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約斗

第24章 約斗

首戰告捷,星夜下,歸家的途中滿是歡笑,不知不覺中,眾人已經來到泥丸谷。

時值夏夜,天氣異常炎熱,修士雖不懼炎熱,但畢竟是人,早已有了固定的生活習性,總是愛熱鬧的,河邊的涼亭、草地、遊船上到處都是人。

走在河邊晚風吹拂,揚起少年們的髮絲,帶來一絲清涼,走到江心居外,豬笑天止步,「我到了,你們要不要上去坐坐?」

陳士謙四處張望,並未看到附近有別院,納悶道:「隊長,你住哪兒啊?」

豬笑天指著河中的孤島,「那裡!」

「什麼!你住江心居,七號?怎麼可能!」張緒昌瞪著眼睛,嘴巴張得老大,不可思議的喊道。

「世事無絕對,大驚小怪的作甚?」豬笑天拿出了身份玉牌,「走,帶你們去看看!」

剛走到江邊,正欲踏上廊橋,黑暗中忽然遁出一道黃符。

豬笑天猛的抬頭,喊道:「小心,有人偷襲!」

眾人聞言,紛紛朝後退去。

一道青光劃過,那黃符被攔腰斬斷,並未爆開。

豬笑天抬手一招,飛劍落到手裡,警惕的看著那處黑暗。

一艘花船自黑暗中駛來,緩緩的亮起燈光,船頭立著一群人,為首的少年懷抱雙臂,俯視著豬笑天,「不愧是江心居七號的主人,居然能在十丈外發現我的黃符,你值得讓我記住名字,報上名來吧!」

豬笑天將飛劍插在地上,雙手搭在劍柄上,並不看那人,淡淡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仰著頭和別人說話!」

「有趣!」少年縱身一躍,跳下了花船,打開手中摺扇,輕輕的扇了兩下,才道:「現在可以說了么?」

「在問別人名諱之前,難道你不覺得該自報姓名么?」

少年猛的收起摺扇,戳了戳眉心,彷彿在自語:「泥丸谷中原來還有不認識我,真是失敗!」

豬笑天為之一怔,從未見過如此自我良好之人。

此時,那人身邊有人喊道:「小子,連張雲高公子都不認識,也敢入住江心居,你好大的膽子?」

豬笑天一看那人,頓時樂了,「喲,你腿好了?」

此人右腿上綁著繃帶,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正是早上的攔路四人眾之一。

那人被揭傷疤,頓時大怒,「小子,你別囂張,待會有你哭的!」

「你真有趣,比起你身邊的傢伙,我對你的名字更有興趣。」

豬笑天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早上沒有問你的名字,就將你的腿打斷了,實在失禮。」

「小子,你什麼邏輯?」

「是這樣的,我這人有個怪癖,欺負人之前必須得知道對方名諱,否則我會下不去重手。」

那人差點噴血,打斷一條腿,還不是重手?

正欲再說什麼,忽然感覺到一股寒意,他急忙住嘴,不敢再多說。

被喚作張雲高的少年往前踏了半步,饒有興緻的問道:「如此說來,你想知道我的名諱,是想對我下重手?」

「對於藏頭露尾,暗中偷襲之徒,我從來不會輕饒。」

張雲高右手的摺扇拍打著左手心,輕笑道:「有趣!要是你的本事能有你的嘴厲害就好了,你知道么?你實在是太弱了,弱得像地上的螞蟻,我一腳就能將你踩死。不過,你剛才冒犯了一個人,我讓他陪你玩玩。」

他縱身一躍,回到了花船上。

一道黑影掠下,不由分說的便轟出一拳。

豬笑天不知對方深淺,身子後退數步,身前的飛劍爆出青光,射向那人。

拳劍相碰,綻放絢爛的光芒,那人後退數步,飛劍則是遁回豬笑天身邊。

來人身高八尺,骨瘦如柴,有著高高的顴骨,尖尖的的下巴,身著一身寬鬆的玄袍,後背有些佝僂。

他聲音很是嘶啞,「桀桀!符籙是我扔的,聽說你對冒犯你的人不會輕饒,我皮子有點癢,要不然你給我撓撓?」

豬笑天不懂,為什麼挑釁的人這麼多,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可現實就是,這一切都無可避免。

「報上名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嚴應龍是也!」

「為何偷襲?」

「很簡單,泥丸谷中的江心居代表榮耀,而你,不配入住江心居,識相的話,趕緊滾蛋,將洞府讓給張公子。」

「你口中的榮耀,在我眼中乃是莫須有之物,我住哪兒,配不配入住,你似乎管不著,我好奇的是,你以什麼名義來干涉我?你有什麼資格干涉我?」

「如果做什麼都需要理由,活在他人編織的框架下,為他人所束縛,那我還修鍊作甚?像你這樣的螻蟻,我想欺負你,那就欺負你,需要理由么?」

豬笑天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沉吟道:「我挺認可你說的話,不過我認為你只說對了一半,按你的邏輯,你比我能打,所以你欺負我是天經地義,對吧?」

