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本非江湖莽撞人 第十六回 悲辛徒疏狂

第一卷 本非江湖莽撞人 第十六回 悲辛徒疏狂

「諸位到底為何而來,何不說個明白?」沈疏劍攥著劍柄的手越來越緊,那指尖彷彿要陷入其中,兩眼似有火燒,恨不得將滿口牙齒咬碎,可又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先探探他們的底。

四人相視一眼,一齊邁步上前,那赤色面具者攤開左掌便向那沈疏劍說道:「請沈員外將雪中遺卷交給我們,我們即可便走,絕不逗留!同時江湖之人,說一不二,駟馬難追!」

可沈疏劍微微一愣,輕笑一聲說道:「四位在說些甚麼,在下實在不知。」

誰知那白臉者聞言跨步而出,指著那沈疏劍的鼻子便罵道,聲音極為尖細刺耳:「沈疏劍,你好不識抬舉!我家上主念在你也曾是江湖中人,應該懂幾分規矩,故而叫我等先以禮相待,好言相勸。若是你再執迷不悟,少時便叫你做我兄弟四人的刀下之鬼!」

「我實在不知諸位找的雪中遺卷究竟是何物,但沈府確實沒有,諸位還是請回罷。」沈疏劍攥著劍柄,垂著頭一字一頓的咬牙說道,那怒火已然到達臨界。原本想犧牲沈墨魚保住沈家,找如今看來,只怕沈家所有人都要葬身於此了。

他不知這四人武功如何,但時隔多年,自己未曾出手,武功早已生熟,恐怕不是他們四個人的對手。即便如此,他也要拚死一試,伺機待發,尋找關鍵的時機一招制敵,不能與他們纏鬥。

而那藍臉者卻伸出手將那白臉者擋了回去,負手來到三人身前,與那沈疏劍對視,長嘆一口氣搖頭說道:「沈員外,你這又是何苦呢?為了那你毫無能力保全的雪中遺卷,葬送了自己府上上下幾十條性命,這,值得么?」

「我實在不知,希望諸位能說的明白些!」沈疏劍的語氣已然鋒芒畢露,眼神之中殺氣湧現,那藍臉者身後三人也是劍拔弩張,恨不得將沈疏劍碎屍萬段,可那藍臉者卻回頭瞪了他們三人一眼,兩掌向下壓了壓,三人這才冷靜下來。

藍臉者清了清嗓子,解釋道:「好!既然如此,我就把話說開,也給沈員外解釋解釋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三十年前,天下第一的風雪孤俠刀雪客身死江湖,卻留下那記載他畢生武學的雪中遺卷。三十多年來,江湖上並不太平,多少人為了尋找爭奪那雪中遺卷而喪命,沈員外那時也在闖蕩江湖,想來不會不知罷?」

「不錯!我確實知曉雪中遺卷一事,只不過那刀雪客已然死了三十餘年,又怎會死而復生,將那雪中遺卷藏在沈府呢?」沈疏劍冷笑一聲,與那人周旋起來。

藍臉者的身子有些佝僂,聲音也稍顯沙啞:「哼,沈員外有所不知,那刀雪客並未身死,雖其蹤難覓,但我們煞費苦心,也打聽到了他的下落。並得到消息,近日他會出現在安淮府附近,故而我們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只等他出現。」

「不妨告訴你,不知不覺間,我們早已在安淮府的四大世家中埋伏下了人手,裡應外合,探聽消息,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我們都瞭若指掌。我們雖不曾找到那刀雪客,卻知這沈府的大公子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浪蕩公子,一夜之間,搖身一變,竟擁有了絕世內力,和寒冰真氣,可有此事?」

沈疏劍聞言冷笑一聲道:「荒唐。沈府家規甚嚴,府中之人若非奉了我之命令誰人敢夜出沈府?更何況犬子性情桀驁,不服管教,資質愚鈍,自小也未曾教過他武功,這些時日來更是安安穩穩的呆在家中,極少外出,又怎會有甚麼內力?」

「哦?真的么?」藍臉者也輕笑一聲,回身去對那金赤二人吩咐道:「老三,老四。你們去府中搜上一搜,務必要『請出』那沈家的大公子,我要親自和他過過招。想必風雪孤俠的傳人,武功不會差罷。」

兩人躬身抱拳,道一聲是,便領命而去,只留下那白臉者仍侍立身後。沈疏劍想要上前阻止離開的那二人,可那藍臉者卻移步擋在他身前:「哎?話還未說完,沈員外這是要到哪裡去?」

「犬子確實不會武功,更不是甚麼風雪孤俠的傳人,沈府上更沒有雪中遺卷!閣下若執意擋住我去路,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沈疏劍復又掣住銀白的長劍,挽了個劍花,迴旋入手,橫劍在前。

那藍臉者見狀大笑道:「好好好!我正好也想見識一下痴劍白頭的武功,是何等的高強!」兩人各退三步,眼看就要激起一場惡戰,誰知那沈疏劍身後忽然傳出一聲驚呼,兩人循聲看去,沈文氏倉皇從卧房中跑出,身後的衣衫已然被火星點燃,急忙將其扯斷,才不至於燃燒起來。

