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1

林翡到的有點遲，但走到門口的林翡聽見裡面女孩的笑聲表情有些呆萌。

不是說來賈母這裡嗎？

怎麼聽起來全是年輕女孩的聲音？

他真的沒走錯嗎？

但事實告訴林翡，他沒有走錯，聽著丫鬟喊翡大爺到了。

裡面很快就響起一道慈祥的聲音：「快讓他進來。」

接著便是宛如迴音般的通報。

「叫翡大爺進來！」

「請翡大爺進來！」

「叫翡大爺進來！」

一聲聲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林翡走進去，果然見一個老婦人被一群鶯鶯燕燕們簇擁著，右手還攥著自家妹妹的手，眼中滿是疼愛。

林翡知道這是賈母，便連忙拜見，道：

「外孫林翡拜見外祖母。」

「快扶他起來，扶進了讓我好好瞧瞧。」

賈母連忙說道，立即有丫鬟前來扶起林翡，扶到賈母跟前，讓賈母細看。

賈母仔細了端詳了許久，才笑道：「是個靈醒的孩子，相貌也好，只是這眼角可是碰到什麼地方了？書可讀到什麼了？」

林翡連忙說道：「我這眼角這一道紅是胎裡帶出來的。今已經學了四書，因為應試，也粗略通讀了五經了。」

「應試？」賈母頓時吃了一驚。

卻聽黛玉在旁邊說道：「母親身子一直不見好，病又一日重過一日，心覺時日無多，心情也低落。父親說家中久不見喜事，便年前時給哥哥捐了一個童生，命他快些學，到院試之時便把他送進去，考個秀才回來，也好讓母親開心。」

「可考中了。」賈母等人齊聲問道。

「中了。」黛玉點頭，眼裡卻又掉下了淚珠來。

「中了，母親也開心，笑著去的。」

要我兒子五六歲就能考中了秀才，換我要死也笑著死。

一時間在場的幾位望子成龍的婦人同時腹誹。

但眾婦人面上不漏半分，只說林翡聰慧，又哄著黛玉，讓黛玉寬慰些。

等到賈母哭完說完了，林翡見過了王夫人、邢夫人和李紈、王熙鳳幾人，才被王熙鳳笑嘻嘻的推攘著，來到迎春、探春和惜春跟前。

因為年齡放著，從來聽慣了被黛玉喊哥哥的林翡不得不左一個姐姐右一個姐姐的去喊，聽的黛玉在一旁抿嘴兒笑，心道：

往日只見你仗著早我了幾分鐘就總擺出長兄如父的架子來，今日你可不是最大的了。

早該上座吃飯了，見人也齊了，鴛鴦給丫鬟們揮揮手，一眾鶯鶯燕燕湧進，這會兒卻安靜了，聽不見人笑，也不見人聲兒，滿屋子靜悄悄的。

只是雖然不吵鬧了，但屋子裡淡淡的熏香混合著大姑娘小媳婦眾丫鬟身上的香囊熏香的味道，一向鼻子靈敏的林翡覺得自己有被嗆到。

畢竟林家清凈，林如海作為御史太過奢華總歸不好，再加上林如海夫婦素日也不喜大擺宴席，又講究惜福養身，故府中縱使歡聚一堂，也不過一家四口，不會太過鋪張奢華。

更別說林如海教子甚嚴，林翡自小就少碰見丫鬟，院子里也只有書童小廝等人，僅有的丫鬟也不過是掃灑廳院，燒茶給小廝送進去。

林翡平素就少見丫鬟，所嗅的也不過是花香墨臭。

何曾遇見過滿屋子皆是鶯鶯燕燕，一時間，林翡的小臉有些紅，眼角那一道細細的紅痕更紅的彷彿要滴血了一樣。

探春第一個看到，只是礙於食不言的規矩，只對著林翡無聲的一笑，心道：

這林姑媽之子竟如小姑娘一樣害羞了。

探春的笑容有些玩味兒，林翡也只當沒看見。

飯後，賈母才拉著黛玉回到坐上，就又將黛玉摟住了，嘴裡一直說：「我的心肝肉兒。」

這架勢，明顯是越局三春之上了。

林翡唇邊漸漸浮現出一抹笑意，有賈母這個榮國府最大輩分的人愛護，黛玉的日子總算不會難過便是了。

只是林翡還沒笑出來，自己的小臉蛋就被一隻纖細的手給捏住了，一回神只見與他年齡相仿的探春正笑的歡暢，還回頭給王熙鳳說道：

「你瞧瞧他的眼角，這抹紅像不像姑娘家用胭脂精心畫上的。」

王熙鳳湊過來瞧了瞧，頓時笑了。

可不是嗎。

嫩生生的臉上一抹鮮紅如血的紅色紋路，知道的是胎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姑娘家臭美，特意描出來顯擺的。

