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注意到布魯斯的表情在瞬間像是凝固了一樣,他就這麼安靜的看著我，忽然間不再說話了，許久后，面前的男人才沉下嗓音來說道,「史塔克已經做到了么？」

「並不確定。」

看著面前穿著黑色運動服的男人,從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雙手就這麼合十在一起,然後男人垂下頭來,讓我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補充道，「但是他覺得這一次的成功率會很大，遠超過以前。」

我們之間的氣氛又冷了下來,他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樣,男人的睫毛在我的眼前微微的顫動,布魯斯沉默了下后才對我繼續說道,「我知道了。」

他像是很快速的調整了自己的心情，「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很快，明天。」

布魯斯又陷入了沉默，因為這場景實在是太尷尬了，所以我主動和他笑了笑，「你還會到我丈夫那邊嘛？」

男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在我的視線下他的手骨都在泛白，許久后,布魯斯才對我笑了笑,「我想應該不會。」

我們兩個人就這麼相顧無言，其實我並不知道布魯斯到底喜歡我什麼,畢竟在我看來我們根本沒有相處過,我們沒有共同甜蜜又美好的回憶,我對他的性格也並不了解，他喜歡我什麼？

我不知道。

糾結了好久，我才對他問道，「你現在還好嗎？」

「還不錯。」

「畢竟現在的哥譚已經和你第一次來的時候變化很大了，不得不說，你們做的很不錯，遠遠超出我的想象。」

對上男人那猶如藍寶石一樣的雙眼，我就像是落入了無邊的深海一樣，裡面的感情幾乎像是要將我淹沒，他的五官和面容比起我的丈夫顯得更加深邃，尤其是他的氣質也顯得十分的成熟，甚至有時會讓人覺得有些憂鬱，但是這完全無損於他的俊美，穿著黑色運動服的男人對我露出了笑容，「這很不錯。」

「謝謝……」

我們之間又沉默了下去，因為實在太安靜了，我終於決定問出其實一直隱藏在我心底的幾個問題，「布魯斯，你為什麼會這麼決定成為蝙蝠俠呢？不，我是說，在這樣的哥譚下，你為什麼執著於拯救這個城市？」

任何人看到這個城市都會覺得無藥可救，是的，連超人有時候在開始都會對我說這個城市已經完全墮落了，沒有人可以改變這個城市。

但是布魯斯並不這樣認為，他堅定不移的守護著這個城市，他堅信這個城市會在他的保護下變得更好，並且從未動搖。

「我是說，我知道這個城市和祖父的關係，我知道韋恩家族與這個城市的感情，但是……布魯斯，你做的遠遠超越了你的祖父，你的父親。」

布魯斯像是也是第一次被人問到這樣的問題，他的表情上有些難以接受，讓一個男人剖析自己的內心，尤其是一個那麼不愛跟別人表達自己感情的男人說這樣的話，似乎的確有點為難他，就在我打算停住的時候，布魯斯看了我眼，「你知道我的父母。」

「是的。」

提起這一點我的心情有些沉重起來，「他們就這樣死在我的眼前。」

「如果這個話題讓你難過的話……」

「的確很難過，但是我想你會更難過。」

布魯斯聽到這裡沉默了下，「他們死在我的眼前，但是你不知道我在成年後，曾經拿著槍去找過那個殺了我父母的兇手，我曾經堅定不移的認為他們的死亡是有幕後黑手，這樣也許就能給我自己一點安慰，畢竟當時是我讓他們走出去的。」

「但是後來當我拿著槍找到那個人的時候。」

「他告訴我真的沒有什麼幕後黑手，他真的當時只是因為缺錢，所以那個時候我就下定了決心。」

布魯斯抬起頭來認真的看著我，「我要改變這個世界，改變哥譚，這樣就不會有和我一樣的孩子了。」

獃獃的看著他我接不下去他的話了，當時的布魯斯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拿著槍去找到那個人，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聽到對方說真的只是隨機而已，我覺得這對他太殘酷了，對任何一個人都如此殘酷，能夠重新站起來的布魯斯，真的很了不起。

