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離婚

我們離婚吧。」男人淡然的開口，在顧傾顏詫異的目光接著說道：「她懷孕了。」

「你說什麼？」顧傾顏蒼白的手指抓著男人平板整齊的黑色西裝，一雙美目裡面滿是不可置信，「你在開玩笑么？」

李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推開了顧傾顏的手，站在一旁，說道：「這是離婚協議，我已經寫好了，明天就去吧。」

顧傾顏看著那張薄薄的離婚協議，心臟就像是被刺進了鋼刀，疼痛深入骨血，下面是他的簽字，李甤，她認識。

這一刻她似乎感覺天旋地轉的迷茫，她的耳旁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再也聽不到任何人的談話，無助的痛苦，惱怒一點一點吞噬著她的理智，她忽然笑了，纖細的手指把離婚協議書撕裂的粉碎，然後漫天飛舞，「為什麼？當初是你說一輩子對我好的。」

男人彎下身子，俊秀的臉龐上帶著冷淡的笑容，把被撕裂的離婚協議書完好的一點一點撿起來，看著自己的妻子，神色中除了不耐再也沒有一絲情感：「何必呢，這些東西，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好聚好散不好么？」

「好聚好散。」顧傾顏笑了笑，恨意蒙蔽了她的思緒，她走上前，看著自己曾經愛過的男人，舉起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好聚好散，當初你娶我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離婚？你做夢，只要我顧傾顏一天不死，你一天就別打算和那個女人結婚，我不會同意的。」

「你瘋了？」李甤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傾顏的手，又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臉頰，怒目重重的瞪著顧傾顏：「你是不是瘋了不管你是否同意，現在傾城已經懷孕了，你看著辦。」

顧傾顏的臉上瞬間變得蒼白，顧傾城，她的妹妹，從小到大她最為疼愛的妹妹，兩個至親之人竟然如此對她，當真是可笑，她感覺到絕望慢慢的包裹著自己，身體冰冷，她用力靠在冰冷的牆上，讓自己不至於暈倒在這裡。

她的漆黑的長發散落在肩膀，襯得她的臉色愈發蒼白。

窗外似乎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門口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女人嬌俏的聲音隨著雨水伴人了她的耳朵，她笑了笑。

來得時她的好妹妹，哪怕是懷著身孕也仍然穿著14厘米的高跟鞋，穿著白色的小禮服，一派正牌太太的作態。

顧傾城走了上前，挽住了李甤的胳膊，可人的小臉上都是滿心滿意的愛慕，「阿蕤，你怎麼這麼慢啊，人家都等急了！」說完又看著顧傾顏，語氣中居高臨下：「姐姐，姐夫已經不愛你了，你這又是何必呢？」

本來應該是悲傷的氣氛，她突然笑了笑，看著顧傾城那副做派，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麼能瞎了眼睛，覺得這個人會是個溫柔可愛的小白兔，當真是自己瞎了眼睛，「離婚？財產怎麼分配？」

看著顧傾顏這幅只要錢的尖酸樣子，李甤的眉頭皺了皺，被顧傾城挽著胳膊的手不自覺的鬆開了。

顧傾顏很是平靜的從李甤手裡拿回來了被她撕碎的離婚協議，坐在了一旁的真皮沙發上，當初這個沙發可還是她親自選的樣子，沒想到竟然這塊竟是自己要搬走了。

可見世上並沒有任何絕對的存在，即使是口口聲聲說愛你的丈夫也會上了別人的床。

「看這著樣子，我似乎什麼都沒了？」顧傾顏把碎紙放在了一旁，心裡帶著疼痛，只是表面上卻沒有任何的顯示，仍然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身體彷彿置身於冰窖一樣，渾身都是疼痛的滋味，就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啃食著他的骨頭。

她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輕輕勾起嘴角，扯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纖細的指尖放在了桌子上，輕輕點了點，「李甤，你真是聰明啊，房子車子，婚前財產，我倒是落得個凈身出戶？可是婚姻里的出軌方不才應該是凈身出戶的么？這份合同不對啊。」

顧傾城的臉色暗了暗，急忙走上前甜美的說道：「姐姐說得這是什麼話，明明是你自己多年生不出孩子，才會這般，怎麼還怪起了旁人呢？」

美目掃過顧傾城，帶著刻骨的恨意，寒冷，讓顧傾城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躲避了顧傾顏的目光，那目光刺的她渾身不自在，「妹妹若是說錯了什麼，姐姐可別見怪。」

「好歹也是讀過大學的人，說起話來這麼沒大腦。」顧傾顏瞟了她一眼，然後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小腹，嘆了口氣說道：「去離婚登記處吧，從此以後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情我和二位都再無瓜葛。」

她鬆快的點頭同意讓李甤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會同意的這般痛快。

離婚登記的人並不多，排隊的不過只有一兩對夫妻而已，到他們的時候也不過堪堪20分鐘。

旁邊是當初他們結婚的位置，顧傾顏笑了笑，看了看旁邊相親相愛的兩個人，神色有些難看，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盼著什麼，又有什麼可期盼的。

「兩位想？」辦理離婚登記的工作人員，可能在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離婚還帶著懷孕的三兒，這著實是有些欺人太甚，工作人員想了半天，竟是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默默的把需要填寫的東西放在兩個人面前。

一共是4張表格，填好了，從此二人再無瓜葛。

氣氛有些凝重，李甤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在表格上籤好了自己的名字顧傾城焦急的等待著顧傾顏，神色不悅，卻仍然克制著沒有說話。

「著什麼急，好不容易離了一次婚，還不讓我仔細看看？你這性子從小就急躁，你看我和你姐夫都還沒離婚，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懷孕了，說得像我們顧家女兒找不到好人了一樣。」

被扔當著面嘲諷，顧傾城神色萬分難看，可是卻又不好反駁，只能硬生生的告訴自己，等她坐了李家太太自然想辦法好好收拾自己這個不知天高的姐姐。

最後一筆比劃也結束了，顧傾顏放下了筆，長出了一口氣，不知道是悲傷還是開心，心裡總覺得自己空落落的難受。

黑暗的迴廊里，此時只有她一個人，微薄的陽光透過窗戶，點點滴滴落在地上，樹影斑駁，「那你既然不是李太太了搬出去吧。」

李甤的聲音平靜。

顧傾顏沒有回頭，腳步仍舊平穩，點點頭，「好。」

她走在台階上，盤算著自己這麼些年的積蓄，竟是分文沒有，著實可憐，身上也僅僅只有那些金銀珠寶，只怕也帶不走，她也不願意，想了想接著說道：「你當初給我買的那些首飾，明天都給你放在原位，野生的說我，愛慕錢財。」

眼淚順著她蒼白的臉頰緩緩流下，她走到十字路口，第一次覺得天大地大竟然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看著她雲淡風輕的模樣，李甤心裡不知為何竟然是有些難受，追了出去的時候，也只看到她在車上的背影，竟是沒有半分對自己的盧麗安，沒有來得他心裡難受，似乎憋著一口濁氣，還未等他理清了思緒，就看到顧傾城嬌俏的走了下來，「我們吃點東西吧，餓壞了我不要緊，可別餓壞了孩子。」

李甤笑了笑，終究是收回了視線，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