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存神

「似乎感應到了……」月印在心中呢喃。

此刻，他生出了一種奇異的感覺，血液中有精氣滾滾沸騰，像是將要孕育出什麼，在他的思維中清晰浮現。

余無羨曾經跟他說過，師法自然的第一步之所以是開頂，要凝聚出自己的勢海，便是因為勢海具有高度的可塑性，孕育著無限的可能。

如果說人的身體是一片土壤，那麼勢海就是一顆種子，是一顆孕育著自我無限可能的種子。

而這樣的一枚種子，在經過精心照料與開墾后，它必然會蓬勃生長，甚至如神話傳說中的擎天地之柱一般，給自我以無窮的力量來源。

因而，勢海可以說是修者的根基。

轟！

忽然間，月印眉心向額上的地方透發出大量的光芒，並爆發出陣陣海嘯般的聲音，金燦燦一片。

而隨著這由神曦所凝聚而成的大量光芒的出現，鼎內中剎那間電閃雷鳴了起來。

且，鼎內中的電閃雷鳴跟鼎外烏雲中的電閃雷鳴共振，激起了萬道神華。

與此同時，月印眉心向額上的地方出現了驚變，只見那裡浮現了一道紋絡，像是打開了與天地、與自然交泰的大門。

一時間，本只有月印能聽到與感知到的浪濤和海嘯聲，此刻清晰地傳盪在大鼎內。

同時，那如畫一般清晰地投影在大鼎內的浪濤與海嘯盡數沒入了那一道紋絡之中，伴隨著陣陣電閃雷鳴，讓那裡發生著猛烈地劇變。

「海嘯連天，驚濤萬重……」此刻，月印口乾舌燥，因為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一片陌生的地方。

他感覺自己像是沉浸在了夢境中一般！

因為，這裡不是鼎內，也不是長留山鎮，更不是長留山周邊的地貌山川，而是一片朦朧的，散發著陣陣霧靄的地方。

且，他雖然可以聽到那隆隆浪濤，似是在面對一片浩瀚起伏的汪洋，但是他卻不到那片汪洋，只能模糊的感知到這裡有那種浪濤起伏的變化。

他可以肯定這裡自己從未來過，也從未見過！

也就在這時，在那片朦朧的並散發著陣陣霧靄的地方的上空，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門戶。

可以看到，在那道巨大的門戶當中，有白光閃耀，像是閃電在飛舞，並在月印愣神的功夫里剎那噴薄，劈散陣陣霧靄，擊破朦朧，開闢出一片不小的虛無地帶。

隨後，萬千神曦如萬獸奔騰一般從那道巨大的門戶里浩蕩流淌而來，霎時間填補了那不小的虛無地帶，化為了神曦澤地。

而隨著神曦澤地的形成，那道巨大的門戶墜落了下來，立在神曦澤地的另一邊。

可以看到，那道巨大的門戶像是聯通了這裡與外界，在源源不斷地進行著神曦與天地、自然之間的交替。

在這一刻，月印驚疑不定，怔怔地看著神曦澤地。

這就是勢海嗎？

月印在回過神后大喜，看著那燦燦生輝、神華爍爍的神曦澤地，雙目蘊神華。

他已經確定，這就是勢海，因為在靜心凝神后，他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思維舒暢感。

而且，他也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神曦澤地有奇異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斷地交替天地，引肉眼看不到的光點入體。

「轟隆隆……」

就在月印正陶醉地看著那神曦澤地時，它在下一刻又發生了變化。

只見神曦澤地上空，爆發出了陣陣雷鳴聲，刺目的閃電與神曦澤面交織在一起，令這裡一片熾烈，到處都是璀璨的白光，異常奪目。

同一時間，神曦澤地也大了整整一圈。

與此同時，其最中心處泛起了漣漪，不斷地冒出氣泡，在破裂后散發出了虹光霧靄，它們將神曦澤地瀰漫籠罩，讓神曦澤地與那片朦朧的並散發著陣陣霧靄的地方隔絕，顯得很是神秘。

就這樣，足足過去數個時辰，刺目的閃電才慢慢收斂，同時月印聽到的浪濤與海嘯聲也漸漸變小。

爾後，又過去大半個時辰，這裡徹底地安靜了下來，歸於平靜，光華內斂，唯有虹光霧靄迷濛。

不多時，月印悠悠轉醒，其感知從勢海中離開。

也就在他剛轉醒的那一瞬間，整個人一下子爆發了蓬勃的精氣，靈動了很多，且同時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

對此，月印並不感覺迷惑，因為他知道為何會如此。

初時，余無羨曾跟他說過，他生而不凡，污垢不染，若能開頂，便能直接抵達勢海成型的彼岸，少去常人鞏固勢海的路途。

所謂鞏固勢海的路途，這是師法自然的修士需要經歷的第一個境界存神中的第一個小階段。

存神，意既存思以致神。

自蒙昧時代以來，自三尊廣教萬靈之後，存神的意義之重大，成了師法自然的修者的重要修行經歷之一。

所謂存思以致神，便是通過存思、存想、觀想等等，將山川大地、星宇天圖的神——自然大勢，留存於勢海中，作為己用。

而存神之中的第一個小階段，便是要給神，也就是自然大勢，供給一個存放的地方。

一般而言，當開頂后，尋常修者首要的第一步就是要開闢出一虛無之地，供給神曦化成澤地。

隨後第二步，便是自然而然地或者通過手段去吸收天地靈氣、生物之血的神華等，通過日積月累逐漸凝聚神曦，逐步填補虛無之地。

最後第三步，隨著神曦的增多，隨著修為日漸加深后，便會有氣泡湧出，破裂後會形成虹光霧靄，漸漸籠罩神曦澤地，讓神曦澤地與還未真實具現的思維隔絕，不至於被蒙蔽與湮滅。

這三步，是師法自然的修者必須要經歷的過程，也是重要的基礎，是存思、存想、觀想等等的存神之地。

如若不然，即便能夠開頂，即便能夠開闢勢海，也會在今後的日子裡被還未具現的思維籠罩，化為無明障，就此斷絕師法自然的路途。

當然了，走過這三步，也僅是有踏入師法自然路途的資格而已。

不過，在經歷了這三步，在有了變強的根本后，縱然再差的修者，也不是凡俗生靈可比。

畢竟，即便是最初成型的勢海，也會自我生產出大量的神曦，遠甚在天地靈氣充足的地方吞吐與呼吸時所產生的神曦的數量。

且，有了成型的勢海后，即便僅有鵝卵般那麼大，也會給自我反饋以敏銳和縝密的思維，使人精氣飽滿，反應迅疾。

同時，隨著有了成型的勢海后，也能由內而外地改善體質，排出體內雜質，壯大肉體的力與量。

當然，最為主要的是，有了成型的勢海后，就可以著手存神了，這是修者與凡俗生靈最大的差別。

「這就是修者的蛻變嗎？」月印自視自身，此刻他的血肉、他的骨骼更加晶瑩了，無塵無垢，像是最為瑰美的藝術品，熠熠生輝。

不過，他並沒有滿足於此，因為鼎液還未完全用完，他有種感覺自己的這種蛻變還可以繼續進行下去。

下一刻，月印重新入定，繼續有規律的吞吐與呼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