只是這林翡是個男孩兒，又生的好看，添上這抹紅，這就……像個小姑娘了。

王熙鳳想著偷偷的轉過頭抿嘴兒笑，笑的肩膀都抖起來了。

林翡冷不丁被捏臉表情有些僵，又見王熙鳳回頭猛笑，頓時小臉都僵硬了。

璉二嫂子啊！你就是不想讓我看見你笑，也不能就扭個頭就笑的如此歡暢吧。

只是林翡的心聲無人聽到，就是聽到了王熙鳳也不會在意，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哄哄就好了。

林翡正頭疼著忽聽外面一聲喊：「寶玉來了。」

說著便有一個神仙般的俊朗少年走了進來，一進來目光就落在了賈母身旁的黛玉身上，和黛玉目光相對，竟有一眼萬年之感。

林翡頓時覺得心中不爽，這賈寶玉看什麼，這是我妹妹！

林翡想著猛的站起來，兩步來到寶玉面前，努力想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賈寶玉，奈何身高不夠，只能彬彬有禮的問安道：

「寶二哥好！」

賈寶玉的眼神不得不落在林翡身上，見林翡雖然一身素衣，不見奢華配飾，一身氣度卻非凡，便笑道：

「你便是林姑媽之子吧，林弟弟好。」

賈寶玉說著忍不住又看了黛玉兩眼，心中暗驚，這妹妹我從什麼地方見過？

見狀，林翡忍不住心中暗氣，個子高，了不起哦！

看什麼看，這是我妹妹！

賈寶玉越過林翡便向賈母請安，說了兩句，又退出去，去見王夫人。

只是賈寶玉才走，探春就笑嘻嘻的過來：

「怎的抓住機會就蹦起來了，來這邊頑吧。」

探春說著就抓住林翡的胳膊，與王熙鳳一起，將拉到了調笑起來。

林翡忍不住將求救的目光拋給了黛玉，熟料黛玉輕哼了一聲，就把頭扭向了賈母。

讓林翡小大人似的表情一度龜裂，妹啊，坑哥不是這個時候啊。

然而探春王熙鳳幾人並未放過他。

誰叫林翡年紀小，生的又可愛，幾個女孩看到林翡彷彿就看到了一個大型玩具！！

玩笑夠了，探春忽然亮出一個通體青翠的翡翠簪子就要往林翡頭上戴，驚的林翡連忙說道：

「我還在孝期，不能戴，不能戴。」林翡說著便站起來就躲，動作之靈活，速度之迅速令人嘆為觀止。

讓和賈母說著話的黛玉忍不住掩唇一笑，道：

「你們是不知道他，他天生有氣力，我父親兩年前就讓人教他學武，他的力氣比同齡人不知道大了多少，又學的快，他師父總說要不了兩年就沒得東西教了呢。」

黛玉說罷，探春就抿嘴笑了，笑道：

「怪不得，怪不得，跑的竟如此快。」

探春歪著腦袋說道，放下簪子走到林翡跟前，巴眨著大眼睛的笑道：

「看不出來，竟是練過的。」

若是環兒弟能有他一半能耐，這府里還有誰敢輕看了她們母女呢。

探春想著臉上笑容依舊，卻眼神卻黯淡了下來，小小的人兒，竟已經會了哀傷。

而這時賈寶玉已經從王夫人那裡出來，一進來就拉了條凳子坐在了賈母和黛玉跟前，將林翡探春等人無視了個徹底。

才跟賈母說了兩句，寶玉就笑道：

「這妹妹我好像見過。」

你見個鬼哦！

你們自小可離了十萬八千里呢！頭一回見面你哪來的見過。

一時間眾人心中皆是不住的吐槽。