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十九章 眾人一震

第九百十九章 眾人一震

沈青橫著雷鈞擋在面前,致使封喉硬生生地撞在了雷鈞的劍身上,並擦出一道又一道絢麗多彩、引人注目的火花。

而沈青出於胸口隱隱作痛的緣故,偏偏難以將其擊開,只得這樣停滯不前、隱忍不發。

沈青面露難色、滿臉愁容,臉上的神情可謂愈發難看,咬緊牙關苦苦支撐的樣子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堅持不住。

而於七的手裡則是依然緊緊握著熔寂的劍柄,並不斷使勁兒將其拔出。

他不光臉上的表情直接擰成了一團,就連上面的褶皺亦是堆到了一塊兒,那紅撲撲的臉頰就像是被心狠手辣的烈日驕陽灼燒了一樣,簡直紅得不成樣子,想來定是憋得太過辛苦,所以才會是這般的面紅耳赤、滿臉通紅。

於七橫眉怒目、青筋暴起,凶神惡煞、面目猙獰的模樣好似自地獄而來的混世魔王,隨時都有把周遭夷為平地的可能。

他的心裡像是藏了一座蠢蠢欲動、躍躍欲試的憤怒火山,滾滾岩漿似乎很快就要從中噴涌而出。

無論是於七的身上還是熔寂的身上,都散發著無窮無盡的黑色邪氣。

兩者幾乎都已經被黑色的邪氣團團包圍,無所遁形、無處可去,不知是熔寂在主動向於七靠攏,還是於七正在藉助身上的邪氣強行拔出熔寂。

伴隨著一陣聲嘶力竭的怒吼,於七在仰天長嘯的同時,整個人都已經被黑色的邪氣所包裹。

不過他那一聲「呀」的尾音卻是無限拉長,一度驚天動地、響徹雲霄、震耳欲聾,但是最終還是淹沒在了永無止境、無休無止的邪氣里,它們就像是團團迷霧一樣籠罩著於七和熔寂,令其迷失了前進的方向。

沈青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心裡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猶如旭日東升般冉冉升起,不過準確來說,那更像是雨後春筍般湧上心頭。

他那緊繃著的臉上就連細皮嫩肉都在瑟瑟發抖,從頭到尾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慄,眼神當中分明閃過一絲慌亂不安的神情,但那一抹慌張的神色稍縱即逝,只在沈青的眼眸當中停留片刻,便已如同過眼煙雲般消散不見、不復存在了。

沈青眉梢一緊,當即就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兒,進而鼓起勇氣、把心一橫,使盡九牛二虎之力對著面前奮力一揮,總算是勉勉強強擊退了封喉!

伴隨著「砰」的一陣清脆聲響,封喉上上下下、反反覆復地翻轉著刀刃,飛進了那團模模糊糊、朦朦朧朧的黑色霧氣之中,隨即便是再也沒了任何動靜。

沈青的神情一下子變得認真嚴肅起來,進而出於本能地上前一步,當即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團黯淡無光、不見天日的黑色霧氣身上。

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兩端、進退維谷的糾結神情,原本凌厲的目光之中竟也透露出一絲茫然之意,手足無措的樣子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當場面一度陷入了沉寂當中,就連空氣里也瀰漫著一絲尷尬的氣息,一時之間,鴉雀無聲、萬馬齊喑,周遭安靜得有些可怕,甚至靜得只能聽到沈青沉重的喘息聲。

沈青屏息以待、翹首以盼,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心亦是提到了嗓子眼,進而把雷鈞握得更緊了一些,蓄勢待發、秣馬厲兵,隨時準備出手制敵。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待到煙塵逐漸消散以後,於七的真容才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顯露在沈青的面前。

於七板著一張冷漠無情的臉,故作高傲地直起身子、挺起腰板,臉上滿是波瀾不驚、泰然自若的鎮定神情,封喉漂浮在他的身邊,小幅度地一上一下、微微晃動,更關鍵的是,他手上還握著已經被他解除封印的熔寂!

於七的周身上下總是散發出一股若隱若現、似有似無的黑色邪氣,看得人心驚膽顫、汗毛豎立。

他氣定神閑地睜開雙眼,忍不住冷笑一聲,嘴角上揚到極致,露出一抹勝券在握、勢在必得的自信笑容,似乎已經對此行穩操勝券、成竹在胸。

沈青看到於七本是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但是一看到於七的手裡還握著邪氣四溢的上古陰劍熔寂,便是頓覺脊骨發涼、毛骨悚然、不寒而慄,渾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來,就連額頭上也已經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它們猶如汩汩清泉般沿著臉頰順流而下,滑至下巴處時稍作停留,然後才如同汩汩清泉般沿著臉頰順流而下,滑至下巴處時稍作停留,然後才如同一顆沉甸甸的隕石般從天而降,墜落在地面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沈青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於七,只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他那微微張開的嘴巴顯然是要說些什麼,但後來出於種種顧慮,還是欲言又止、如鯁在喉,伴隨著喉結的一陣蠕動,這話到嘴邊,竟還自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到最後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於七趾高氣昂地邪魅一笑,蜻蜓點水般地輕輕用腳一踏地,隨即便是猶如裊裊炊煙般自下而上地徐徐升起,逐漸飛到了半空中,且其熔寂劍身上的邪氣總是猶如熊熊烈火一般隱隱作祟、燃燒不斷,瞧著極為瘮人。

緊接著,於七二話不說地朝沈青揮出一道充滿邪氣的劍氣!

