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入宮門,前路悠悠不可及
皇宮中,此番已是深夜,長生殿中依舊燈火通明,上首的龍案上端坐著玄色上衣,硃色下裳,上下繪有章紋的中年男子,臉部似刀刻出來般,兩道劍眉緊緊皺著,下首跪著紫色袍衫中年男子,兩側的宮女太監默默做著自己手中的事。
「愛卿,六皇子三年前覬覦太子之位一案,你怎麼看。」景文帝突然停下筆,望著下首的丞相陳文開口道。
「臣惶恐,恕臣不知。」丞相陳文把頭埋得更低了,此事雖說是皇家事,可說白了滋事體重,關係朝廷社稷,他想說可也不敢說。
「你跟朕多久了。」
「回陛下,已是40年有餘。」
「是啊,時光過得可真快,眨眼我們都老了,連孩子都成家立業了。」景文帝走過陳文身邊,輕輕地把他扶起。
「陛下正當壯年呢,何來老之說。」陳文恭敬站在景文帝身側,不知眼前男子心中在想些什麼。
「少樺一案沒有證據,在朕的兒子中,他也是出類拔萃,雖然……」
景文帝劍眉微皺,想起了他的第七個兒子,雖然誠貞有些痴傻,可卻是至情至性之人,可惜……確是天妒英才啊。
每每想起皇甫誠貞,景文帝總不免有些惱少樺,可他自己心中清楚,誠貞之死,確實怨不得皇甫少樺。
思及此,他緩緩道:「少樺而今也是本分,朕思尋著也該對他封官加爵了。」
皇甫少樺最是像他,無論從相貌還是從性格中,看著現在的他彷彿看到年輕時候的他。
「皇上聖明,六皇子這些年為我朝立下赫赫戰功,為人孝敬敦厚,體恤百姓,是我朝的好皇子好臣子。」
當年一案陳文也有耳聞,但具體的原因他也是不知,一直也為六皇子惋惜,而今能夠封官加爵,卻為一樁好事。
「這些天京城鬧得沸沸揚揚六皇妃,此事,你怎麼看。」
「六皇妃之事臣也有耳聞,民間都說六皇妃是天女下凡,與六皇子是天照地設的一對,其餘的臣一概不知。」
「他也是不小了,該是成家立業了,你回去調查此女子身份,詳細報之於朕。」
「臣遵旨。」
「還有,你家小女陳沐瑾之事,你這個做父親,也該上上心。」景文帝回頭看著陳文說道。
「小女與太子之事,都怪臣教之不嚴,請皇上恕罪。」
陳文惶恐的跪下,陳沐瑾跟太子走得近,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事,原以為她與六皇子暗生情愫,卻不料居然跟太子在一起,此事真的是在意料之外。
陳文心中也是擔心,希望三年前的事情她沒有參與,不然他也是保不了她,唉,沐瑾平日這麼聰明伶俐的人兒,怎麼在感情之事上這般犯糊塗。
「愛卿快起身,你我二人乃兄弟,這周邊也沒個外人,權當你我二人聊天,別老動不動就下跪。」
景文帝扶起丞相陳文,繼續說道:「如今也該讓她早日入了東宮,即便我倆這情誼,這太子妃之位朕給不了她,著實要委屈她了。」
「陛下這是要折煞老臣了,小女能入東宮是她的福分,怎敢覬覦太子妃之位。」
「你回去準備準備,選個吉日,把她送進東宮,朕雖不能許她太子妃之位,但會讓她在東宮不受欺負,愛卿不必憂心。」
「臣謝主隆恩。」
次日
宮中傳出兩道聖旨。
六皇子皇甫少樺,天資聰慧,戰功卓越,孝悌謹信,愛眾親仁,故封為景王,賜府邸,擇日舉行封爵大典。
丞相之女陳沐瑾知書識理,貴而能儉,無怠遵循,克佐壺儀,軌度端和,敦睦嘉仁。著即冊封為太子茹妃,擇日完婚。
兩邊的心情都是不一樣,皇甫少樺打點來傳聖旨的公公,雖未表現出愉快的表情,但洛靜姝從他的眼底還是讀出了興奮與如獲釋重。
丞相府這邊卻沒有太多的高興,丞相謝過恩,待傳旨的太監回去,他的臉便一直陰沉著,而陳沐瑾則一臉平靜,不喜不悲。
今後之後,或許他們之間的父女關係就要疏離了,自古皇家恩怨多,尤其作為皇朝的下一位繼承人,這後宮之事誰都難說,怎麼她就想不明白,怎麼就把自己捲入這漩渦中。
「爹爹,今後女兒再也不能時時在你身邊盡孝了,您多保重。」
陳沐瑾在他面前跪下磕了三顆響頭,留下淚,不知是不捨得離家還是為她與皇甫少樺這段感情而缺憾。
「孩兒,快快起來,唉,但願你不要為今日的選擇而後悔,進入東宮之後,為父就不能在顧全你了,皇家是非多,為父不希望你能為族中帶來多大的榮耀,只願你能快樂平安的生活。」
說罷,眼角也紅潤了起來,而一旁的丞相夫人更是淚眼磅礴。
看著大家心情悲戚,陳沐瑾更為傷心,上前抱住養育了自己十六年的父母親,又是一頓不舍的哭泣。
十天後,陳沐瑾與太子舉行婚禮,入住東宮,成為太子的茹妃。
太子妃看著眼前端莊大方的女子,真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以往進入東宮的女子,美貌的不在少數,而受太子寵愛,陛下眷顧的真是鳳毛麟角。
看來以後的日子更是難過了,要不是有個兒子傍身,真是不知什麼時候,她現在所在的位置會被誰取代。
是夜,皇甫邵明一身酒氣撞門而入,粗魯的將陳沐瑾的蓋頭掀起扔到一旁,沒喝過合巹酒,便已迫不及待,一切毫無溫柔之意。
陳沐瑾的恨意在眼中浮現,默默在心中發誓,今日你們景朝給給的痛苦,他日必當百倍奉還。
皇甫邵明見身下的人兒沒個動靜,只見陳沐瑾緊緊地咬住嘴唇,滲出絲絲紅血,雙眼冷冷地看著遠處,更顯妖媚冶麗,太子見她這幅模樣,不禁背脊有些發涼。
「啪。」
他狠狠地扇下巴掌,血從陳沐瑾嘴角滑落,但她看著他,笑了,妖異的笑著。
「你笑什麼!」
陳沐瑾依舊笑著不理會暴怒的太子。
「從今日起,你便是本宮的女人了,即便你心中有他,就你這副不完整、骯髒的身體,我那親愛的弟弟可會再看上你?」
太子冷冷地丟下這麼句話,便離開內室,陳沐瑾空洞無神看著這新房,地上那撕碎禮服,真的是污穢不堪,兩行委屈的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
她守著這這份愛有何用?此刻的他早把她忘到九霄雲外,單相思的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