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漠北雄鷹(九)第一勇士
漠北的風很大，風沙入眼，金鐵刺目，戰馬嘶嘯交織著那輪紅日。
「漢人的城池沒人了嗎，只有十九騎迎戰，哈哈哈哈。」哈扎克身旁一位千夫長笑道
另一位千夫長接道：「真是便宜多爾克了，帳下又多十九顆漢人的頭顱。」
唯獨哈扎克眼神中露出一絲耐人尋味，距離漠城雖遠，但依稀能看清楚出城迎戰的漢人輪廓，人人裝備精良，哈扎克部落羨慕的漢人鍛造技術，若是草原上的群狼勇士們，能裝備漢人精良的皮鑲鎖甲，定然所向披靡。
李存孝一馬當先，坐下神火駒又是這片大漠戈壁數一數二的寶馬，龐洪等人被拉開數個身位，龐洪有些急切的喊道：「孝爺，慢點沖，我們跟在你身後吃土呢。」
李存孝卻是大吼一聲：「奶奶的腿，你們跟緊了，爺爺要大開殺戒了，哈哈哈。」
兩軍對壘間，只見李存孝雙腿夾馬腹，手中衝天槊武舞的如同風車，一個衝鋒之下，蠻人士兵落馬十數人，接著一個轉身，手中衝天槊如同匠人鐵鎚，一錘一個蠻兵，只見蠻兵腦袋如同柿子落地，漿水橫流，死相凄慘。
那迎面而來的多爾克，本興奮異常，只見來人高大威猛，先一步縮朝隊伍中後段，此刻已是嚇出半身虛汗，若不是躲得早，自己恐怕輪不過漢將一回之敵，心中早有逃跑之意，只見李存孝越戰越勇，所過之處皆成為空白地帶，便如一尊地獄魔王，幾個翻轉身形，身上各處沾滿了紅白之物，凶煞旁人。
身後十八人個個伸手了得，僅是這片刻功夫，多爾克座下八百勇士死傷百餘，更多則是心生膽寒之意。
多爾克好歹是一千夫長，雖說嚇得肝膽俱裂，大喊一聲：「為了草原榮耀，狼的子民，沖啊。」
蠻軍本有頹敗之勢，經多爾克一喊，卻是穩住了軍心，除去膽小者三三兩兩躲在外圍，其餘蠻兵捍衛不死，表情亦是凶厲異常，手中彎刀亂舞，怎奈皆近不了李存孝三丈之內。
李存孝殺紅了眼，只聞蠻人軍中一人高喊，定眼望去，卻是明顯的很，一軍官模樣的蠻子且戰且退，李存孝當即一拍坐下脖頸，神火駒通靈，直直朝著多爾克方向疾馳。
多爾克眼見那漢人凶神朝著自己奔來，亡魂皆冒，一拉馬繩掉頭就跑，怎料李存孝坐下神火駒腳下生風，嘶吼一聲，幾個呼吸就拉近了距離。李存孝見那蠻兵頭頭掉頭就跑，心道哪能讓你這狼崽子溜走，口中啐了一唾沫，喊道：「忒你個狼崽子，想從爺爺眼皮底下溜跑，門都沒有。」
話語剛落，手中長兵挑起散落地上的彎刀，在空中旋了個轉，朝著前方一甩，多爾克只覺得背後一股陰寒襲來，後頸生涼，本想朝哈扎克大軍呼救，怎料不待說話，腦袋骨碌碌掉落馬背，坐下馬兒帶著身體跑出幾米，身體砰一聲落於地上，卻是身首異處。
龐洪一撇李存孝，震驚之餘也方才反應過來，原來平日里跟自家人切磋，孝爺亦是手下留了幾分，這上了戰場真當是一尊殺神。
一邊策馬湊近，一邊喊道：「狼蠻子們，你們長官身首異處咯，還不趕快棄馬投降，還能落個全屍。」
這一番功夫，八百蠻人勇士不足五百，又見自家千夫長被斬首，頓時臉色驚慌，慌亂逃散。
軍隊慌忙逃竄，其後十九騎窮追數里，又射殺百餘人，龐洪這才急忙勸住李存孝，打道回城。
沐子麟則是早已準備好幾桶清水，在李存孝等人回城之後稍作清理。方才笑道：「哈哈哈，李大哥你等真殺神也。」
龐洪此刻方才明白少城主之前為何如此自信，而眼前這九尺大漢，也當真是無愧於漠北第一人。
看著四散奔逃的小股蠻人與遠處蠻族大軍匯合，蠻人大軍頓時炸鍋一般，聲稱要為多爾克報仇有之，起意要暫時收攏殘軍者有之，但更多的還是惶恐。
先前還羨慕多爾克能收十九顆人頭，早一步入城的千夫長，也未曾想到，多爾克已是身首異處成了一具死屍。
哈扎克眼中閃過一絲凶光，口中卻說道：「漢人何時出了這樣一名勇士，非我草原第一勇士不可敵啊。」
「哈拉木，傳令全軍，繞過漠城，先與巴德烈匯合南下。」哈扎克思索片刻又道
「是!」
看著蠻族大軍浩浩蕩蕩朝著東側而去，沐子麟依舊憂心忡忡，「這天下，要亂咯。」而沐老爺子也早在李存孝等十九人打道回城之時回了府邸，畢竟年歲大了。
「爺爺。」短短兩字的呼喚，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到沐子麟內心的高興，也為其高興。
沐乘風安坐在太師椅上，點了點頭，笑道：「好孫兒，可有感悟。」
沐子麟自十三歲起便在沐乘風的言傳身教下知曉了自身身世，這麼多年過去了，對於眼前這位來說，也已經是心裡最親的親人。此時聽聞爺爺如此詢問，沐子麟面龐帶著堅毅，抬頭挺胸說道：「爺爺，這蠻人生活在馬背上，崇尚自由，來去如風，身上帶著狼的性質，雖然方才孫兒在知曉敵人首領因為我漠城反應迅速而疑惑之際，派出少量隊伍試探我方虛實，孫兒方才以十九騎佯裝我漠城守軍不足，讓蠻人先鋒大意，再讓李大哥攜衛隊長們這樣的絕對精銳以少打多，方能有奇效，驚走蠻人主力，畢竟爺爺您說過，蠻人生活在馬背上，一般腰包里只攜帶七天到半個月的口糧，所以猜測對方拖不起圍城這樣的策略。」
沐乘風一邊聽一邊點頭，但還是說道：「奇兵險勝固然可行，但風險同樣大，若是存孝，龐洪等人折損一人，麟兒你可想過。對於我方來說這等同於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策略。」
沐子麟本信心滿滿，第一次接手鷹衛，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大勝一場，怎料沐乘風短短兩句話就說的沐子麟滿頭大汗，看了一眼李存孝龐洪等立功之人，當即低下了頭，略帶歉意說道：「爺爺說的是，孫兒如領當頭棒喝，若是此時都不能愛護自家將領，還談何立足於亂世。」
而沐子麟下意識的認知，無形之中如一顆種子深深埋入衛隊長們的心中。
靜待朝暮更替，策馬嘯西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