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漠北雄鷹(十一)聯姻抗敵
「天下動蕩之餘，我等江湖勢力焉有完卵可棲，今日匯聚於此，本是為這一年一度的賽馬盛會，但據我漠城鷹探回報，就在今日凌晨，三萬蠻族大軍如同蝗災過境，輕取我等立足大晉北部第一城，勝州。老夫已過半百，但聽聞此浩劫，亦是心中滴血，恨不得披甲上陣，斬殺那侵佔我等家園的嗜血蠻人。」
「沐老爺子熱血俠心當為我輩楷模，雁某人曾經有些看不起你漠城鷹衛，他們如同一群木魚那般，但今日才知道，是我雁項天眼界太低，格局太小，莫不是沐老爺子你有這等手段，容我等江湖人士棲身的漠城，便是那蠻人大軍攻佔的第一個城了，哪還有我等現在的容身之所。」
聽聞雁項天的一席話，在場大大小小几十個勢力首腦亦是感同身受。
莫說守城，就是看到當日那幾千蠻軍行軍路過，附近勢力也是嚇到腿軟，來不及收拾東西，提前帶著人躲避這兵禍去了，更別說抵抗了。
唯獨漠城非但沒有一人逃跑，反而英勇對敵，就算面對多己方數倍的蠻軍，絲毫不見慌亂，之後更是十九騎衝鋒嚇走蠻人，若問現場眾人誰能做到，再借百膽與人也無人出乎。
沐乘風看著會議廳里大大小小數十個勢力的首腦，不禁說道：「這也不怪各位英雄，我沐家子弟本就不是普通之人，逼不得已流落到這偏僻之地躲避災禍，而我漠城鷹衛，自然而然也不能跟各位好漢們比較身手高低，只是保留了曾經一些特殊的訓練方式罷了。」
雁項天雖然對於自家山門隱蔽性能絲毫不懷疑，但依舊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機感…或許當時…
念頭轉瞬即逝，當即感嘆道：「如沐老所說，這戰火已起，而天下早已分崩離析許久，不再復當年漢之威嚴，五國名存實亡，如若沒有人站出來抵抗蠻人，那漢人的天下豈不是要拱手讓於狼蠻子。」
沐乘風眼中精光一閃，說道：「我等駐足漠北多年，鷹探深入邊境以北，損失慘重不說，也方才探知到不少蠻族的辛密，哎…」說完，看著廳堂內眾人嘆了口氣，不在言語。
其中一二流勢力的首腦，有些急性子，掃了一眼四周，見無人說話，開口說道：「沐老爺子，嘆什麼氣啊，都這個時候了，您老趕緊說句話，我們這群人雖說上不得檯面，但手下還是有些的，不說別的，我張三刀手下沒有一個孬種，若是老爺子需要，我三刀門全員自當無所不從。」說完，只見張三刀單膝跪地，抱拳拱手，腦袋卻是歪朝一邊，眼睛盯著一人。
被盯之人心中暗罵一句：忒娘的蠻三刀，不就是老子搶了一個你丫看上的小娘子做小妾么，何至於此。
而被張三刀，是馬幫的當家，被張三刀陰了一把，又被眾人盯著，趙北風當即說道：「我馬幫雖然手下實力一般，但這所需馬匹，我馬幫出了。」
聽聞此話，張三刀舉起大拇指笑道：「好!好!，趙幫主好氣魄，我老張這回服氣了。」
趙北風老臉一黑，懶得理會，索性別過頭去，跟身旁勢力攀談起來。
廳內眾人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出人的，出力的。沐乘風會心一笑，看著雁項天說道：「雁山主，接下來老夫倒是有個請求，不知山主可否答應此事。」
雁項天聽著眾人因為出力的事情吵的面紅耳赤，一時頭大如斗，又聞堂上沐乘風開口詢問之語，連忙說道：「卻是不知老爺子有何需要，我雁盪山自當出人出力，畢竟這晉國掌權的司馬家內鬥已久，想必要靠司馬家來抵禦外敵是不可能了。」
沐乘風摸了摸鬍鬚，笑了笑說道：「雁山主誤會了…老夫此次請求確是與戰亂無關乎。」
雁項天眉頭一鄒，似是想到了什麼，但面不改色道：「不知老爺子有何吩咐，直說就是。」
沐乘風這才收回身子，笑道：「自然是好事，但人多眼雜，還望雁山主與老夫去內堂小聚片刻如何。」