他遠比我想的更加堅強。

「那你為什麼要堅定不殺？要用法律去制裁這些人？」

這是很多超級英雄都沒有的想法。

布魯斯到這個時候反而笑了，「我並沒有完全想用法律去制裁他們，我可是一個每個夜晚都會闖入空門的男人，洛希在這方面你對我的道德認知有些高，實際上，我之所以不殺他們，並不是因為我相信法律，而是因為我不希望自己變得和他們一樣，這點我記得以前和你說過。」

「我知道……我也和你說過，你和他們永遠不會一樣。」

「你最後殺了那個傷害爸爸媽媽的人嗎？」

「沒有，我把他交給了法律。」

你的確和他們完全不一樣，如果是我都沒有辦法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我沒想到在他之下還隱藏著這樣的過去，布魯斯像是想把自己的全部故事都和我分享一下，「我先是在哥譚流浪了一段時間，然後也許我就懂了他們的想法，很奇妙，我明白了為什麼會誕生這一切，然後為了改變這些，我去了刺客聯盟。」

「就是你見到的那個女人的刺客聯盟，我的確去經歷了一番鍛煉。」布魯斯笑著說道，「當然，我並不認同他們的觀點，所以最後我炸了他們的基地離開了那裡。」

我：……

布魯斯說到這裡稍微輕鬆了些，「我總是希望你知道的更多。」

「關於我的事情。」

「回來后我就發現原本我的父親留下的科學部門裡，有很多非常奇特的裝備，你可能想不到，我第一次成為蝙蝠俠的時候，因為不太會用裝備差點從樓頂上掉下來。」布魯斯像是想到了自己曾經的事情，「真的，你現在看到的都是已經做好的裝備，但是剛開始，可真的令人有些頭疼。」

「布魯斯……」

「不用這麼看著我，事實上我很高興能夠和你分享這些事情。」

「為什麼這樣的你會……愛上我？」我覺得自己說著說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這一點，「這麼說自己不太好，但是我並沒有覺得我好到這個地步，讓你這樣的人可以愛上我。」

我說的有些語無倫次起來，「我以為……」

說到這裡我完全卡住了，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遠遠比我想的更加堅強又強大的男人，「你會愛上別人，或者……」

「洛希，你比你想得更好，遠遠超出你的想象。」

布魯斯對我笑了笑，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溫柔，「從我第一次見到你起，我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你不知道對於我而言能再次看到他們是多麼幸運的事情，而我最大的幸運是遇到你。」

男人深情款款的就這麼看著我，從他的眼神和眉宇里我讀懂了他的深深地情感，那種像是比海更深給內斂的感情，就像是在無盡的波浪下隱藏的深愛，就這樣像是要將我淹沒。

「洛希，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非常的輕鬆，雖然我仍然在掩飾自己，但是這是一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當蝙蝠俠的時候我所接觸的人我想你也知道，但是和你在一起，就像是連空氣都變得甜了起來，你很樂觀，也很善良，這樣的你深深地打動了我，來到這個世界后，你是如此的堅強，我為什麼不會愛上你。」

「我愛你，與其他人無關。」

「與另外一個布魯斯也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只想告訴你這一點，你讓我變得更加完整。」

我獃獃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我以為我對他的了解他永遠不會說出我的問題，沒想到他反而就這麼輕鬆地說了出來，他最後對我笑了笑，「你也教會了我很多，我很感激能遇到你。」

「即使你不屬於我，但是只要你足夠幸福，這對我就足夠了。」

我們最後結束了彼此之間的對話，我不知道在這個世界的布魯斯未來會如何，但是我相信他會比以前更加幸福的，我沒有辦法給他任何的承諾和回應，因此我只能最後在走的時候，就這樣伸出手像朋友一樣的抱了抱他。

「祝好運。」

「布魯斯，我希望你過的更加快樂。」

抱著我的男人就這麼緊緊地摟著我，最後他才客氣的拍了拍我的後背，「是的，也祝你好運。」

最後等他送我走過花園的時候，一直站在我身後的男人忽然間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在我回過頭來的時候，只看到布魯斯從自己的花園裡摘下一朵紅色的玫瑰花，就這樣直接遞到了我的面前來，花瓣上尚且沾染著露水的玫瑰花猶如火焰一樣的紅色。

「最後讓我送你一朵玫瑰好嗎？」

布魯斯就這樣溫柔的看著我，「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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