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深感愧疚
瑞霜嬉皮笑臉地說:「你我同是狐妖,你就叫妖北鱗,北方的北,魚鱗的鱗!怎麼樣?」
「妖北鱗……」男人重複道,「敢問公主殿下為何會起這個名字?」
「你不喜歡?」瑞霜疑問地說。
男人慌亂地說:「沒有!沒有!只是覺得公主殿下好生聰慧,而且十分的心地善良。」
瑞霜又問:「何出此言?」
「據說,妖族並非全部姓妖,也是有大部分妖另起他姓,只有狐族世世代代以妖為姓。如果在下猜得沒錯,公主殿下給我的姓起了個起『妖』字,想必是把我當自己人了。而我們又恰好生活在北邊,『鱗』則象徵著那條刺骨魚王。公主殿下一定是希望我可以一直記住這件重要的事情,這也是你我初次相遇之日。」
妖瑞霜給他的這一番解釋聽得雲里霧裡的,但是為了不顯示出自己的獃頭獃腦,瑞霜展現出非常認可的動作,連連點頭,說:「今天還是你救我兩次的日子!也是在今天,你有了名字!以後你就叫妖北鱗吧!」
北鱗眉飛色舞地看著天真無邪的瑞霜,此時此刻,似乎再也感覺不到疼痛,方才所受的傷,似乎也突然痊癒。於北鱗而言,這或許就是愛情的力量。
隨後,瑞霜又問起他的傷勢:「你怎麼樣了?好點了嗎?」
北鱗一臉輕鬆的樣子,說:「一點小傷而已,無礙。有公主殿下的陪伴,再重的傷,也可以不治而愈了。」
北鱗剛說完,瑞霜便笑出了聲,說:「你小子還真是會說話,受了傷也沒個正經樣,看來是刺骨魚王下嘴輕咯!」
「是呀!我也覺得輕了。」北鱗又開玩笑地說,「要是刺骨魚王下嘴再重一些,公主殿下就可以因心存愧疚而一直照顧著我,幫我療傷。」
瑞霜不樂意了,大聲地說:「想什麼呢!我現在可是跟你說正經的啊!既然你無礙了,那我們便出去吧!」
北鱗剛才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現在瞬間面色鐵青,說:「為何?」
瑞霜疑惑不解地說:「什麼為何?這裡是莽林啊,我們不得出去嗎?難不成你就靠這樹上的野果子度日?」
二人根本不能理解對方的思想,一個是妖族公主,嬌生慣養,養尊處優,從小到大,沒受過半點委屈;另一個則是剛剛修成人形的小妖,一無所有,修成人形之前,還時常被來到莽林試煉的弟子們欺負,前往莽林之外,神宗弟子抬頭便是,北鱗想都不敢想出去以後會發生什麼。
北鱗眼神木訥,瑟瑟發抖。
瑞霜過去問他:「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勢又複發了?」
北鱗抓住她的手,激動地說:「不要!公主殿下,求求你,別出去!外面危險!求你,別出去!」
此時的北鱗像失去了理智一般,顫抖著雙手,瑞霜趕緊掙開他的手,一臉詫異地看著他。
瑞霜似乎也嚇壞了,想想之前文質彬彬會貧嘴,勇猛無畏擋魚王的他,同現在神智不清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瑞霜慢慢地向後退了幾步,不安的感覺隱隱出現,小聲地問:「你怎麼了?」
北鱗還是念叨著:「別去……別去!」
瑞霜覺得他一定是被神宗的人嚇得精神恍惚了,念在他曾經救過自己一命的份上,友好地對他說:「北鱗,那你先在此處待著,我去去便來,一定會回來找你,帶你去見我父王,屆時,你就可以不用害怕神宗的人了!」說完,瑞霜便順著原路返回了。
北鱗雖然看上去有點瘋瘋癲癲的樣子,但瑞霜說的話,還是牢牢地記在心裡,便在原處等她了。
瑞霜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野丫頭,北鱗因她而受傷,現在出了莽林,又跟沒事人一樣,神清氣爽,神采奕奕。
現在又變成了狐狸樣,找樂子去了。這次有了過來人的經驗,她特意避開了茅房,繞道而行。
還是那副謹慎的樣子,瞻前顧後,時刻注意敵情。
走著走著,來到了膳堂,聞著陣陣飯香,倒也是餓了,覺得頗有食慾。
進去偷了幾個蘿蔔青菜,將就著啃,一生可能也就這麼一次委屈,畢竟裡面的肉都是生的,這對瑞霜來講,是絕對不可能吃下的。
再往前走,便到了一座大宮殿,牌匾上寫著三個醒目的大字:歸羽宮。
這裡面住了些人,但大多數房間還是空著的,似乎是準備給新生弟子們用的。除了大門口進去的通道,這歸羽宮內全是房間,看樣子是神宗最大的宮殿了,對新生弟子還算挺好,只是宮殿雖大,住的人也是最多的。
最大的一處空曠地帶就是正中央,沒什麼擺設,不像有的房間門口,放了石桌;有的房間門口,長著一棵參天大樹,美化環境;有的房間門口,放著的是巨大的劍匣,供弟子們取劍,切磋。
