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與黃鈴鈴的談話（下）

「我是說認真的，芳芳！」

黃鈴鈴多年來鮮少會用這樣正經的語氣跟黃芳芳說話，黃芳芳一時都不太習慣，但是看著黃鈴鈴這樣嚴肅的樣子，黃芳芳心中不由覺得怪異，皺著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姐？」

黃鈴鈴放開雙手，又變成了一副翹著腳的樣子，不過眼神卻變得有些深邃。

黃鈴鈴這樣子讓黃芳芳感覺十分不習慣，不過這或許才是黃鈴鈴『平時』的樣子，『平時在工作中』的樣子。黃鈴鈴實際年齡就連黃芳芳也不知道，不過他猜測黃鈴鈴至少比他大二十歲以上，以人類來說年紀不算小了，但是以妖怪的水準來說，黃鈴鈴還只是一個少女而已。以這個年紀，黃鈴鈴就已經是黃家第一的參謀，平時工作中涉及黃家大大小小的各種事物，她的頭腦才是最為珍貴的力量，而黃鈴鈴的真面目，也不是黃芳芳平日里所見的樣子。

黃鈴鈴眯著眼睛的樣子，讓黃芳芳沒由來地感到一陣緊張，這時候就聽黃鈴鈴說道：「其實我想讓你完全學會老媽的武術，有兩個原因。」

「什麼原因？」

「第一，我想要你能夠繼承老媽的衣缽，你應該知道我的身體情況吧。」

黃芳芳沉吟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他大概明白黃鈴鈴說的第一個理由了。

黃鈴鈴微微一笑，道：「其實在我出生的時候，老媽也一定非常希望我能夠繼承她的武術，成為一個厲害的武道家吧，不過可惜了，我從小就身體孱弱，雖然不太生病，但是也不時能夠練習武術的身體，雖然我知道老媽非常愛我，但是對於自己的女兒不能繼承自己鑽研一生的武術，老媽還是會有些失望的吧。」

「這……也可以理解。」

「呵呵，雖然我現在變成殭屍，算是因禍得福了，不只是擁有了不死的能力，而且力量比以前強了數十倍，但是我卻始終沒有練習武術的天賦，一般的拳法、腿法我可以輕易學會，但是老媽真正核心的武術我卻學習不了。」

「你說鏡花？」

「沒錯，就是你現在正在學習的鏡花。我現在的蠻力太大了，反而不太好控制，學習一般的武術沒什麼問題，但是老媽真正核心的武功我卻沒有辦法學會，況且，在天生的武術天賦上，我遠遠比不上你，所以，只有你才能繼承老媽的全部武功。」

黃芳芳歪著頭想了想，知道黃鈴鈴說的在理，而且黃恬恬也曾經說過，黃鈴鈴只繼承了黃鴻出色的妖術天賦，但是卻沒有遺傳到她的武術天分，想要成為一個出色的武術大家實在太難，而黃家到了這一代只有黃芳芳和黃鈴鈴這一對姐弟，讓黃芳芳來繼承黃恬恬的武術也無可厚非。

「那麼第二個理由是什麼呢？」

黃鈴鈴笑了一下，和平時那種惡劣腹黑的微笑不同，黃鈴鈴這個笑容似乎蘊含著無限的苦楚。

黃芳芳閱歷還不夠，還無法黃鈴鈴到底經歷了多少事情，自然也無法明白黃鈴鈴此時的心態。在外人看來，黃家統治著整個東國半數的妖怪力量，家中家財億萬，奴僕無數，黃鈴鈴雖然年輕，但是已經在家中身居高位，可以說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人有人，照理說應該沒什麼煩惱，但是只有身處黃鈴鈴這個位置，才知道她面對的事情，只能說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悲哀。

黃芳芳第一次看到自己這個脫線的老姐這樣一副模樣，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沉默著。

黃鈴鈴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第二個理由，就是你的力量，直接代表著老媽在家裡的地位！」

黃鈴鈴說得十分嚴肅，但是黃芳芳卻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滿腦袋問號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老姐？」

「你應該知道我們黃家並非完全都是夜叉，下屬還有很多附屬的妖怪家族，對吧？」

「是啊，我們黃家的勢力是以我們夜叉為統治，下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附屬家族，加起來足有上百個吧。」

黃家的勢力極大，但是黃家夜叉的數量卻不是很大，夜叉本身就是後代比較稀少的妖怪種族，黃鴻就是獨生子，而到了黃芳芳這一代，也就只有他們姐弟兩個而已，黃家的勢力強大，原因並不是有武術的強大夜叉分散各地，而是因為在黃家的之下，有無數的妖怪家族盡歸黃家統治。