那道劍氣猶如飢腸轆轆的虎豹豺狼一般,馬不停蹄地迎著沈青撲面而去。

沈青豎著雷鈞擋下這道劍氣,但仍是被這股強大的衝擊力逼出數尺開外。

他的雙腳貼著地面,止不住地向後滑行,直至其把腳一橫,才勉勉強強停下了後退的步伐,進而對著他的劍氣奮力一斬,這才費盡千辛萬苦地將其擊散!

於七的劍氣化作一股飄飄欲仙的黑色邪氣隨風飄散,只可惜當沈青再放眼望去的時候,於七已然不見了蹤影。

沈青的神色愀然、面色凝重,簡直難以用言語去形容,進而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一時之間,不禁神遊天外、六神無主,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模樣顯然是在思索著什麼東西,一臉陰霾的樣子猶如烏雲蓋頂一般壓在了他的天靈蓋上,甚至一度壓得他喘不過氣。

沈青無比沉重地發出一聲嘆息,進而怔在原地愣住良久,始終是沉默不語、一言不發,偏偏是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畢竟他一退隱江湖之人,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

……

話分兩頭。

修羅戰場上。

楊林風在藉助星宿天尊無上修為的前提下,憑藉一招人劍合一擊潰了祭風道人最後的防線。

慧心劍跟祭風道人擦肩而過,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痕,然後才斜著插在了他後面的地上。

祭風道人的瞳孔放大到極致,面無人色、臉色慘白,死氣沉沉的模樣毫無血色可言。

他頓時覺得雙腿發軟、渾身無力,進而一不留神,竟還直接跪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楊林風化作一縷虛無縹緲的仙氣從慧心劍里鑽出,穩穩噹噹地立在了祭風道人的身後,進而伸出一隻手緊握慧心劍的劍柄,在將其拔地而起的同時順勢轉了個身,不由分說地把慧心劍架在了祭風道人的脖子上。

時間彷彿就在這一刻定格,空氣亦是在此時凝固。

楊林風飄逸的秀髮隨風招搖,霸氣側漏、帥氣十足,一度與狼狽萬狀的祭風道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楊林風擺著一張冷若冰霜的臭臉,用一種暗藏殺機的語氣,冷冰冰地拋言道:「祭風,你輸了!」

祭風道人噙著淚光的眼眸隱隱閃爍,彷彿是有星羅棋布、不計其數的淚水即將從中奪眶而出,像是有些難以接受現如今的這個殘酷的事實。

一切事物好像都來得剛剛好。

當祭風道人被楊林風所擒拿的剎那間,名門正派的其他主力亦是或多或少被四大異族的妖魔鬼怪打得力不從心,皆是一副氣喘吁吁、氣喘如牛的模樣,已然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虞溪英和何念安師徒二人背靠著背,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環顧四周,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生怕會叫那些個妖魔鬼怪有了趁虛而入的可乘之機。

淙南派赫赫有名的淙南四俠不謀而合地把自身的佩劍插在地上,以此作為自己的支撐,否則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會虛弱得直接暈厥過去。

陳伍常亦是終於沒了揮拳的力氣,他那無堅不摧的拳頭幾乎已經皮開肉綻,每每向前揮出一拳都會夾雜著無比劇烈的疼痛感。

就連嶺灣真人也已經是傷痕纍纍、遍體鱗傷,從頭到腳遍布血跡,實在是慘不忍睹、不忍直視!

吳謀只得眼睜睜地看著祭風道人被擒,卻又無計可施、束手無策,心中很是無奈,滿滿的疲倦感和無助感油然而生,著實是身心交病、心力交瘁得很。

修羅戰場上的每一個人都揮灑出了自己的鮮血,一度使得這裡血流成河。

妖魔鬼怪四大異族的形勢大好,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之後,總算把名門正派的正義之士殺了一個片甲不留。

四大統領邁著沉著穩健的步伐緩步靠近祭風道人,徑直把祭風道人圍了一個水泄不通、無所遁形。

祭風道人低垂著腦袋,長嘆一口氣,心甘情願地認栽道:「你們贏了,殺了我吧……」

楊林風怒目圓睜、瞋目而視,眼珠子猛地往外瞪了瞪。

其握劍的手微微發抖,彷彿下一秒就要讓祭風道人人頭落地。

楊林風冥思苦想、絞盡腦汁,大腦飛速運轉,飄忽不定的眼珠子在眼眶中來迴轉動,迷離的眼神止不住地瞥向四面八方,好一番深思熟慮、權衡利弊過後,還是收起了自己的彗心劍。

楊林風瀟洒自如地把慧心劍在手裡接連轉了好幾圈,帥氣十足地將其背過身後,進而大義凜然地手下留情道:「念在我們師徒一場的份上,我不殺你。但你的下場究竟如何,還是得交由四大統領處置。雖然我不殺你,但他們會不會對你下死手,我可就不得而知了。」