雁項天眼神一凜，說道：「自然，老爺子先請。」
眾人見的在場勢力相當的兩位進了內堂，這才默契的不再吵鬧，紛紛低語議論起來。
沐子麟與雁小蝶對看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然沐子麟看著爺爺的背影，似乎是猜到了什麼，一想到此行爺爺的目的，胸中那顆跳動的心臟，忍不住越來越快，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
驚風飄白日，光景西馳流。
「這都大半個時辰了，老爺子跟你爹說啥呢。」沐子麟等的無聊，跑到雁小蝶身後問道
雁小蝶正跟顧頌請教，冷不丁被沐子麟這麼一打岔，眉頭一皺，回道：「我怎麼知道，那要問你爺爺他老人家了。」
也巧，說著說著沐乘風與雁項天一同出現在會議廳，沐乘風一雙老目，似看非看的瞅了一眼沐子麟，其眼中之意難以猜測，倒是面容之上帶著些許高興。
雁項天則是喜色露於言表，掃視一圈之後，目光同樣落在沐子麟身上，張口就說道：「方才與老爺子多聊了幾句，倒是讓諸位久等了。」說完不忘對著在場眾人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沐子麟越發搞不懂，這是為何？怎麼好像爺爺與雁盪山山主都看著自己，難不成自己臉上有花？看的心中發毛，當即小聲問道：「哎，臭女人，發現沒，你爹怎麼老是盯著我看。」
雁小蝶被這麼一喊，臉上反而有些異樣，小聲啐道：「呸，呸，誰臭了，你這膽小鬼，張嘴就沒一句好話。」
見雁小蝶沒有回答自己問題，沐子麟又小心掃視一眼，心中越發發涼，一種不祥的預感直衝腦海。用手拽了一下雁小蝶衣裳，又問道：「你真沒發現?，你爹真的在盯著我看…」
雁小蝶頭一次被人撤衣角，臉蛋一熱，看了一眼自家爹爹的目光，確實如沐子麟所說，心中詫異不已：爹爹平日不是最看不上膽小鬼這人么，今日怎麼會…
沐乘風咳嗽了一聲，隨雁項天的話語說道：「確如雁山主所說，老夫難免人老啰嗦，多與雁山主說了幾句。」
在場勢力首腦，無一不是人精，自然懂得審時度勢之道，連忙說不敢。
「今日與雁山主談論，此時確是需要與諸位做個見證。」沐乘風揮手打斷眾人客套，與雁項天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又道：「我漠城沐府與雁盪山雁家欲借今日盛會攜手共進退。」
此話一出，會客廳一陣嘩然，不過也有明眼人提前看出其中因果，安靜等待。
果不其然，沐乘風隨即揮了揮手，又道：「諸位同道不必驚慌，我沐府與雁家聯手只是為了在這亂世之中尋求自保，當然，亂世初現，機遇與危險並存，而這只是其一，其二，我漠城自今日之後，無條件對諸位勢力開放，不再徵收入城稅務，此外，也是最後一條。」
說到此處，沐乘風難得露出一臉老懷甚慰的表情，指了指沐子麟，又對著雁項天拱了拱手，這才說道：「前幾日一戰，鷹衛全權為我沐乘風孫兒沐子麟所統領，而今老夫便退位於他，今後漠城大小事務皆為他之則，更借今日諸位顏面，提親於雁家二小姐。」
沐子麟先是一喜，爺爺居然選擇這時候退位…但聽到后一句，臉色一白，小心看了一眼身旁雁小蝶…索性這婆娘臉上居然沒有一點異色。
當然，二人心中也知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是當著這麼多江湖豪傑的面，就算在如何，二人也是不會表現出一絲異樣，打自己的臉。
一場本該熱鬧的馬會，變成了一次更為熱鬧的聯盟大會，大漠之中數一數二的兩大勢力，忽然之間聯姻結交，這等大事，也當屬江湖之最，而知曉些許緣由的人，這也成了飯後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