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清除,最初是你
「其實最初我也很懷疑我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袁老聽到南宮灝的話,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十分平靜的說道:「就在顧瑾月來找我之前,我一度都懷疑我之前的生活全都是假的,而我……大概是這個世上最後一個仿生人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南宮灝看著袁老,一時間並不知道他的意思。
「鏡像城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那些人編造出鏡像城可以讓仿生人成為人類,其實只不過是騙01的把戲而已,歸根結底,他們就是依舊把人看作自己的實驗對象,不想讓實驗對象脫離控制而已。」袁老想了想才說道:「我們把他們成為高級生物,但是他們真正的樣子是什麼,其實我們誰也不知道,亦或者等到以後科技發展到一定的程度,自然也就明了了。」
「為什麼最後的鑰匙是顧瑾月?」南宮灝握緊拳頭,沉聲道:「明明最初說的不是這樣的……」
「我不是說了,鏡像城就是跟陰謀,當初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到這裡來,歷史被重新改寫,而鏡像城如果一旦被開啟就會被那些高級生物發現,到時候我們又會變回他們的實驗對象。」袁老認真的說道:「而封承在最後發現了這個問題,於是他把01最後的記憶和毀掉鏡像城的程序都綁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所以,從一開始,顧瑾月就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那裡是嗎?」南宮灝終於明白為什麼最後那幾日,顧瑾月看向自己的目光總是充滿著留戀,他是有多麼遲鈍,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到?
「並不是。」袁老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其實最初是你。」
「我?」南宮灝看著袁老,好像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南宮家族的人身上所謂的詛咒,其實就是為了避免你們活的太久被那些人發現,所以當初封承就找人在你們身上下了蠱,但是當顧瑾月把最後的鑰匙變成了自己以後,你們身上的蠱就自然而然地解除了。」袁老繼續解釋道:「這也是當初她查出的關於如何替你解蠱的唯一辦法。」
「所以,她其實是為了我才……」南宮灝在聽到袁老這番話之後突然明白了,原來當初自己才是那個應該捨棄生命的人?
「這是01的大義,也是顧瑾月明白之後選擇的路。」袁老拍了拍南宮灝的肩膀說道:「很多時候,當大義與個人小我的利益有所衝突的時候,人總是會做出選擇,而顧瑾月就是那個選擇了成就大義的人。」
「她想要我做什麼?」
南宮灝比袁老想象中的要堅強的多。
「將歷史上所有關於柯城的一切全部銷毀。」袁老垂下眼眸說道:「她說,既然是全新的開始,那麼人的歷史進程就應該由人自己來書寫,所以任何關於高科技亦或者仿生人,以及那些可能以後成為被那些高級生物找到的證據都要全部毀掉,人類應該擁有屬於自己的完全的自由。」
南宮灝垂下眼眸。
她,其實是想讓自己活著的吧?
「好。」
……
一年後。
京城。
「皇叔,你回來了?」九公主剛帶兵回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當下吩咐副將安頓手底下的人,自己則策馬追了上去,隨後壓低聲音問道:「皇叔,你知道不知道,很多文人上書彈劾你呢?」
「嗯。」南宮灝十分平靜的應聲,「無非還是那些事情,想必皇上已經習以為常了。」
「皇兄當然是習以為常了,也不知道你們到底說了什麼,我實在是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非得跟那些文人過不去?」九公主十分不解的說道:「最關鍵的是你讓人燒的那些書也不過都是野史,胡編亂造的東西又何必當真?」
「小九,你還記得柯城嗎?」
「柯城?」九公主一臉迷惘地問道:「那是哪裡?咱們地界上還有這麼個地方?」
「嗯。」南宮灝微微揚了揚唇說道:「這就是答案。」
只要這世上沒有一人再記得當初的事情,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那麼他的任務才算完成。
他還記得,顧瑾月曾說當初有位皇帝焚書坑儒,難道也是為了掩飾什麼關於未來的秘密嗎?