除了像是白澤那樣的上古異獸之外，只要有機緣，一草一木，一花一葉，隨處可見的飛禽走獸都有可能成為妖，像是黃芳芳的侍女小蝶，就是蝴蝶修鍊而成的妖精，又比如貓長到九歲之後，就會長出第二條尾巴，之後每九年長出一條，當有了九條尾巴的貓再過九年，就會化成人形，修鍊成九命貓妖，等等例子不勝枚舉。

世間萬事萬物皆有可能修鍊成妖，也就形成了不同的妖怪族群，發展之後，就變成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妖怪家族。夜叉一族天生擁有御使百妖之能，經過東方不敗多年的發展，無數的妖怪歸屬其下，願聽其號令，這樣子才形成了如今的黃家大業。

這種方式的發展速度近乎異常，憑著東方不敗強橫無敵的實力，黃家在創立之後，就快速吸收了無數小家族的力量，累積起來，讓黃家在短短時間內就擁有了幾乎可以稱霸亞洲的強大勢力。

不過黃家家大業大，好處不少的同時，也有不少的弊端。

「其實當年老媽能嫁給老爸遭遇了很多的麻煩，除了苗家那邊的阻力之外，我們黃家這裡也是一樣。」

黃鈴鈴輕輕搖頭，似乎有些不勝感慨，對於黃鴻和黃恬恬當年的事情，黃芳芳了解得不算太多，只是從原來看的漫畫，還有這一世一些隻言片語當中了解一些而已，從黃鈴鈴的語氣看來，這兩人當年的結合恐怕還有不少不為人知的秘辛。

「不要再打啞謎了，你就一次性全都告訴我吧，姐！」

「其實你也應該明白的吧，在歸屬我們黃家名下大大小小的家族當中，真心臣服我們黃家的當然不少，只是各懷鬼胎，或者是迫於形勢而不得不歸順我們黃家的家族，也絕對不是沒有。」

「當年老爸老媽的事情，還跟他們有關？」

「沒錯，其實有些妖怪，是因為以前作孽太多，結果招致仇家尋仇，為了尋求世上第一妖術師東方不敗的庇護，才會歸順我們黃家。當年老頭子為了擴張勢力，雖然明知道這些妖怪狼子野心，但是也不得不將他們收下。而當年老爸老媽要結婚的時候，也遭到了他們的強烈反對。」

黃芳芳眉頭一皺，語氣森然地說道：「他們只不過是為了尋求庇護才加入黃家，居然還敢幹涉黃家的事情，真是忘恩負義！」

「誰說不是呢？可是這一點你我知道，老爸老媽知道，老頭子當然也知道，只不過就算知道，師出無名，我們也不能隨意將他們誅殺掉，因為這樣會寒了其他妖怪的心，黃家的勢力可能會因此出現分裂的狀況。」

黃芳芳聽到黃鈴鈴的解釋，也頭疼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黃家是一個巨大的利益共同體，其中無數妖怪的利益全都聯繫在一起，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想要像什麼龍傲天一樣，霸氣側漏，順我者生，逆我者死的，好像還真的不太現實。

黃鈴鈴接觸家族事物比黃芳芳更早，接觸的面也更廣，自然明白自己弟弟此時心中的糾~結，等了一會兒之後，才繼續說道：「那些傢伙說和外族通婚，會導致夜叉的血統不純，若是黃家繼承人的力量減弱，將來就沒辦法統帥黃家。」

「這算什麼理由？」黃芳芳深深皺著眉頭，道：「這種話根本狗屁不通啊！」

「本來就是狗屁不通的東西，不過這本身就只是借口而已，合不合理根本不重要，這個借口能不能適用，本身就是要看雙方的角力。」

黃芳芳一下子聽到那麼多東西，覺得腦子裡亂亂的，接著又問道：「老爸老媽不會輕易坐以待斃的吧。」

「當然了，老爸這些年來專註家族事物，並且促成了和苗家的和解，除了為了能讓老媽認祖歸宗之外，也是針對這群傢伙做出的反擊，畢竟就算有著老頭子的支持，但是老爸本身的功績才是真正掌權的關鍵，不過要完全打破這個借口，憑老爸和老媽的努力還不夠，關鍵的，是我們兩個。」

「我們？」

「對，我們必須展現出強大的力量，證明就算和外族通婚，我們家的血脈也絕對不會減弱，甚至是比以往更強，只有這樣子，老媽才不會遭人白眼，可以說我們兩個的成績，直接影響到老媽在家裡的地位。」

黃芳芳聽到黃鈴鈴這句話，一時沉默下來，現在他才理解，為什麼黃鈴鈴遠在他出生之前就開始接手家族事物，並且如同拚命一般，做出了相當出色的功績。而黃鈴鈴平時雖然有些跳線胡鬧，但是對於他的教導，卻從來沒有任何玩笑。

黃家，在他們這一代，絕對不能出現一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