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漸融深宮
皇甫麗質牽著靜姝的手就要往外走,看著靜姝一臉疑惑,不禁輕輕地戳了戳她腦瓜。
「你個傻丫頭,你是本公主的陪讀丫頭,不該與本宮去瞧一瞧學堂么?」
「我原以為公主你在此靜讀,誰料得……」洛靜姝一臉不服,嘟起嘴輕輕辯道。
皇甫麗質看她這副可人模樣,又戳了戳她的小腦瓜,盈盈低笑牽起靜姝的手離開長樂宮,直到出了宮門,才放開洛靜姝的手,洛靜姝恭敬地跟在她後邊。
走了片刻,到了城曲堂,而城曲堂是景文帝專門為長樂公主讀書而建立的,在閣樓中,可以看見眾皇子皇子上學,自己又能學習,而堂內雅緻的布置更是別具一格,景文帝寵愛皇甫麗質可見一斑了。
皇甫麗質帶著洛靜姝直奔閣樓,趴在橫欄上向下看著眾皇子讀書識字,只見這些皇子皇孫中,最小的不過6六歲,最大的也不過十三、四歲。
「我以為公主殿下們打小都是陛下與娘娘們的心尖寶貝,不似我們這般辛苦,如今細細想來,你們倒是沒有我們這些宮外之人來得自由呢。」
洛靜姝托著腦袋,一臉感嘆。生活,誰能不言辛苦,有些苦,在表面,有些苦,在心間,人生在世,布衣也好,權貴也罷,各人自有各人的修羅場。
「我倒是欣羨起你們了,我們六歲便要開始便開始上學堂,卯入申出,除了除了元旦、端午、乞巧、中秋,萬壽和自壽,別的時日都要上學,不得缺席。」
皇甫麗質雙手自然的放在欄杆上,看著下邊認真學習的皇子皇孫們,一臉悲戚,誰說皇家的人就安逸自得,其實他們的苦又有誰能明了。
說話間,底下一片騷動,原是夫子裴文給出考題,要提問大夥。
而說起裴文這個人,文采斐然,自小跟在景文帝身邊,在蜀國之戰中立下汗馬功勞,深得景文帝的器重,而由他親自授書,看得出來景文帝對皇子皇孫的教育抓得甚是嚴格。
「周武王平定了商紂王之亂,取得了天下;秦始皇乘周王室的衰微,就吞併了六國。他們取得天下沒有什麼不同,為什麼國運長短如此懸殊呢?」
「商紂王暴虐無道,天下的人都痛恨他,所以八百諸侯不約而同地來與周武王會師,討伐紂王。周朝雖然衰微,六國無罪,秦國完全是倚仗智詐暴力,像蠶吃桑葉一樣,逐漸吞併諸侯的。雖然同是平定天下,人們對待他們的態度卻不一樣。」
洛靜姝看著說話之人,那人身穿藍色綢褂,身材微胖,眉宇之間跟太子皇甫邵明有些相似。
雖然說的似乎在理,但這樣的說法不對,周滅殷以後,努力推行仁義;秦國達到目的以後,卻一味地施行欺詐和暴力,它們不僅在取得天下的方式上有差別,而且守護天下的方式也不相同。國運之所以有長有短,道理大概就在這裡吧!
「那便是大哥的嫡長子,皇甫禪宗。」皇甫麗質在靜姝耳邊輕輕說道。
她跟太子雖是一母同胞,但平日見面不多,還不如皇甫少樺來的親近,許是皇甫邵明跟她之間的年齡差距大,加之平日接觸不多,故而兄妹之間生疏了,這也許就是皇家的悲哀吧,生在皇家哪有親情可言。
「禪宗在眾多皇孫當中,頗受父皇寵愛,看來也不無道理呢。」
「皇長孫小小年紀能有此見解,的確不凡。」
底下之人皆是露出讚賞之色,就連夫子裴文也對皇甫禪宗讚賞有加:「皇長孫說得不差,這改朝換代,都是經歷血的代價,在百姓心中,最重要的是什麼?不是誰是君主,而是誰能讓他們安居樂業,所以,為什麼百姓對周武王與秦始皇的態度不同?那就是誰能為百姓考慮,誰能讓百姓富裕安定的問題了。」
裴文看著底下聚精會神的學生,不禁心生安慰,這些人,都是明日之棟樑,今日之話,若是他們能聽了去,那對於百姓,也算是一種福音。
「好了,既然說到民生,哪個來說說民生之於國有何重要意義,今日我們又該如何對待這一問題。」
這些學生爭先恐後發表意見,都說民生問題自古便是國家重中之重問題,一個太平盛世,那必然要以民為邦本的民本情結,可夫子聽了他們的答案,卻表現出不甚滿意的模樣。
民生是根本,若是不解決好,國之將滅,可期間,重要的君明臣賢,可是,這些人中,卻還沒有人能看出這一層。
「夫子,學生認為,民生乃是國之根本,但要處理好民生問題,卻為國家一大難事,若是君明臣佞或是君昏臣賢,那之於國,之於民,都是禍端,君主依靠國家,國家依仗百姓,欺壓百姓來侍奉君主,就像割肉來充饑一樣,肚子飽了,人卻死了,君主富有了,國家卻要滅亡了。因此人君最擔心,不是外患,而是國家內部出現問題,慾望多了,花費就大了,花費大了,賦稅就重,賦稅重則百姓愁苦,百姓愁苦國家就危險了,國家危險君主也就難以自保了,所以,君主賢,居安思危,以己為表率,控制自己的慾望,那臣下也會賢明,那百姓便能安居。」
頓時,學堂中掌聲一片,夫子頷首讚賞,明王不愧人中龍子,這番見解,亦讓他自己受益,這天下之事,說白了就是百姓之事,可若是君臣不以百姓為先,那國將不國,這道理誰懂明白,可是真正做到的,能有幾個,說到底,就是慾望太大了。
「以前怎不覺得他跟他像呢?」洛靜姝輕輕地喃道。
「像誰呀?」皇甫麗質介面問道。
洛靜姝不假思索的說出,六哥,待反應過來,小臉一下紅到了耳根,不由嗔怪的望著皇甫麗質,惹得皇甫麗質強忍著笑,怕擾了夫子上課。
「靜姝可是想六哥了?」麗質一臉戲虐的看著靜姝。
「哪有。」洛靜姝正了正色,繼續說道:「奴婢是奉皇上之命進宮給公主陪讀的,無論是陪讀丫頭還是當宮中侍女,奴婢只知道要盡心服務公主,受公主庇佑,別的不敢妄想。」
「你個死丫頭,就嘴硬吧,回頭我讓父皇讓六哥娶一房正妻,壓壓你,看你怎麼嘴硬。」麗質又輕輕戳了戳她的額頭,玩笑的說道。
經皇甫麗質這麼說,頓時悲從中來,是啊,她的身份在宮中如此的尷尬,雖說是陛下暗許養在後宮以備景王府,可是明面上卻是沒答應他們的婚事,雖說現在是公主的陪讀丫頭,但不過是宮中的一名奴婢,要是是一名普通的奴婢,把自己的主子伺候高興了就成了,而她,卻是要討宮中每一個人的歡心。
很喜歡這句話--生活,誰能不言辛苦,有些苦,在表面,有些苦,在心間,人生在世,布衣也好,權貴也罷,各人自有各人的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