可惜現在已經沒有那個人再跟他說這些了。
自從柯城煙消雲散之後,所有跟柯城有關的人好像都被抹掉了那段記憶,甚至有的人根本已經不存在了,也無人覺得奇怪。
像曾經的顧府和那裡面的人,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南宮灝想到這裡,不自覺的看向顧府曾經所在的地方,只是這一眼,讓他完全呆愣在原地。
「皇叔,你說的什麼意思?」九公主根本沒有聽到南宮灝最後說了什麼,策馬追著他想要問清楚,結果發現那人竟然停了下來,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看著顧府門前的馬車。
「那是新上任的兵部尚書顧正。」九公主看到南宮灝看著顧府門前的人,當下解釋道:「這人頗有才華,聽說原來是顧家村的族長,後來靠著自己的努力考入了京城為官,也挺不容易的。」
「顧正。」南宮灝突然想起,曾幾何時顧瑾月似乎提過這個名字,又是一個曾經和她有過交集的人啊……
南宮灝的眉眼溫柔了幾分,轉身策馬朝著皇宮而去。
「哎,皇叔!」九公主見南宮灝走了,立刻追了上去,只留下一連串的話,「前兩日又有人跟皇兄說希望皇兄給你賜婚呢!你到底有沒有瞧上的姑娘啊……」
就在南宮灝離開沒有多久,顧府門前再次停下了一輛馬車。
「小姐。」從馬車上跳下來的正是已經成為婦人的花落,她一邊伸出手去扶裡面的人一邊說道:「顧大人也真的是,這都來了京城一個月有餘了,才想起來請小姐過來做客,得虧小姐那麼照拂他……」
「花落。」白衣少女從馬車裡走了出來,嗔了花落一眼才說道:「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是,小姐。」花落吐了吐舌頭,但是很顯然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瑾月!」顧正得到了消息,很快匆匆趕了出來,笑著迎上來,一邊招呼他們往裡面走一遍說道:「瞧我今日才剛收拾好,你嫂嫂便讓我去請你,若不是長途跋涉實在是折騰人,本應該早些的……」
「兄長這是說的什麼話,本也沒有外人。」這邊少女進了府便摘了帷帽,露出了一張與顧瑾月一模一樣的面容,笑著說道:「倒是我,這段時日也是忙得天昏地暗,譚家前幾日來了位貴客,所以我親自作陪,就算兄長想要我過來,我也是沒有時間的。」
「我聽說譚家的家主是位女子?」顧正實在是剛到京城沒多久,消息自然是不太靈通,這會聽到顧瑾月這麼說,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都是譚家是沾了太后的光所以才會變成皇商,生意越做越大,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事情?」
「譚幽幽可是為奇女子,若是哪一日有機會,我自然會替兄長引薦,但是兄長可不能有旁人那種輕視女子的想法才是。」顧瑾月看了顧正一眼,笑著說道:「那我可第一個不饒你。」
「別說你不饒,他若是敢瞧不上咱們女子,你嫂嫂我也不依。」這個時候,一個爽利的婦人走了上來,直接挽住了顧瑾月的手臂,笑著打趣道:「說起來還是多虧了你,不然的話,他哪裡有那個本事考入京城為官?」
這婦人正是顧正的夫人顧秦氏。
「嫂嫂話可不能這麼說,當初若不是嫂嫂和兄長救下我,我早就喪了命,現在也不過是讓兄長有了施展才華的機會而已。」顧瑾月立刻反駁道:「我們之間可不說這些。」
「好好好,不說這些,我特地準備了你愛吃的,走,進去吃飯。」顧秦氏笑了起來,拉著顧瑾月往裡面走,幾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倒是顧正起了頭,「瑾月,你雖然只記得這個名字,但是你來京城這麼久,可打聽到了自己的家人?」
「沒有。」顧瑾月搖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之前來京城的時候只記得月會二字,結果去了之後發現人家根本不認識我,後來還是花落經過,聽到我的名字,又看了我的私印才說我的確是這裡的掌柜,但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最關鍵的是,那些人都不認得我,我還在想難道是我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
「這真的有些奇怪了。」顧正和秦氏對視了一眼,隨即又安慰道:「能有這麼大的生意,想必也不是什麼普通的人,再讓人打聽打聽,說不定就有結果了。」
當時他們從河邊救下顧瑾月的時候,一度以為這個少女是活不下去的,但是有時候人可能就憑著那股氣,在昏睡了整整三個月之後,顧瑾月終於挺了過來。
可是那個時候她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家在京城,其餘的什麼都不知道。
顧正和秦氏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跟這個少女極其有緣分,所以就幫著她四處打探,結果後來還真的找到了線索。
可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人,人家的生意竟然做的那麼大。
有了銀子的顧瑾月開始請最好的先生教顧正讀書,沒有想到顧正的年紀不小了,可還真的考上了。
「顧瑾月?」賓主盡歡之後,顧正和秦氏送顧瑾月出門,還沒有開口告別,就聽到了一個人驚喜的聲音,隨後一個少年沖了過來,一把抓住了顧瑾月的手臂問道:「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