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總要面對的抉擇

「哥！起來了！起來了！今天你起得也太吃了吧！」

秦毅慢悠悠地睜開雙眼，入目的是兩張俏麗的臉龐。

看到柳夕月和艾達，秦毅愣了一下，撓了撓頭，嘆了口氣從被窩裡爬出來。

說實話，即使拯救世界已經過去二十年了，秦毅依舊對現在的生活充滿不真實感，這樣的生活太美好了，讓秦毅感覺自己在天堂。

他記得很清楚，他在最後一戰中死掉了，這沒什麼好懷疑的，但就在一切都結束后的3年，也就是2036年，他突然在出租屋裡醒了過來。

那一天，他睜開眼的時候，天花板上結了蜘蛛網，地面上布滿灰塵，房間里的空氣沉悶得讓人不想呼吸，這個地方根本就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但他的衣服卻沒有灰塵，他像是完全和這個空間脫離的人，是被某一種力量突然放在這裡的。

秦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他覺得事實就是如此，有一種超自然的力量把他從地獄拉了回來，然後重新放在這個地方……這一切的起點。

至於在他死亡到復活之間這段時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些什麼，秦毅記不清了，直到最近幾個月，他才慢慢想起一些非常模糊的片段。

他依稀記得，自己與某個人做了一筆交易，至於那筆交易究竟是什麼，他忘了。

不過一切都無所謂，不管那筆交易是真實發生的事，還是他昏迷過程中的夢境也好，都沒關係，他現在還活著，這就是最完美的結局。

現在的生活也在他計劃之內，但必須是那個計劃執行得最完美的情況下，才會出現。

「起來了，吃飯吧！」

秦毅起床來到餐廳，現在他們正身處歐洲某國的一座別墅，在他醒來之後，然後等到柳夕月和艾達回來，他們三人就開始週遊世界了，雖然世界已經周遊過無數次，但和她們一起重遊，感覺還是不一樣。

柳夕月和艾達一起去廚房拿早點，她們現在就像感情很好的姐妹一樣，柳夕月稍稍靠近艾達，戳了戳她的腰：「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艾達微微點頭，強勢的她這一次罕見的有些猶豫，「我們真的要做嗎？」

「如果你不想的話，那計劃照舊，我一個人也能繼續。」柳夕月說。

艾達眉峰一振，心中決意已下。

「那就做吧！」

她們為了這一天，可是苦心思慮已久，雖然現在的生活也蠻好的，但其實還可以更好的，只要拋卻一些不必要的東西……是的，不必要的東西。

艾達和柳夕月端著早點放在桌上，秦毅在椅子上坐下，看著眼前精緻的早點，挑了挑眉毛，嘴唇露出微笑。

「今天去哪裡玩呢？」艾達一邊說，一邊為秦毅倒上了咖啡。

秦毅微微一笑，然後笑容收斂，表情嚴肅了幾分：「現在，我按照慣例再……」

「好啦好啦，知道了！」柳夕月搶答道，「我們環遊世界娛樂只是次要，主要是為了調查白沐風的蹤跡，至少在一百年內，我們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惕！對吧？」

柳夕月歪頭看向秦毅，秦毅微微頷首，面露滿意之色。

「就是這樣！敵人還沒死，滅世白滅世之心不絕，我們可不能放鬆警惕！」

「這一點我知道，不過老哥，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什麼事啊？」秦毅舉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香濃四溢，高級！

「哥，我有喜歡的人了。」

「噗——！！」

秦毅直接把嘴裡的咖啡全都噴了出來，他一臉震驚地盯著柳夕月，大張著嘴：「你……你說啥？」

「我有喜歡的人了。」

「哦，我懂了。」秦毅點了點頭，似是明白了什麼，他搖了搖頭，啞然失笑，「太肉麻了吧！」

「哥，你可以當家長嗎？」

「什麼？！」

「就是說，我和他結婚的話，你可以當家長嗎？」柳夕月重複了一遍。

秦毅直接震驚了，他回想起最近幾個月的情況，發現柳夕月確實經常不在他身邊，而且也有煲電話粥的現象，難道說……夕月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秦毅臉色蒼白，心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恐怕那是恐懼！

「夕月，這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啊。」

「我可沒開玩笑，他也是吸血鬼，所以沒問題的。」

「所以你要和他談戀愛？」

「已經在談了，我待會就把他叫來吧。」柳夕月說，「他說要娶我，我覺得……也不錯，畢竟總該要有個歸宿的嘛。」

秦毅心裡一涼，他發現自己心中居然湧現出一股無法言喻的惡意。

這很不道德……但他想要殺了那傢伙。

「夕月，現在的生活還不夠好嗎？你根本沒必要找男人。」

「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嫁給他。」柳夕月盯著秦毅，一臉認真。

秦毅低下頭，躲避對方的視線，但卻用更加堅定的語氣說：「我不準！」

「為什麼？」

「……沒必要，夕月你只是沒談過戀愛而已，戀愛其實是虛假的，只有親情是真的……」

「但我已經決定了，我覺得和他在一起會很幸福。」

「幸福個J……」秦毅咬牙切齒，幾乎爆粗。

他重生這麼多次，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臨近失控，他無法想象柳夕月離開自己，嫁給其他男人是什麼場面，他也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而柳夕月還在旁邊喋喋不休地說著。