「正是!」

豬笑天微微的抬頭,凝視道:「那我想知道,如果你被我打得半死,不知道你會不會求饒?」

嚴應龍滿臉自信,不屑的俯視豬笑天,「若是還沒打就想著求饒,那我還修鍊作甚?」

「看來你是個只顧眼前,不顧後果的人,這樣的人會死得很慘。」

嚴應龍不耐煩道:「嘴皮子耍夠了沒?」

「夠了如何?不夠又如何?」

「不管你夠不夠,我都不會在跟你廢話,限你三息內交出洞府印記,否則別怪我出手強搶。」

豬笑天揉了揉腦袋,嘆了口氣,「說實話,我現在想殺了你,可是門規又不允許,我在想,如果不能將挑釁的人殺了,那修鍊還有什麼意義?」

「你想殺他還不簡單?」忽然,站在花船上的張雲高開口,「明日正午,生死競技場,不見不散!」

「你說了可不算!」豬笑天沒好氣道。

嚴應龍反駁道:「誰說不算!我唯雲高公子馬首是瞻,他的意志便是我的選擇!小子,我且問你,你可敢明日生死競技場見?」

豬笑天不解道:「生死競技場是什麼地方?」

「不要答應他,那是條死路!」薛柔在一旁喊道。

張緒昌著急道:「是宗門為了給矛盾重大的弟子安排的解決矛盾之地,生死台上分生死,可無視宗門規矩,開啟死斗裁決,不殺死對手決不罷休!」

豬笑天低頭,略顯遲疑。

嚴應龍趁機揶揄道:「怎麼?怕了?害怕就認輸,將洞府交出來,輸給我不丟人,畢竟吾乃皓月,而你僅僅是米粒罷了。」

「誰說我怕了?我只是在想,若是明日急匆匆的把你殺了,你爹娘怎麼辦?這樣吧,我給你三天時間,讓你回去安排後事。我看你滿臉痘痘,想來是最近火氣太旺,應該還是初哥吧?好不容易來世間走一遭,可不能白來,趕緊去找個姘頭消消火,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豬笑天喋喋不休,嫌棄道:「有的人就是作死,好好的活著不好么?非要作死,你爹娘養你不容易,好不容易養大了,你卻要跑來送死。你要死也可以,偏偏找上我,讓我徒增殺業。」

嚴應龍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豬笑天的鼻樑骨,罵道:「小雜碎,你休要逞口舌之快,你那舌頭這三天可得好好洗洗,待我宰了你,定要將其割下來下酒。」

張雲高站在花船上,負手而立,看向江心居,笑道:「小子,修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的底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念在你替我拿到江心居的份上,讓你多活三天又何妨?」

花船緩緩沒入黑暗中,嚴應龍縱身躍至船頭,回過頭來,道:「記得刷牙,舌頭多練練,不然吃起來沒勁道。」

豬笑天喊道:「記得多找找兩個厲害的婆娘,瞧你滿臉痘痘,也該完成男人的儀式了。」

花船走了,豬笑天吁了口氣,靠在岸邊的石欄上,痛苦的捂著肚子,滿臉汗水。

「隊長,你怎麼了?」

薛柔跑了過來,扶住了他,卻見豬笑天小腹處的衣服在老化,隨即化作了齏粉,腹部露出了一個碗口大小的圓形區域,血肉滿是褶皺,毫無生機。

「這...天啊,你...」薛柔捂住了嘴巴,眼裡瞬間充滿了淚水,可以清晰的看到,豬笑天的肚皮好似平靜水面上的漩渦,正在緩緩的扭曲旋轉。

「嘶...」朱亦平打了個哆嗦,嚇得躲到了人群後面。

陳士謙吞了吞口水,「隊...隊長,你沒事吧?」

豬笑天白了他一眼,低頭看著自己小腹,喃喃道:「沒想到這麼快就發作了,我以為能多給我點時間呢。」

「隊長,這究竟怎麼回事啊?」

「這是我的病,不必大驚小怪,我還死不了,忍耐一會兒就好了。」

村長說過,他肚子的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作,而且會越來越厲害,最多能撐八年,若是在十八歲之前無法解決,豬笑天必死無疑。

眾人聞言,靜靜地等待著。

沒多久,豬笑天臉色稍緩,肚子不再那麼痛苦,「咕咕咕」的叫了兩聲。

「喲...剛鬧完事就餓了,咋那麼不要臉呢?」劉俊千指著豬笑天的肚子罵道,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隊長,你不會是懷了個寶寶吧?」朱亦平猥瑣道。

啪!

一聲脆響。

「哎喲,哪個王八蛋打我!」豬亦平捂著後腦勺罵道。

憤怒回頭,卻被一席婀娜的黑裙擋住了視線,蕭碧君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我等見過講師!」眾人齊齊行禮。

「免禮!」

蕭碧君走到豬笑天身前,秀眉微蹙,「怎麼回事?」

「半個月前鑽進去了一團黑色氤氳,就成這樣了。」

還有這樣的事?

蕭碧卿伸出手,按在豬笑天的肚子上,忽然猛的縮了回來,眼中劃過驚色。

沉吟片刻后,翻手之間,食指與拇指夾著一顆丹藥喂到豬笑天嘴邊,「張嘴!」

豬笑天小臉一紅,在朱亦平羨慕的目光中,吞下了那顆丹藥。

丹藥甫一下肚,豬笑天肚皮不再旋轉,痛楚隨即消失。

蕭碧君盯著他的肚子,仔細的觀看,同時將滿是口水的手指在豬笑天衣服上擦了擦,冷聲道:「吃無吃相,成何體統!」

言罷,她回頭瞥了豬亦平一眼,心事重重的走了。

朱胖子豎起大拇指,猥瑣道:「好小子,講師好意助你,你卻敢吃她的豆腐,什麼味啊?」

「什麼什麼味?」豬笑天滿頭霧水道:「丹藥沒味,入口就化了。」

「我是說,蕭碧君的手指,什麼味啊?你難道沒有舔一下么?」

啪!

「哎喲,誰他娘...」

啪!

朱胖子一個踉蹌,倒在了豬笑天的懷中,屁股上出現了兩個血手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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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命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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