看不下去的樣子，又依依不捨，左右為難地說：「其實……我的卧房……你也可以帶它去走走……」
苦無興高采烈，半信半疑地說：「真的？」
祭風道人使勁點點頭，說道：「那當然！我堂堂神宗掌門，一諾千金，說一不二！」
隨後，苦無竟然又興奮地用頭蹭蹭小狐狸，滿是寵溺的味道。
祭風道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先是瞪大眼睛，緊接著又眯起了眼睛，用難以直視的目光看著他，彷彿苦無在做什麼慘無人道的事情似的。
隨後，祭風道人難以啟辰地說道：「徒兒，抱累了吧，來，給為師也抱抱。」
這時候，苦無要是將小狐狸給了他，那倒還是相安無事。
可苦無偏偏不給，還非常自然地說道：「不，師父，徒兒不累！徒兒真想一直這麼抱著這隻可愛的小狐狸，生生世世不分離！」
祭風道人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一個和尚的口中說出的，小狐狸也是感到相當震驚，低吟了一聲。
最後，祭風道人實在是忍無可忍，便對著異常興奮的苦無使勁揮了下手，苦無看著祭風一愣，眼睛便逐漸合上，暈了過去。
祭風道人可是好生機靈，趕忙把小狐狸抱走，以免跟著他一起癱倒在地。
緊接著，用法術將苦無放置到他卧房的床上后，帶著小狐狸回了自己房間。
小狐狸掙扎出去，搖身一變，成了人形，不樂意地說：「爹爹，你幹嘛！」
祭風道人也搖身一變，正統的神宗服飾慢慢變成了血紅色。
原來眼前這個祭風道人的真身竟是妖杞囊！
妖杞囊義憤填膺地說：「他……他……他都對我女兒這樣了！」一邊說，一邊比劃，用頭對著空氣使勁地刮蹭，「我怎麼可以容許！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對我的女兒肆意妄為嗎？」
「其實！」瑞霜羞澀地低下了頭，繼續說道：「其實他這樣，我還感覺怪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