沈疏劍見了,皺著眉頭輕聲責怪道:「不是叫你別出來么!」沈文氏回頭望著那一片火海,崩塌的樓閣環宇,屍山血海,驚恐凝固在了慘白的臉上,急忙跑到沈疏劍身旁扯住他的衣袖說道:「這......夫君,這是......」

沈疏劍萬般無奈只得將她推開,擺出一副憤怒的模樣呵斥道:「還不快退回去!」可沈文氏卻略帶哭腔的答道:「可卧房已經......」話還未說完,那燃燒著的卧房的木樑便墜落在地,阻隔了進屋的道路,屋內騰起熊熊大火,已然無法回去。

藍臉者見狀笑道:「哦?這便是沈夫人么?」望著那未施脂粉,衣衫不整但頗有風韻的沈文氏,藍臉者也咂舌道,「人言沈夫人乃是有名的美人兒,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真是美女配英雄啊。」

沈疏劍將沈文氏擋在身後,執劍直指那藍臉者道:「閣下若有本事,大可與我大戰一場,休要對其他人動手!」藍臉者掃了一眼四周,那些黑衣人已將府內上下屠殺乾淨,只怕此時整座沈府除了這些來路不明之人,只有沈疏劍,沈文氏與沈墨魚三個活口了。

望著滿地的屍首,藍臉者不免笑道:「敢問你這沈府之中,還有何人可殺?」沈疏劍聞言大怒,將沈文氏輕輕向後退去,她也頗有眼力的躲得遠些,以免掣肘沈疏劍。那群黑衣人殺完了人皆集結於院中,與那白面者一同站在藍臉者身後。

「敢問閣下名號?」沈疏劍眉頭緊鎖,持劍挺身,卻還頗有禮數的問清那人來路。藍臉者聞言,微微一愣,回過神來輕笑一聲,將那雷火鞭在掌中掂了掂,便笑道:「反正沈員外今日也走不出這沈府了,告訴你也無妨,我乃是金蓮繞鳳樓四大護法天王之首,岑昏。」

沈疏劍聞言面露疑惑,心中想到:「我雖退出江湖,但也對江湖中事略知一二,這金蓮繞鳳樓是何門何派,是何去所,為何我從來沒聽說過?」

岑昏似乎看透了沈疏劍的內心,便笑道:「沈員外,別想了。你是不會知道金蓮繞鳳樓究竟是何所在的。我們隱匿於江湖之中,來無影去無蹤,沒有幾個人知道。但凡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

「且再問你一遍!沈員外,交出雪中遺卷和沈墨魚,饒你夫妻二人不死!」岑昏橫鞭厲聲喊道。而那沈文氏早已淚流滿面,指著那岑昏怒罵道:「惡賊,何須多言!今日休說是你走不出沈府,即便是你將我夫妻二人殺了,我們也不會如你所願!」

「好個烈女!那今日便是你夫妻二人的葬身之日!」說罷,將那左手中的雷火鞭奮力一揮,向下一擺,只聽得獵獵風響,岑昏大喝一聲,兩眼死死盯住沈疏劍道:「出招罷!」話音剛落,那沈疏劍便邁步飛劍刺來。

劍鋒寒光一閃,一劍直奔面門而來,岑昏後退半步,側身閃過,將雷火鞭豎在身前,擋住那鋒利的劍鋒,銅鐵相碰,激起一串火星,銅軸轉動,嘎達的聲響與刺耳的尖嘯聲刺痛耳膜,岑昏翻轉手腕,左手持鞭,將雷火鞭橫了過來,右掌又在銅鞭上奮力一拍,單憑氣力,便將沈疏劍震退三步。

岑昏隨即縱身躍起,雷火鞭落下,沈疏劍橫劍去擋。沒想到那岑昏卻調轉攻勢,撥開劍身,致使沈疏劍露出胸膛,兩腳踏中那沈疏劍胸口,連踹四腳,又轉身奮力落下一鞭。帶動勁風,似轟雷天降。

沈疏劍連中幾招,踉蹌後退,好不容易站穩了腳步,又見那要命的銅鞭當頭落下,急忙用左手抵住劍尖,橫劍去擋,那銅鞭撞在劍身之上,內力震蕩,氣浪翻湧,岑昏納住一口氣,手中銅鞭又下壓三寸。

暴喝一聲,便將那劍鋒打偏,划傷了沈疏劍左手手指,同時又甩開銅鞭一鞭打中沈疏劍手腕。沈疏劍面容扭曲,疼痛難耐,只覺手腕斷裂,那長劍也瞬間脫手,虎口崩開,兩臂酸麻,已然開始滲出殷紅的鮮血。

岑昏順勢將那長劍挑起,甩動手腕,令那長劍繞著銅鞭極快的轉動,又將手臂一揮,銅鞭將那長劍甩開,隨手揮出一鞭,正擊中那銀白的劍身,「嘭」的一聲清脆的聲響,長劍便裂作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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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冷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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