「哥，你知道的，雖然成了吸血鬼，但人的慾望我們一樣都沒少，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老哥你總有一天也會明白的，你必須娶一個你愛的女人，人生在世不能只有親情，還必須有愛情。

就像血族必須喝血，人類必須吃飯一樣，代表我們活著的不僅僅只有精神，還有肉體的需求。

哥，可能你輪迴太多次，承受了太多壓力，一時間還沒緩過來，但隨著時間流逝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而且我有了愛情，不代表親情就會淡薄啊？我……」

「好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了！」秦毅重又抬起頭，神色恢復如常，他一臉微笑地點頭，溫聲說道，「把他帶過來吧，我也想見見我未來的妹夫。」

秦毅決定了。

他要殺了那傢伙！

他已經拯救了世界了，殺一個人也沒關係吧？更何況對方還是吸血鬼，活的時間也夠久了。

「夕月，夠了，哥哥已經下定決心了。」艾達在旁嘆了口氣。

秦毅一愣，轉頭看向艾達，臉上充斥著迷惑。

「哥哥，開玩笑的，根本沒有這個人，她這些天晚上都假裝在打電話，離開的時候也只是在獨自閑逛而已。」艾達說。

秦毅微微蹙眉，他知道艾達是了解他的，難道說艾達是察覺了他的殺意，所以側面想要保全那個男人嗎？

艾達一直想讓夕月從自己身邊離開，雖然最近幾年兩人的關係很和睦，但也可能是裝出來的，艾達的確有動機，為了讓夕月離開這個家而維護那個男人，她做得出來。

「哥哥，都是假的，目的是為了讓你難受。」艾達說道，她神色淡然，完全沒有內疚之色。

她實在演不下去了，看到秦毅這麼難過，艾達心裡也不好受，但正如夕月說的那樣，她們必須逼哥哥一把，不斷的重生讓哥哥不像個男人了，身為妹妹，她們有義務讓他的精神恢復正常。

秦毅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他隱約察覺到了真相，然後突然產生了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可是不知為何……心裡也鬆了口氣。

好了，不用濫殺無辜了，現在自己還是一個道德高尚的救世主，秦毅心想。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拿起餐巾紙擦拭桌上的咖啡，強裝鎮定地問：「為什麼？這種玩笑沒有必要吧？」

柳夕月無奈地扶額，連連搖頭。

她深吸一口氣，再重重吐出，她斟酌了一下語句，張嘴想要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但終究一句話都擠不出來。

雖然她早就做好坦白一切的準備，但突然要打破現狀，果然還是難度奇高，於是她向艾達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艾達登時會意，低下頭，摸著自己精緻的下巴思索了片刻，開口道：「哥哥，你有沒有想過……愛情和親情這種感情……其實，其實是可以並存的。」

「啊！這個理論我聽說過，愛情到最後都會變成親情嘛。」秦毅點了點頭，依舊沒有反應過來。

於是場面尷尬了。

十幾秒后，柳夕月突然說：「逆向思維！」

秦毅一愣，眨了眨眼，望著面前二人，眼睛驟然一亮。

他猶豫許久，試探著開口：「親情……變，變成愛情？」

柳夕月看向艾達，不斷點頭：「沒錯，我覺得這完全可行！是吧艾達？」

艾達也有節奏地點著頭，用一種非常贊同的眼神盯著柳夕月。

這兩人都沒有看秦毅，但秦毅已經明白了這兩個人的言外之意。

他頓時變得非常嚴肅，這種事，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

「我們是兄妹，法律上……」

「的確很奇怪啊，為什麼會被禁止呢？」柳夕月疑惑地望向艾達。

艾達假意思索了一番，回道：「是遺傳原因吧，所以只要不會生小孩就行了……聽說有很多國家也是允許的！」

秦毅：「但華國……」

「法律好像是用來束縛人類的。」艾達喃喃自語，然後轉頭看向秦毅，「是不是這樣？」

「……嗯。」秦毅點了點頭，他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

但他這個點頭，已經代表他做出了決定。

柳夕月和艾達齊齊鬆了口氣。

柳夕月「」「老哥你困嗎？」

「現在？」

「對，就現在。」

「我其實……」說到一半，秦毅頓了頓，「有點困了。」

艾達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的確啊，這個國家的夏天有點悶熱啊，我要去洗澡了，你來嗎？」

柳夕月也站起身：「一起吧。」

兩人朝一樓的浴室走去，在路過秦毅身邊時，柳夕月輕輕伸手搭在秦毅肩膀上。

「十分鐘后見？」

秦毅：「……」

柳夕月：「嗯……如果現在不困的話，今天出去玩也可以，那件事晚上再說。」

秦毅沉默了幾秒，咽了口口水，擠出一個字：「困。」

柳夕月：「十分鐘后見？」

秦毅：「十分鐘后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