之後,瑞霜來到的是奇陽宮,這裡最大的亮點,就是各種兵器擺放的井井有條,各有各的分佈。但還是有幾個房間供弟子入住,瑞霜心想:「看來在奇陽殿的弟子都是武學愛好者呀!」
再來到的,便是量塵宮了,這個地方瑞霜愣是沒敢進去,只敢在外面觀望,因為裡面機關重重,陷阱頗多,大殿口就放著一條細細的銀線,若不是瑞霜當時是狐狸狀,高度恰好看到這條線,換作人形的話,可就一腳踏進去了。
從外面看也是一樣的,瑞霜感覺這幾個大宮殿裡面的陳設都相差無幾,甚至是一般無二。
最後,瑞霜看到遠處還有一座獨立的殿堂,與其它大殿相隔甚遠,但是那座殿堂似乎無人居住,相當詭異,大門都已經變得破舊不堪,牌匾上結了許多灰塵和蜘蛛網,再加上相隔較遠的原因,也看不清是什麼字了。
所以,便來到了與其它大殿相隔較近的仁和宮,這座大殿根本無法勾起瑞霜的興趣,因為神宗大殿幾乎都是一個樣,而且這座大殿更為簡樸,一定是某位仙風道骨的高人所住。
瑞霜了無生趣的進去,走到一顆菩提樹前,這樹葉好生茂密,但是瑞霜一揮手,這些樹葉統統都得給她讓出道來。
瑞霜變成人形,縱身一躍,跳到粗壯的樹枝上,就這樣躺著,悠哉悠哉,閑適恰意。
不知不覺,竟迷迷糊糊地睡上了一覺。神宗一日游,就到這裡終結了。
「醒來時,我就去了小和尚的房間,再後來……就這樣了……」
瑞霜滔滔不絕地講著,妖杞囊昏昏沉沉地睡著。
瑞霜講完故事後,用無辜的眼神看著父親,卻沒想到父親竟在自己的喋喋不休當中悄然入睡了。
按照她從小慣到大的公主脾性,這哪能忍?即使是自己父親也不行,要是母親的話倒是還可以忍一時,風平浪靜……
瑞霜起身,雙手拍到妖杞囊的肩上,誰知他竟然還是打著呼嚕在酣睡,靠在木椅上,猶如瑞霜靠在樹枝上一般,睡意十足。
瑞霜想著是自己的力度不夠大,便開始搖晃雙手,妖杞囊跟著她的雙手一起晃動著身子。
「父親,父親!」瑞霜撒嬌道,終於是把妖杞囊搖醒了,「您到底有沒有在聽女兒講啊!」瑞霜的臉上透露著一絲絲怨氣。
妖杞囊大夢初醒,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女兒,再看看四周的環境,猛然想起自己可是來辦正事的!
隨後又用力拍了拍桌子,站起來怒視瑞霜,指著鼻子罵道:「你還說呢!你知不知道你鬼伯伯要耗費多少內力,才能送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進入神宗,他先前就已經身受重傷,你整這麼一出,煉獄鬼現在是雪上加霜啊!」
瑞霜也是感到十分自責,低下了頭,怯生生地說:「那……那鬼伯伯現在怎麼樣了……」
「怎麼樣?我怎麼知道!」妖杞囊背過身說,「我和你母親發現你不見了之後,發了瘋似的去找你,第二天一早,我因與煉獄鬼定了計劃,不得不前往赴約,便去了鬼門,你母親一人率領妖族上下,拚命尋找。直到我到了鬼門,那煉獄鬼竟說『我』已經進去了!你父親我把這兩件事聯想在一起,就知道又是你調皮了!那時的煉獄鬼已經是虛弱得不能再虛弱了,我本想勸他延遲計劃,但是你鬼伯伯擔心你的安危,硬是要送我進來,我沒辦法,只好按計劃行事,順便來救你。」
瑞霜聽著聽著,不自覺地流下了眼淚,連聲啜泣道:「那怎麼辦,鬼伯伯現在一定恨死我了。」
妖杞囊轉回去,撫摸她的臉頰,擦拭她的淚水,嚴厲地說:「不許哭!,你是我妖帝的女兒,絕不能輕易落淚!我與煉獄鬼已千萬年交情,待你我二人出去后,務必登門拜訪,賠禮道歉!」
妖杞囊難得嚴厲一回,看來這次是認真的。
瑞霜點點頭,又問:「娘親如何?」
「放心吧,我進來之前,已經去了你母親那裡,向她解釋了你失蹤的緣由,不然她一直擔驚受怕,非惹出什麼精神疾病不可。」妖杞囊擔憂地說。
「好吧。」瑞霜深感愧疚地說道。
「行了,為父困了,你且先去睡覺吧!」
瑞霜聽著,點頭答應,便向屋外走去,正走到一半,被妖杞囊大聲呵道:「站住!你這丫頭,又想到哪裡給我惹是生非去!」
瑞霜古靈精怪地說:「當然是去小和尚的房間啊!不然他一早醒來發現我不在,而在自己師父的房間,心裡會怎麼想?」
妖杞囊若有所思地說:「嗯……也對,那這樣,為父隨你一起過去,將他移到木椅上,你就睡在他的床上。」說著,正要前往。
瑞霜又趕緊將父親攔了下來,慌亂地說:「不……不用!父王,我自己來!」
妖杞囊想了想,堂堂妖族公主一定不捨得虧待自己,從小到大隻有別人受委屈的份,就答應道:「嗯,那行,快去歇息吧!」
瑞霜雙手作揖道:「謝過父王!」隨後又提了句:「父王,那……北鱗的事……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