此言一出,四大統領紛紛各自對視一眼。

他們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一時之間的,竟也不知該如何處理祭風道人是好。

就在眾人幾經思量之際,封喉忽然朝著楊林風的後背疾馳而去。

楊林風有心眼合傍身,要察覺到這股濃厚的殺氣,自然是輕輕鬆鬆、易如反掌,但楊林風反應迅速地側過身子以後,封喉卻是繼續向前奔突前行,當著楊林風的面穿過了祭風道人的軀體!

祭風道人的表情瞬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就跟受到了什麼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陣明顯的抽搐,其嘴角赫然留下了一絲鮮血,隨即便是面無人色地倒在了地上。

四大統領見此情形,臉上的神情可謂空前絕後的如出一轍,其瞳孔呈放大至縮小的過程,紛紛目瞪口呆、詫異萬分。

他們順著封喉遊走的視線望去,竟是看到於七不慌不忙地攜熔寂從天而降。

四大統領看到熔寂在他的手上,就跟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眼睛倏的一亮。

楊林風微微皺眉,小小的腦袋裝著大大的問號,倒是有些如坐雲霧、不明所以,進而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狹窄的縫隙,虎視眈眈的眼神當中毫不間斷地向外散發出一股又一股氣勢洶洶、勢不可擋的騰騰殺氣,而後困惑不解地吐出兩個字道:「於七?」

隨著於七妥妥噹噹地踏在地面上,封喉便是於不知不覺間化作一縷黑色的邪氣附在了於七的體內。

而當於七氣貫長虹地把劍向前一揮之時,更是猛地向外震懾出一股氣勢磅礴的邪氣,把在場眾人震撼得是心旌搖曳、惶惶不可終日!

四大統領稍稍皺眉,瞬間沒了好臉色看,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直寸步不離地盯著於七,進而就跟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驚天大秘密似的,眼神當中閃過一道亮光,而後出於本能紛紛上前一步,顫抖著聲線,怯生生地脫口而出道:「這……這是……邪氣?」

怪倚硎猛然睜大了雙目,茅塞頓開、豁然開朗道:「你是邪族中人?」

於七在聳了聳肩膀的同時輕聲笑笑,而後甚至忍不住發出一陣陰森可怖卻又格外爽朗的笑聲,臉上滿是喪心病狂的詭異神情,似乎已經為邪氣所侵蝕而失去了理智。

於七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相當無辜的模樣,進而特地提高了音量,用一種陰陽怪調的語氣,有意無意地冷嘲熱諷道:「怪尊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足智多謀、才智過人啊!竟是一下子就察覺到了我的身份。」

魔夔心中一震,身子一顫,一時之間,竟還有些語無倫次,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又叫自己給強行憋了回去,愣是無話可說、無力反駁。

「怎麼如此?」妖杞囊皺起了眉頭,不敢相信地為之一震道,「邪族不是早就已經從這個江湖上消失了嗎?你身上又怎麼可能還會留有邪氣?」

於七的笑容逐漸消失,表情逐漸凝固,進而就跟翻書似的突然變了臉色。

他一手握拳置於嘴前,刻意咳嗽了兩聲,擺出一副莊嚴肅穆的樣子,而後遊刃有餘地應對自如道:「我本就是邪族中人,身上又為何沒有邪氣?就像你妖族有妖氣,魔族有魔氣,鬼族有死氣,怪族有戾氣,我們妖魔鬼怪邪五大種族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屬於自己的氣息,這本來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身為堂堂妖帝,難道會不清楚這一點?」

妖杞囊不自覺地伸出舌頭潤了潤乾癟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猶豫不決、左右兩難的複雜神情,在重新組織了一番語言過後,一本正經地質問道:「可是邪族在千萬年前早就已經被江湖上的諸方勢力絞殺殆盡,你又怎麼可能會存活至今?」

「如何不可能?!」於七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進而火冒三丈、義憤填膺地厲聲呵斥道,「昔日諸多名門正派針對我邪族也就算了,結果到頭來就連你們妖魔鬼怪也是揭竿而起、起兵謀反,與我邪族針鋒相對!你們一定想象不到,當年我是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勉強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你們永遠無法體會那種被自己族人的血肉所淹沒的痛苦,我嘗著血腥味兒,嗅著血腥味兒,在血海當中摸爬滾打,才使盡渾身解數找到一絲生機,並苟延殘喘、存活至今!你們一定感到很意外,對吧?當然了,你們當然會感到意外,因為一個本來應該已經死去的人重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無論是誰都會感到難以理解!可我就是活過來了,我向死而生,只為有朝一日能向你們這些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陰險之輩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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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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