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立威（上）

王滿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他的頭上還幫著繃帶，雖然繃帶下面早已沒有了傷口，但那個傷口卻是曾經真實存在過的。

而那個傷口，據癩痢頭說就是瘋狗張給他留下的。

這件事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王滿虎本來是準備過幾天再去找瘋狗張算賬的，沒想到今天卻在春香樓狹路相逢了。

「盯著他，等他出門了再動手，今天老子要教訓地那小子連他媽都不認識他。」

王滿虎交待了癩痢頭一句。

他沒有選擇在春香樓里直接動手，畢竟人家現在好酒好肉正招待著他們呢，總不好意思將人家堂子砸了。

旁邊的綠懿聽到了王滿虎和癩痢頭之間的交談，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掩飾地很好的鄙夷之色。

真是一群只會打打殺殺的市井混混！

然而王滿虎卻很敏銳地察覺了綠懿眼中閃過的那絲厭惡。

「怎麼？看不慣？」

王滿虎突然將頭湊近綠懿那張白嫩的俏臉，怪笑著問了一句。

綠懿嚇得身子往後一縮，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有些慌張地舉起酒杯掩飾自己的尷尬道：

「虎哥您說什麼，小女子聽不懂呢，來，奴家敬虎哥一杯。」

看著那張近在遲尺的臉龐，綠懿發現這年青男子其實雖然不算俊俏，但其實蠻耐看的，也沒有一般混混身上的那種猥瑣粗俗的氣息，而且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說明這人平常是不抽大煙的。

不過綠懿還是不怎麼喜歡這種類型，她中意的是那種風流倜儻，溫雅體貼的才子型的客人，就比如這段時間經常來的那位李玉堂李公子，她就有些動了真心。

看著言不由衷的綠懿，王滿虎無謂地笑了笑，沒有和綠懿碰杯，而是直接轉身和雀娘喝了一個交杯。

看不起老子是吧，老子還懶得理你呢，這種冰山美人本來王滿虎也沒什麼興趣，或許有些客人就喜歡綠懿這種冷淡高傲的做派，覺得花心思將這種女人搞到手后，會很有成就感。

但王滿虎自然沒這麼賤，老子來逛青樓是尋開心的，而不是來哄你們這些婊子開心的。

這個時候，雅間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吵嚷，只聽一道戾氣滿滿的聲音響了起來。

「M的，桂老鴇，綠懿那個小娘皮呢，快給大爺我叫過來。」

接著是桂姐驚慌地陪笑聲：

「張大爺，今天有點不巧，綠懿她剛好有客人在呢！」

「老子不管，今天大爺我興緻好，必須把綠懿那小娘皮給上了，就這裡是吧，M的，什麼客人啊，老子就要來看看，看他敢不敢跟我搶女人。」

和對話聲傳進來的，還有許多急促的腳步聲，正朝王滿虎所在的這個雅間這邊走來。

坐在王滿虎身邊的綠懿，瞬間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接著只聽嘭地一聲，雅間的房門被人一腳踢開了，一個身材瘦小精悍，塌鼻齙牙，滿臉狠辣之色的男子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十五六名壯漢，一下子就將整個房間擠滿了。

王滿虎再次笑了起來，本來還想等這傢伙出門再找他算賬，沒想到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進來的人，正是前幾天從背後敲了他一棍的瘋狗張，徐立雄手下的第一號大將，打手。

瘋狗張看到房子里坐著的是什麼人之後，也是呆了一呆。

「靠，怎麼是你這傢伙！」

瘋狗張一臉晦氣地咒罵了一句，接著目光在室內轉了一圈，發現王滿虎這邊的人比自己還多幾個，頓時清楚今天是別想搶到自己要的女人了。

他的目光落在綠懿的臉上，淫邪地笑了一下，伸指點了點道：

「今天算你這臭婊子走運，不過下次老子一定會艹得你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綠懿的身子因為恐懼微微顫抖起來，她早就從堂子里的姐妹們那裡聽說過，這個瘋狗張玩起女人來有多變態，幾天下不了床都算好了，有一次有一個姐妹陪了這人一晚之後，第二天出來渾身遍體鱗傷，差點半條命都沒了，

而前些日子她被瘋狗張看中后，求著桂姐幫她擋了幾次，可是逃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就算今天又躲過一次，那一次呢？

這是她們這些青樓女子，永遠擺脫不了的命運。

綠懿像具毫無生氣的木偶般獃獃坐在了那裡。

瘋狗張放完狠話，轉身就準備離開了，誰叫人家人比他多，他和興武堂的那頭小老虎已經不止一次交手了，那傢伙打起架來跟他一樣不要命的，說實話他還真有點怵，而且坐在王滿虎身邊的那個漢子，身高體壯，目光冷厲，一看也是不好對付的主。

實力不如人家，那自己還留在這裡幹什麼，瘋狗張有點後悔，今天出門的時候真該多帶點人的。

「瘋狗張，你不會想這麼就走了吧！」

身後轉來一聲戲謔的笑聲。

瘋狗張霍然轉身，盯著王滿虎惡狠狠地說道：

「怎麼，王滿虎，想較量一下是吧？」

「嘿嘿，是不是上次那一棍，敲得你還不夠過癮是吧。」

瘋狗張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頭，不過心裡卻嘀咕了一句，上次他可沒留手，那樣一棍都沒幹死這傢伙，而且這才幾天，居然就能活蹦亂跳的跑出來了。

他此時的氣焰依非常囂張，雖然人沒王滿虎這邊多，但真要打他也不怕，他瘋狗張的外號可不是白叫的。

瘋狗張本來就是一個很瘋狂，很嗜血的人，所以在松江碼頭這一帶，很多人就算實力比他強，卻也都對這個人無比忌憚。

就算這種場面下，他也絕不會認慫，慫了這一次，他以後可就別想在王滿虎的面前抬起頭來了。

王滿虎雄偉的身軀慢騰騰地站了起來，只說了一句話：

「去外面街上打吧，這裡地方太小了。」

說話間神情悠然，像極了一頭已然將獵物納入爪牙之下的猛獸。

幾分鐘后，春香樓大門外的街面上，四十餘名大漢分為了兩撥，互不服氣地對峙著，眼看一場群毆馬上就要開始了。

附近的人群早已紛紛避開，但街道兩旁的房屋內，從門縫中，從半開的窗戶內，還是有很多目光投射了出來。

王滿虎知道有很多人都正在偷看著，他覺得很滿意，這條街馬上就要歸自己管了，正愁沒機會打開局面呢，這瘋狗張剛好就送到自己面前來了。

那麼今天老子就好好立下威！

他揉了揉雙手手腕，想著家中那棵一撞而斷的槐樹，一股亢奮的情緒開始在身體中蔓延，然後朝身後的兄弟們擺了擺手，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錯愕不已的話。

「你們都待著別動，老子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